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輕輕嘆了一聲,“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兩個人,可是事實已經(jīng)這樣了,我們就不要繼續(xù)錯下去了,可以嗎?我是你的妻子,就算不為了我,只為了沈氏的名聲,不要走,留下來,好嗎?”
沈焱墨停步轉(zhuǎn)身,看著扶溪揚(yáng)著的嘴角,壓下去的火苗又蹭蹭往上竄,她今晚是瘋了嗎?幾次三番挑戰(zhàn)他的耐心,惹怒他!
“你有什么資格要求我留下來?”語氣冰涼徹骨。
扶溪強(qiáng)扯出來的微笑被迅速擊垮,她動了動唇,半響,也沒說出來一個字,或者說,她已經(jīng)卑微到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守好本分,以后這樣的瘋言瘋語我不想再聽到!鄙蜢湍淠目粗案觳驳膫M快處理好,不要影響明天的晚宴!”說完重重的摔上門,走了。
那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樣子,是他沈家太子爺該有的姿態(tài)。
原來他這么晚送藥回來是怕她胳膊上的傷口會影響他沈家的形象啊,扶溪抿了抿唇,又重新躺回床上,心要痛死了怎么辦呢,這顆心的溫度到底能持續(xù)多久呢,她輕輕伸手捶打了幾下,不要痛了,求你了……
云城年底最大的晚宴如期而至。
沈焱墨一早就派了助手來接了扶溪,做了造型設(shè)計后,才被送到了沈焱墨的車上。
她今天的裝扮依舊是走富家太太端莊優(yōu)雅風(fēng),面容底子好加上身材出挑,略施粉黛也很耀眼。
沈焱墨看她坐進(jìn)來,又不動聲色的和自己拉開距離,臉色陰郁了一瞬,“離我那么遠(yuǎn)干什么?”
扶溪愣了下,抬眸和他對視一眼,又不著痕跡的避開,“車子空間大,我……我不想擠著你!
蹩腳的理由,莫不說沈焱墨不信,連扶溪都覺得自己在撒謊方面還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
沈焱墨唇角勾了一抹促狹的弧度,睨著她微微泛紅的耳廓,大手伸過去,用力一撈,將她撈進(jìn)懷里。
“啊……你……”扶溪驚的低聲呼了一聲,被迫直直的撲在他的胸膛上,隔著襯衫聽著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臉,燃燒般燙。
扶溪扭動著身體,想從他的桎梏里逃脫出來,可是誰料她動的越厲害,那雙手就越用力,最后幾乎將她揉進(jìn)他的胸膛里。
“別動!”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一抹幾不可察的玩味。
扶溪暈乎乎的,臉頰紅透了,一雙粉拳緊緊握著,顫聲道,“焱墨,你別這樣……我……”
“我為什么不能這樣?你是我太太,我抱自己的太太有什么問題嗎?嗯?”尾音上調(diào),好聽又磁性,勾著她的心尖兒越發(fā)慌亂。
“我身體不舒服。”扶溪說完就閉上眼睛,抿著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沈焱墨猶豫了一下,隨即放開她,垂眸瞥見她今天穿著七分袖的禮服,恰到好處的遮住了昨天的傷口。
他把衣服往上一拉,那里還綁著昨天他包的紗布,好像恢復(fù)的還不錯,沒有血絲和血跡透出來。
風(fēng)從窗外吹進(jìn)來,灌進(jìn)她的袖口里,她微微顫了一下,沈焱墨適時的放開,“今晚回來再給你換一次。”
扶溪怔住,他今晚也要回家?最近不那么忙了嗎?還是那一位不需要他陪?
“怎么?”沈焱墨又恢復(fù)了從前的矜貴冷漠,聽到他要回家住,這個女人是什么表情,就那么不想見到他嗎?
“簡小姐出去了嗎?”扶溪忽然問。
“什么?”
提到他心愛的女人,扶溪明顯看到沈焱墨臉上的表情變化,她有些自責(zé),為什么要在和他單獨(dú)相處的僅有時光里,提那個女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風(fēng)語去國外玩了,可能要一周才回來!鄙蜢湍淅涞恼f了一句,本是側(cè)著身子面向她的,說完這句話,坐直了回去,眸色漸暗。
“哦!狈鱿膽(yīng)了一句,波瀾不驚的看向窗外。
兩個人一路再沒說過什么話。
到了目的地,云城最大的酒店,云城世紀(jì)大酒店,侍應(yīng)生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那絕無僅有的車牌號,忙招呼著小弟和保鏢上前護(hù)駕。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酒店門口緩緩?fù)O隆?
