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十分,蘇承、蘇言、許云初、還有西境那名副將調(diào)派妥當(dāng),分四路兵馬進攻北周大營。
蘇風(fēng)暖和蘇鎮(zhèn)站在旺角樓上,一人手里拿著一個瞭望鏡,看向三十里地外。
喊殺生震天,傳到了燕北城。
誠如蘇風(fēng)暖所料,北周二皇子楚含受傷,單灼將其帶回北周大營后,軍中大夫連忙為二皇子醫(yī)治。無論是蘇風(fēng)暖的那一箭,還是許云初的那一槍,雖然說都只用了當(dāng)時僅剩余的三成力氣,但二人武功高絕,三成力氣也不可小視,所以,楚含的傷若不是軍中帶了北周最好的大夫隨軍,尋常軍醫(yī)診治的話,一只胳膊也就廢了。
軍中大夫包扎完后,說二皇子十日內(nèi)怕是都不能動這只胳膊了,楚含聞言恨得牙癢癢,“蘇風(fēng)暖,許云初,我定要找你們報仇!”
單灼道,“我已經(jīng)派人探了,西境援軍已到,三十萬兵馬,二皇子這仇怕是不好報了。”
楚含道,“蘇風(fēng)暖彈奏傷人之曲,必定也會自傷。如今我傷她也傷,我也不懼她!痹捖洌瑔枺疤角宄藛?北周來者何人帶兵?”
單灼道,“是蘇承和蘇言!
楚含哼道,“他們不及蘇風(fēng)暖,也不懼!
單灼點頭,“西境援軍遠途奔波而來,修整一夜,明日估計會主動進攻,二皇子,我們要盡早做好部署。”
楚含點頭。
二人召集軍中將士便在楚含的營帳中議事。
楚含僵著受傷的胳膊,與一眾將士商議如何對付西境援軍,眾將士都覺得燕北實在是太難打了,出乎他們的預(yù)料。沒能在蘇風(fēng)暖來之前攻下燕北,導(dǎo)致如今情勢已經(jīng)被燕北漸漸扭轉(zhuǎn),不太妙。
一時間眾人商議兩個時辰,終于做出了明日與西境援軍對敵的策略。
但一眾北周將士還未出楚含的營帳,便有人奏報,“報!二皇子,燕北兵馬前來攻營了!”
眾人聞言大驚。
“你說什么?”楚含騰地站了起來,“燕北兵馬前來攻營?多少兵馬?”
那人急聲道,“好像是三路兵馬……”
楚含面色一沉,吩咐道,“傳令下去!迎戰(zhàn)!”
將士們連忙出了楚含的中軍帳,回到自己的帳中穿戴鎧甲,眾將士的鎧甲還未穿完,燕北的兵馬已經(jīng)來到了北周大營,來時洶洶,十分勇猛。
北周士兵雖然驍勇善戰(zhàn),不是草包,但因沒有準備,一時間自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楚含穿戴好鎧甲出了中軍帳后,便聽得單灼大喊,“所有北周士兵聽令,不要慌!”
他喊聲大,但外面的廝殺聲更大,一時間燕北兵馬從各路攻擊北周大營,數(shù)個營帳和無數(shù)士兵被殺。
楚含面色微變,沉聲說,“根本就不是三路兵馬,是四路兵馬。廢物!燕北兵馬都來到了才報!”
單灼也發(fā)現(xiàn)士兵們陣勢不穩(wěn),十分驚慌,幾乎被動挨打,這樣下去,定會損失慘重,他當(dāng)即建議道,“二皇子,傳令撤兵吧!”
楚含怒道,“不過是小小的突襲,我們便撤嗎?傳出去豈不笑話!”
單灼急聲說,“西境援軍一到,蘇風(fēng)暖定然瞅準了您受傷的空隙。您受傷,軍中士兵們今日很不踏實,如今燕北兵馬來攻,我們沒有準備,倉促之下,不是對手。二皇子,您看,這四路兵馬都十分勇猛,我們士兵不是對手,來日方長啊!”
楚含自然也看出來了,但他極其不甘心,他實在沒想到蘇風(fēng)暖如此狠,西境兵馬來到竟然連一夜也不歇,當(dāng)夜便開戰(zhàn),他怒喝,“你帶著人撤退,我來斷后!”
單灼搖頭,“還是二皇子帶著人馬撤退,末將來斷后!”
楚含咬牙道,“你們都斷后,讓趙平帶兵撤退!”
單灼聞言勸慰,“二皇子,您身上有傷,還是您……”
楚含斷然道,“別再廢話了!傳我命令!”
