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去洗手間洗了個澡后,回到房間睡了一大覺。
她晚飯都沒吃,宋樂安原本叫了外賣想喊她一起,但聽著臥室里沒有聲音,也就不忍心去打擾她。
任苒最近都在醫(yī)院陪夜,太辛苦了,也嚴重缺覺,再說明天還不知道有什么事在等著她。
任渺被徐蕓拉到醫(yī)院,奶奶看著這個孫女,談不上多喜歡,可終究也是自己家的孩子。
“渺渺,以后聽你爸媽的話,別讓他們再操心了!
從任渺開始記事起,她就知道奶奶偏袒任苒,她輕應聲,然后杵在邊上不說話了。
奶奶的狀況很差,不能進食,徐蕓只能將吸管插在米湯里,讓她就著喝兩口。
任渺走出病房,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撥通夏勻頌的電話,可那頭沒有要接的意思,她只好一直打下去。
夏勻頌不堪其擾,接了通話后滿嘴不耐煩!案墒裁?”
“為什么我奶奶到了現(xiàn)在還不能手術(shù)?”
“這種事你來問我?我是醫(yī)生嗎?”
“你答應了我,要聯(lián)系你大伯的……”任渺生怕被別人聽見,躲在角落處將聲音壓低。
“我聯(lián)系了啊,我大伯忙呢,我也不能強押著他回國吧?”夏勻頌正在做美甲,頭發(fā)也是剛吹好的,“再說你跟你奶奶不是沒什么感情嗎?求人的事自有任苒來做,你擠在前頭做什么?”
凌呈羨的電話打了進來,夏勻頌忙掐斷了跟任渺的通話。
“喂,呈羨。”
“在做什么?”
“在外面見個朋友!
“晚上一起吃飯,到時候我讓司機去接你!
夏勻頌心跳加速,心臟都快從胸口蹦出來了,“好!
她這幾天都在為今晚做精心的準備,要不是阿列提前透露了口風,夏勻頌還以為晚上只是個普通的約會罷了。
一直到了下午,任苒才從房間里出來。
宋樂安做好了中飯,都已經(jīng)涼透了!败圮,我給你熱點菜吧?”
“好。”
任苒進了洗手間洗漱,出來時宋樂安將飯菜都熱好了!澳阋粫要去醫(yī)院嗎?”
“晚上去!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不用!比诬蹔A了菜放到碗里,“我要去理個發(fā)。”
“我陪你!
任苒抬下眼簾看她,“你是怕我想不開嗎?放心,我沒那么脆弱的。”
“不是,我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想陪你!
任苒餓壞了,胃里直冒酸水,也不敢一下吃猛了,她小口地咀嚼著飯菜,待到一口咽下去后,這才說話!安挥玫模液枚嗔!
宋樂安看著任苒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吃了滿滿的一碗飯后,這才拿了手機出門。
任苒走進理發(fā)店,一名理發(fā)師坐在沙發(fā)上,看到她往里走,那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
“這位美女,你這是得罪哪個TONY老師了,被剪成這樣?”
任苒望了眼鏡中的自己,果然是奇丑無比,頭發(fā)有長有短,“那你幫我補救下吧。”
“行!
任苒坐定后,這才直面鏡子里的自己,理發(fā)師嘴里發(fā)出嘖嘖聲!跋率痔萘耍行┒技舻筋^發(fā)根了!
“沒事,你盡力就好。”
“我給你剪個齊耳短發(fā)吧。”
“好。”
就這點長度,還能要求什么呢?
“這是最近很流行的小男孩風,六七十年代那會的香港就盛行這個發(fā)型……”理發(fā)師一邊操作一邊跟任苒說著話,“那會我們不都迷四大天王嗎?郭富城那種發(fā)型,很酷吧?”
“是,可女生誰不喜歡長發(fā)呢?”
“你這臉型配什么發(fā)型都好看,相信我……”
任苒閉上了眼,她對短發(fā)很排斥的,化療過后,她天天盯著鏡子要讓頭發(fā)長長,可那個過程太慢了。
頭發(fā)好不容易長了,她就不舍得剪,總覺得這就跟她的命一樣,頭發(fā)越長,命越長。
“好了。”
許久后,任苒才睜下眼簾,幸好沒給她剪什么齊劉海,中分的發(fā)耷在額前,最長的頭發(fā)也只是剛碰觸到耳朵。
她隨手抓了下,站起身。
任苒去附近的商場逛了一趟,腦子里塞滿太多的事,要不是靠著走走逛逛,等她一冷靜下來,有些事恐怕又做不成。
她買了條連體長褲直接換上了,服務員替她將背后的拉鏈拉上!澳氵@腰也太細了,最小的碼穿進去都有余地!
“我換下來的衣服先放在這,改天再來拿!
“好的。”
任苒從商場走出去時,整片天空的晚霞猶如濃墨一般潑灑下來,綴在她的眼角處,將她眼里的深邃襯出妖冶的紅。
她還記得阿列說的是哪家酒店,任苒打個車過去,她徑自走向大廳的前臺處。
“你好,請問四少定了哪個包廂?”
服務員面露疑惑地看她眼,“你是四少的客人嗎?”
“那當然,我是夏小姐的朋友,我知道今晚有驚喜要給她!
服務員聽了這話,也就打消了懷疑,“我安排人帶您過去!
“謝謝!
任苒經(jīng)過前臺時特地看眼時間,她掐算的剛剛好,應該不會錯過最精彩的大戲。
服務員帶了任苒走到包廂跟前,司巖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到任苒時臉色大變,表情更是變幻莫測,好玩得很。
“你……”
“司巖,四少在嗎?”
司巖示意服務員先離開,他端詳著任苒的樣子,“你找四少有事嗎?”
“有啊,急事呢!
“任醫(yī)生,你還是別進去了。”
任苒將手握在了門把上,司巖忙扣住她的手腕,“夏小姐也在!
“我知道。”
“夏小姐馬上就是凌太太了!
任苒沖著司巖輕笑,“你也說是馬上了,那就是還沒有成功?也許我進去后,她這輩子都當不成凌太太呢?”
“任醫(yī)生,你放過四少吧!
“我放過他,沒人愿意放過我啊!比诬塾昧Q了下門把,“司巖,你要是再拉著我,我就喊了,凌呈羨在里面還是能聽到我的聲音!
司巖表情猶豫地松開了手,任苒用力將門推開,包廂里布置得花里胡哨,滿眼都是粉色,粉色的氣球、粉色的花,連地毯都是粉色的。
而此時的夏勻頌就站在一堆粉色娃娃跟前,任苒眼角一抬,也看到了凌呈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