侍應(yīng)生打開了沈焱墨這邊的車門,十二分的恭敬迎接這位帝王般的男人,媒體記者雖然被隔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但依然跟打了雞血似的狂按快門,不錯過沈大少的一舉一動。
扶溪抿唇暗自舒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拉到不大不小剛好的弧度,然后優(yōu)雅的跨出來,挽住沈焱墨的胳膊,沖鏡頭甜甜的笑,優(yōu)雅的笑,訓(xùn)練有素的笑。
扶溪在給世人展現(xiàn)豪門闊太儀容儀表方面,幾乎做到了模板的高度,可是不知怎么的,沈焱墨今天心里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她太過刻意的拉開著和他的距離,挽著胳膊的動作,和他相視一笑的不達(dá)眼底,連走路的快慢也透著股子疏離。
沈焱墨眉頭緊皺,下意識長手一撈,將她撈進(jìn)懷里。
由于慣性,扶溪被他一拽就往內(nèi)撲,十公分的高跟鞋失去平衡的崴了一下,她直直的撲上他的胸膛,緊密貼著他的健碩有力的胸肌,沈焱墨勾了勾唇,順勢摟住她的腰,這樣,就自然多了!
他們倆的姿勢曖昧又親密,又是大庭廣眾之下,除了那些按快門按到快起飛的媒體,圍觀的達(dá)官貴人們也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
當(dāng)然,其中不乏嫉妒和輕蔑,沖著扶溪的。
各種目光夾雜在一起,扶溪覺得自己后背快要被燒出個洞來,她努力站穩(wěn)腳跟,又發(fā)現(xiàn)沈焱墨還是這樣摟著她,沒有松開的意思。
“焱墨……”扶溪不自然的抬起頭,這已經(jīng)是今天的第二次親密接觸,也是三年以來的第二次親密接觸,對于沈焱墨忽然的變化,她又驚又喜,又彷徨。
“扶溪!鄙蜢湍鋈淮鬼此,“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肢體接觸?”
沈焱墨承認(rèn),今天他是帶著捉弄沈太太的心思才兩次跟她接觸,但卻次次都被她排斥,他都還沒說不喜歡,她憑什么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他就那么,沒有魅力?
放眼整個云城,想撲他的女人如過江之鯽,他還蟬聯(lián)全球最有魅力男人榜首好幾年,至今無人超越,怎么到了她這里……
沈先生有些挫敗,有些不開心,不,是非常不開心!
扶溪對于他的問題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老實回答,“當(dāng)然不是!
她該怎么說,從昨晚到現(xiàn)在,是她這三年來從沒有過的難安嗎,受慣了他的冷漠和寡淡,她早就默默地將心思都收起來了,有些話說不出口,說出了又怕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她寧愿從一開始就不抱一絲希望和幻想。
可是這兩天他忽然改變,又亂了她的心,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對他沒抵抗力到這種地步,只是輕微一碰就方寸大亂。
所以她才想主動拉開距離,回歸到從前的狀態(tài)。
“焱墨,其實我……”
電話鈴聲響起,他們已經(jīng)走進(jìn)大廳,沈焱墨低頭看了一眼手機(jī),放在扶溪腰上的手松開了。
“你提前回來了?……身體不舒服怎么還跑出來了,藥吃了嗎?別著涼了……嗯,我待會兒過去找你……”
扶溪屏息盯著他打電話。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yáng)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打的。
她好像從來都不曾擁有過這樣的沈先生啊,原來他也會笑,也會體貼,也會溫柔,也會寵愛。
原來他也不并不是冷硬的石頭,只是她不是捂熱他的那個人,簡小姐才是。
扶溪突然笑了,笑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掛了電話,沈焱墨低頭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轉(zhuǎn)身就走了,把話還沒說完的扶溪留在原地。
他總是這樣,只要關(guān)于簡小姐,他就沒有耐心,也沒有興趣聽她說完一句話。
扶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正要提步去別的地方逛一逛,就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向她走了過來。
“田叔。”扶溪主動叫了一聲。
男人笑容滿面,走到扶溪面前,“大小姐,您來了!
田叔是扶氏的老將,曾經(jīng)在爸爸手下,是扶氏目前在沈氏的得力親信,幾十年了,對扶氏忠心耿耿,扶溪對他也是尊敬有加。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大小姐,最近過的怎么樣?我好長時間都不見你了!碧锸迕婺看壬频膯。
扶溪笑笑,“挺好的,您呢?還有白伯他們,都好嗎?”
聞言,田叔面露難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扶溪知道,田叔找她肯定是有事要說,也不跟他寒暄了,低聲問,“您要有事您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田叔長長嘆了一口氣,看著扶溪道,“大小姐,老董事長走了也有三年了,我們這幾個老家伙對他實在想念的很,想著怎么都要幫他保住他的基業(yè),可是,現(xiàn)在看來,難呢!”
扶溪一怔,“田叔您這話什么意思?”
“你現(xiàn)在是沈家太太,這些話我原不該說,但是……”
“是不是沈家為難你們?”
田叔又嘆了一口氣,“三年時間,可長可短,雖然當(dāng)年沈家強(qiáng)勢收購扶氏的時候,保留了咱們扶氏的招牌,也延用我們這些人,但是時間久了,什么都會變質(zhì),沈家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扶氏原來的那點兒空間已經(jīng)被他們擠占的所剩無幾,連著我們這些老東西,恐怕都要卷鋪蓋滾蛋了。”
說完他充滿深意的看了一眼扶溪,最后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又道,“大小姐,我們商議著,如今只有你能保住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