安柒說著說著,聲音染上了淡淡的低落,手無意識的繞著衣角。
“好啦,回宮吧,有些困倦了。”
也不等流螢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略帶匆忙的起身走出了亭臺。倩影匆匆,似乎在掩蓋些什么。
流螢了然地笑了笑,想到娘娘心儀之人,唇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眉宇間藏著淺淺的擔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會有些辛苦吧?
不過娘娘這樣好的人,會有福報的。
輕輕搖了搖頭,將腦子里的胡思亂想丟了出去,才加快步伐趕了上去!
“天黑路滑,娘娘你走慢些!”
豈料安柒聽見她的聲音以后,安柒走的更快了。
她雙手微微領(lǐng)著裙擺,一步步走過。紅色的紗裙肆意,恰若蓮花盛開,一路綻放在這靜謐的夜色里。
安柒走了一會兒以后,慢下了步伐,剛剛流螢說的話,她何嘗沒有聽進去?
就是因為聽進去,才會越發(fā)慌亂。
她似乎真的對那個人動了心。
安柒領(lǐng)著裙擺的手緊了緊,然后松開裙擺,迎著月光展開手心,一張被疊的規(guī)整的明黃色信箋靜靜的躺在那里。
因為剛剛的緊握,帶著些許褶皺。
晚風微漾,撫起她鴉青的長發(fā),帶來陣陣清涼。可安柒卻覺得手中的這張紙越發(fā)滾燙。
趁著流螢還沒跟上來,其余的宮人也不敢靠她太近,她斂眸,終究還是輕輕的展開了手中的信紙。
“卿卿親啟:
佳麗姝色三千亦,
鸞架鳳袍只娉柒,
合巹并蒂待歸期,
試問傾城可相許?
謙逸”
遒勁十足的字體,張揚的顯示著提筆者濃濃的自信。
區(qū)區(qū)幾字,寥寥數(shù)語,卻撩撥了心弦。
其實流螢不知道的時候,燕鄞偷偷給她寫了很多花箋。
甚至把宮中的暗處的勢力都跟她說了不少,那些暗中的保皇黨,甚至給了她一份名單。
重要性不言而喻。
頗有一種,與她共享這江山朝政意味。
甚至明里暗里的表示,他歸來之期,便是為了求一個答案:是否愿意成為這大燕的女主人?
可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加劇了安柒的不安。劇情是否可以逆轉(zhuǎn)?燕鄞的深情是否可以被依賴?
安柒她,不知道。
茫然的抬頭看著月亮,這個答案,她也不知道。
“娘娘,您走的,也,也太快了些,奴婢差點沒跟上。”
“回宮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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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燕鄞此刻正在聽暗衛(wèi)匯報今日宮中的事情。
他當然是安插了人在暗中,大約天子只有將一切掌握在手中,才會有安全感吧。
“娘娘今日有何反應(yīng)?”
低沉的嗓音,竟然帶著一絲絲的忐忑?暗衛(wèi)只當是自己的錯覺,然后低下頭如實稟告。
“陛下早有安排,娘娘似乎并未生氣,十分冷靜的處理了彤貴人。然后與太后去了趟慈寧宮,用了晚膳。”
再后來,他就回來了,換了一批人守著。
一直低著頭的暗衛(w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燕鄞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
柒柒沒有生氣,可一開始,她并不知曉內(nèi)情,她不生氣,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呢?
但他已經(jīng)放不了了,在來到徐州以后,他慢慢的看清了自己的心。
什么妹妹?他只想娶她!
可是,這輩子,似乎柒柒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甚至知道了私底下的那些骯臟的算計!
想到這里,燕鄞就忍不住頭疼,還是早點結(jié)束這邊的事情,回去哄小姑娘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