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愛他啊。”蘇憶彤絕望地哭嚷道。
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愛的男人不愛自己,她根本輸不起啊。
蘇辰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了,一旁的伊景笙終于從沙發(fā)上站起,走到蘇憶彤面前注視了她片刻,扭頭對蘇辰道:“你先走吧,我跟她談?wù)劇!?
蘇辰雖然心里對伊家兄弟有怨氣,但眼下也拿蘇憶彤沒辦法,略一遲疑后點頭走了出去。
元玖玖被伊景行帶到車上,眼里的淚水卻依舊盈在眼底,顯然尚未從離婚協(xié)議的情緒中走出來。
伊景行笑笑地?fù)н^她的肩膀,打量著她:“我終于擺脫蘇憶彤了,你怎么都不為我高興一下?”
元玖玖含淚望著他:“對不起,是我把你給害了。”
伊景行搖頭:“我想給你再選擇一次,你還是會像剛剛那樣說的,因為你根本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蘇憶彤跳下去。”
元玖玖并不否認(rèn),伊景行說得對,她根本做不到,即便蘇憶彤是那么的十惡不赦。
“可是怎么辦?難道你真的要去坐牢嗎?”
伊景行倒是顯得一臉輕松:“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么,只要能跟蘇憶彤離婚,然后給你一個屬于你的名份,即便是坐一輩子的牢我都愿意。”
“我根本就不在乎名份不名份。”元玖玖搖著頭流淚:“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有沒有名份都無所謂的。”
“可是我在乎。”伊景行將她摟入懷中,吻著她臉上的淚痕:“我想和你做夫妻,我希望我們是合理合法、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我不要,我不想你坐牢……。”元玖玖抬頭盯著他哽咽道:“十五年太長了,我怕我撐不下去。”
“你一定可以撐下去的,有小哲小念在,我們一起撐下去。”伊景行拍著她的肩安撫:“好了,別哭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他溫柔地替她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她眼里的擔(dān)憂和不舍,心疼極了。
他當(dāng)然也不舍,可是不舍又有什么辦法?看剛剛蘇憶彤的樣子是不可能放過他的,他也不指望她能突然回心轉(zhuǎn)意。
“要不我去求求蘇憶彤好不好?”元玖玖無奈道。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雖然她知道蘇憶彤不可能答應(yīng),甚至?xí)莺莸匦呷杷活D,可是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屈尊去試一下。
伊景行卻本能地?fù)u頭:“不好,我不許你去。”
“為什么呀?”
伊景行用雙手捧住她的小臉,打量著她淺笑道:“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又搞出什么勾當(dāng)欺騙我?”
元玖玖無語,抽著鼻子說:“我們能搞出什么勾當(dāng)嘛。”
“之前你們不是已經(jīng)搞過一次了么?我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
元玖玖知道他指的是上回欺騙他的事情,看來他是一次都怕了,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了。可是他越是這樣,她的心里就越是難受。
好不容易才相守在一起的兩個人,卻又要面臨著被迫的分離,她實在是無法像伊景行一樣裝得那么無所謂啊!
“不許去聽到?jīng)]有?”伊景行追問道。
他不光害怕她們談出什么不好的勾當(dāng)來,還怕元玖玖?xí)俣缺惶K憶彤侮辱,他不忍心讓她受這種委屈。
元玖玖在他懷里點頭:“我知道了。”
伊景笙小心翼翼地替蘇憶彤包扎好頭上的傷口,才打量著她問道:“還疼么?”
蘇憶彤的淚水依舊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目光透過淚光注視著眼前一臉溫和的伊景笙,在伊景笙的關(guān)懷下,她原本因氣憤而起伏不定的胸口稍稍平復(fù)了一些,但卻自始至終都一語不發(fā)。
在被伊景行傷透了心之后,她不知道伊景笙的溫柔代表著什么,也根本猜不透。
伊景笙蹲在她面前,定定地注視著她道:“鬧騰了這么久,卻什么都沒有得到,何必呢?”
蘇憶彤盯著他,最終幽幽地吐出一句:“如果你是來取笑我的,那就只管笑好了。”
伊景笙搖頭:“我不是在取笑你,而是在告訴你,你對景行的那不是愛,而是強(qiáng)烈的占有欲。你好強(qiáng),自尊心又盛,更無法接受別人的拒絕。所以才會在被景行拒絕后漸漸地走上了迷途,最終導(dǎo)至現(xiàn)在這種上不去,又找不著臺階下的尷尬境地。而以你輸不起的性格,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善罷甘休,如是一次一次地出手傷害,又一次一次地失敗……。”
“我沒有失敗,伊景行他就等著會牢吧!”蘇憶彤氣憤地打斷他:“是他先惹我,先欺騙我的……。”
“景行他欺騙你也是出于無奈,而且是善意的。”伊景笙遲疑片刻,才接著道:“當(dāng)初我和景行一起出車禍后,我因為無法接受現(xiàn)實,又覺得愧對于他,如是選擇自動消失。景行為了穩(wěn)住伊氏,又為了不讓家人傷心,才不得已一人扮演兩人。他以我的身份與你交往,目的是為了等我回來后,再悄無聲息地退出,把你讓回給我。可是后來他的秘密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開始了自己一系列的計劃,最終造就了今天這樣的后果。”
“假如……。”伊景笙輕吸口氣,停頓了幾秒才接著道:“假如你當(dāng)初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沒有去破壞他們兩個,也許……。”
伊景笙收住了話語,最終沒有說下去。
“如果我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如果我等到你回來,你會娶我么?你會像當(dāng)初那樣愛我么?”蘇憶彤流著淚問。
“我……會的。”伊景笙點頭。
“可是我已經(jīng)被人沾污了,已經(jīng)臟了,你會不會和景行一樣討厭我,不再愛我了?”