單灼見楚含執(zhí)意斷后,只能應(yīng)諾,傳令下去,大軍撤退,留五萬兵馬斷后。
楚含一聲令下后,北周大軍拔起營帳、將糧草撞車,快速地向北撤退。
楚含和單灼帶著五萬兵馬斷后,與蘇承、蘇言、許云初、以及西境來的那名副將交上了手。
許云初又遇到了單灼。
蘇承遇到了楚含。
單灼被譽為北周第一勇士,自然是力大無比,許云初若不受傷,自然不懼單灼,但他偏偏受了內(nèi)傷,幸好有蘇風(fēng)暖給他的大補丹,他提前服用后,果然與單灼戰(zhàn)個平手。
蘇家三兄弟都自幼與蘇澈學(xué)武,同時蘇澈為了讓三人博學(xué)百家之長,便每半年請一個武師受教,是以,三兄弟雜學(xué)頗多。另外,蘇風(fēng)暖每年回家時都輪著班的找三人比武,三人雖然打不過她,但也受益不少。
蘇風(fēng)暖與自家哥哥比武,從不手下留情,所以,三人也是被她練出來些非常的本事。
若是單論武功,蘇承不及楚含,但如今楚含受了傷,一只手臂不能動,自然也就打了個平手。
北周大軍撤退后,單灼和楚含瞅準時機,自然也不戀戰(zhàn),便隨著大軍撤去。
蘇承、蘇言、許云初帶著兵馬追殺出三十里,來到一處斷崖嶺,北周兵馬進入了斷崖嶺,許云初琢磨之下覺得不能再追了,與蘇承、蘇言商議收兵回城。
蘇風(fēng)暖站在旺角樓上,雖然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但火把將三十里地外照得十分明亮,隱約從旺角樓看到喊殺成一片的情形。
蘇鎮(zhèn)視力不太好,不停地問蘇風(fēng)暖,“緣緣,你看得清嗎?情形如何?用不用我們?nèi)ピ鲈??
蘇風(fēng)暖搖頭,“不用的二叔,北周軍撤退了。”
蘇鎮(zhèn)頓時大喜,“果真?我怎么看不出來?只看到那邊亂得很!
蘇風(fēng)暖放下瞭望鏡,笑道,“火把北移了,定然是北周軍向北撤退了,若是南移,便是我們的兵士敗了!
蘇鎮(zhèn)恍然。
蘇風(fēng)暖笑著說,“二叔回去歇著吧!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北周兵定會撤到斷崖嶺,我軍體力不足,應(yīng)該不會再追,一個時辰后,應(yīng)該收兵回城!
蘇鎮(zhèn)搖頭,“我怎么歇得下?我去城門等著。你內(nèi)傷不輕,畢竟是女兒家,不要在這里吹冷風(fēng)了,該回去歇著才是。”
蘇風(fēng)暖點頭,也覺得自己不能再硬撐了,既然這一仗勝了,留在這里等著也無用,便下了旺角樓,回了房間。
天明十分,大軍回到了燕北城。
這一仗打得痛快,蘇承、蘇言、許云初等人面上都帶著笑,將士們也不見疲憊。
燕北城內(nèi)的百姓們聽聞打退了北周軍,讓北周軍撤軍三十里,人人歡呼,多日來籠罩在燕北城上空的陰云褪去了大半,一時間覺得連天都晴了。
蘇風(fēng)暖睡醒了一覺后,已經(jīng)是午時,她坐在床上試著運功,發(fā)現(xiàn)氣血瘀滯,稍一運功,心田氣海便一陣劇痛,她無奈地作罷,想著這傷看來真是急不得,需要慢慢養(yǎng)著了。
她出了房門,正巧漣漣進了她的院子,見她已經(jīng)醒來,打著哈欠說,“姑娘您歇夠了沒有?您若是歇夠了,讓奴家歇歇吧!我困死了,那陳二公子夜間高熱了一次,我按照您所說,給他多灌了一劑藥,如今燒退了。”
蘇風(fēng)暖笑著點頭,“我歇夠了!你進屋睡吧!我去看看他!
漣漣打著哈欠進了屋,倒頭就睡。
蘇風(fēng)暖出了院子,來到報堂廳,陳述傷勢太重,從昨日抬到報堂廳后,便沒再挪動他。
她進了報堂廳,見許云初正在,她打量他一眼,問,“今早回城后,沒歇息片刻?”
許云初道,“閉目小憩了片刻!
蘇風(fēng)暖來到近前,給陳述把脈,片刻后,撤回手,對許云初道,“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但這傷總要養(yǎng)上月余。”
許云初低聲道,“我今早得到京中的消息,皇上已經(jīng)在三日前下旨,處決了安國公府一門和景陽侯府一門!
蘇風(fēng)暖聞言看著他,“這么快?”
許云初點頭,“那兩件舊案拖了十二年,再加之這一次燕北軍情告急,雖然你三哥還在查河間驛站所有人被殺案,沒牽引出何人動手封了燕北消息。但安國公府和景陽侯府伙同月貴妃通敵賣國板上釘釘,罪不可恕,皇上真是怒了。如今內(nèi)政拖延不得,皇上也自知是時候該用雷霆手段了!
蘇風(fēng)暖暗想也對,十二年前容安王戰(zhàn)死之案和四年前嶺山瘟疫之案,安國公府和景陽侯府算得上是主謀。這兩件大案涉案之廣之大,怕是南齊建朝以來前所未有;噬先羰窃俨粍邮,內(nèi)政如虎,南齊的江山不用北周兵馬踩踏,自己就先崩塌了。
她問,“滿門抄斬?除了如今在這里的陳述,一個未留?沈琪呢?”
許云初看了一眼陳述,道,“安國公府有太宗的丹書,安國公以丹書保了他繼夫人所生的最小的女兒陳芝苒,景陽侯府大長公主有先帝免死金牌,她以免死金牌保下了沈芝蘭!鳖D了頓,他道,“皇上準許葉世子前往刑部天牢看望了沈三公子,親自送他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