伊景笙遲疑幾秒,才搖頭:“不會。”
“真的嗎?”
“真的。”伊景笙想了想,道:“愛一個人不會因為她遭遇了什么就不愛的,假如當(dāng)初元玖玖被人輪奸成功,伊景行只會更加心疼她,疼惜她,不會因此就拋棄她的不是么?”
“所以……。”伊景笙的大掌輕輕地覆到她的手背上,柔聲安撫:“你也用不著因為那種事情就對自己失去信心,然后惱羞成怒地把罪責(zé)都怪在別人頭上。”
“你真的愿意娶我么?”蘇憶彤只對這句上心。
伊景笙注視著她,點頭:“我會。”
蘇憶彤看著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爭了這么久,斗了這么久,到頭來真正愿意娶她的人原來就近在咫尺。
蘇憶彤走后,伊景笙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外面的高樓大廈。
他的手機(jī)響了,是某個特定的、卻又極少會響起的鈴聲。
他注視著手機(jī)屏幕上熟悉的號碼,遲疑了片刻才點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的柯晚秋此時正蓬頭垢面地躺在床上,聽到他的聲音,慌忙從床上站起,清了清喉嚨故意裝出一副很隨意的語氣道:“伊少啊,好久不見,在忙什么?”
伊景笙扯動唇角淺笑:“我還能忙什么?在公司唄。”
“噢,我現(xiàn)在剛好在你公司附近的綠里餐廳,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個午餐?”柯晚秋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趕過去的話至少需要二十分鐘,加上洗漱化妝需要至少十分鐘,嗯,謊撒得有點離譜過頭了。
不過還好,現(xiàn)在離中午下班時間還有幾十分鐘,而伊景笙一向是個對工作守時的人。
就在柯晚秋一邊翻滾著下床換衣服一邊聽電話的當(dāng)兒,電話那頭卻傳來伊景笙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還是改天吧,我今天有個重要會議要開。”
“開會啊?”柯晚秋手中衣服掉在地上,心里涌上一抹小失望。
“是啊。”
“噢,那行,那就改天吧,再見啊。”柯晚秋說完便掛上電話,然后將手機(jī)拿到跟前,盯著已經(jīng)被她摁黑的屏幕極度不爽地罵道:“切,老娘頭一次主動約你吃飯居然還拒絕?過河拆橋的王八蛋。”
罵完便將手機(jī)往床上一扔,身體也跟著摔了下去,繼續(xù)睡她的大覺。
如果不是今天休假,又剛好無聊得抓狂,她才不會打這個電話。不過打完她就后悔了,畢竟被拒絕對感覺實在不怎么好玩。
下午伊景行和元玖玖一起去接小哲小念放學(xué)。
步入校園大門,伊景行攬住元玖玖的肩膀注視著她微笑道:“別愁眉苦臉的了,省得孩子們以為咱們吵架了。”
元玖玖如是唇角微彎,艱難地展出一抹微笑。
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是一想到伊景行就要去坐牢了,她就笑不出來。
不過為了孩子們,她還是笑出來了。
“這就對了。”伊景行滿意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笑著的時候是最美的。”
“誰不是笑著的時候最美?”元玖玖苦笑道。
“所以你要多笑啊。”伊景行攜著她往教室的方向加快步伐。
小哲小念一看到他們,立刻像往常用一樣欣喜地迎了出來,牽著二人的手笑盈盈道:“爸爸媽媽,老師今天給我們做禮物送給爸爸媽媽呢。”
“是么?那么小哲小念做了什么禮物給爸爸媽媽?”
“我們做了燈籠,掛在上面了呢。”小念指著教室門口掛著的一排紙燈籠道。
伊景行看了看燈籠,然后將燈籠從繩子上摘了下來含笑贊道:“真漂亮。”
“那爸爸媽媽開心嗎?”
“當(dāng)然開心啊。”
“媽媽,你呢?”小哲轉(zhuǎn)向元玖玖。
元玖玖看了伊景行一眼,慌忙點頭摸著他的小腦袋道:“開心。”
“這樣吧,為了表達(dá)對小哲小念的感謝,爸爸媽媽今晚帶你們?nèi)ネ婧貌缓茫俊币辆靶行Σ[瞇地問道。
小哲小念一聽可以去玩,立刻歡快地歡呼起來:“好哦!我們要去玩,然后去吃東西。”
“好,我們玩累了就去吃東西。”伊景行點頭。
他原本沒有想過要在今晚帶小哲小念去玩的,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他隨時都有可能被警察帶走,以后想陪孩子們?nèi)ネ娑紱]機(jī)會了。
十幾年后再出來,孩子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會纏著他帶他們?nèi)ネ婧猛娴模院贸缘模运眠沒有進(jìn)去之前好好陪陪孩子們。
元玖玖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如是,心里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傷感再度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