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健忘的生物,很多刻骨銘心的故事,都會隨著時間被遺忘。
然而犧牲和死亡就在不久之前,清虛觀的道士們還并沒有忘記,可是從他們的臉上,卻是看不出多少悲傷的情緒。
“那位前輩,就是滅掉劍宗的狠人嗎?”
“我聽人說,他是從東州走出的絕世強(qiáng)者,東州那地方,居然也有強(qiáng)者?”
“如果不是前輩,我們就完了……黑風(fēng)三圣,多么厲害的人物啊,在前輩面前,卻像是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
眾人小聲交談,時不時拿著好奇和敬畏的眼神打量著道觀正中心的二層小樓。
那座樓,是會客樓,也是清虛觀的中心建筑物。
凡是有貴客蒞臨,便會在小樓中接待。
此刻,張恒正在小樓之中。
眾人仰望著小樓,滿腦子都是方才閃過的畫面,那璀璨的劍光,如同潮汐一般,在極致的絢爛光芒中,摧毀了一切……
那一幕,他們永生無法忘懷。
小樓之中。
張恒坐在主位上,而其他人,卻是……站著。
他眼中有些無奈,自己并不是拿捏身份,可是對面的這個老道士似乎被嚇到了,苦笑相告,他不是不愿意坐,而是坐不下來……
他對于張恒的敬畏,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年輕的金丹強(qiáng)者!
滅掉劍宗的狠人!
注定要驚艷這個時代的絕世天驕!
作為小小清虛觀的觀主,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和這種級別的大人物共處一室,以至于,讓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前輩用茶!
老道士使了個眼色。
“師父,怎么你也稱前輩?他看起來,還沒有你大呢!
師妹撅起了嘴,覺得有些不滿,往日很有威嚴(yán)的師尊,怎么今日表現(xiàn)的唯唯諾諾,窩囊的很,倒是讓張恒看了笑話。
“你懂什么?”老道士敬畏的看了張恒一眼,低聲說道:“在修行界,一切都以實(shí)力為主,有實(shí)力的,便是前輩……在面對前輩的時候,必須要講禮數(shù),你這個丫頭,可萬萬不能胡來!
自己的這兩個徒弟,年紀(jì)都還小,沒見過市面,對于這等強(qiáng)者的可怕,尚且感受不深,可是老道士卻是有江湖經(jīng)驗(yàn)的人,與金丹強(qiáng)者說話,等于伴君如伴虎,若是說錯一句話,開罪了對方,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足夠他們死傷七八回了。
所以,他很是嚴(yán)厲。
可是這丫頭卻不這樣想,她生性跳脫,雖然內(nèi)心對張恒也存在敬畏,但是更多的卻是好奇之心,再加上張恒神態(tài)如常,并沒有半點(diǎn)疏狂之意,卻是讓她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所以此刻哼哼兩聲,卻是端著茶走了過去,撇撇嘴說道:“前輩,我真的要像師父一樣,畢恭畢敬的和你說話嗎?”
“你師父說的沒錯,在修行界,與實(shí)力強(qiáng)的修士交談,的確應(yīng)該小心謹(jǐn)慎!睆埡阄⑽⒁恍Γ瑓s是話鋒一轉(zhuǎn),說道:“不過,我不是很在乎這個,我們年齡相差不多,你若是愿意,可以喊我一聲大哥!
“張大哥!”小丫頭眼前一亮,甜甜的叫了一聲,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就說嘛,張大哥才不是師尊這種老頑固呢!
聞言,老道士苦笑了一聲,這個丫頭,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傳說中殺戮無數(shù)的狠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難以相處。
小丫頭可以稱呼大哥,可是他卻不敢真的拿張恒當(dāng)晚輩看,而是更顯得恭敬了幾分。
心里頭卻是琢磨著,若是小丫頭真能和張恒建立關(guān)系,清虛觀攀上這層親,那么今后,可真就無人敢惹了。
“好茶。”張恒品位著清茶,只覺得口感清冽,贊嘆了一聲。
“那是,這可是我?guī)煾赣H手種的靈茶呢,每一年只有一斤,師父都不舍得喝。”小丫頭笑著說道。
“區(qū)區(qū)靈茶,前輩若是看得上眼,我可以全部奉上!崩系朗抗е(jǐn)說道。
“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喝這一壺,足以。”張恒搖了搖頭,卻是放下茶杯,問道:“我今日來此,一來是為赴約,解決清虛觀難題,二來,卻也是有事相求。”
“前輩盡管說,若是能幫上一二,我等決不推辭!”老道士毫不猶豫的表態(tài)。
張恒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是取出那一枚赤炎晶。
“此物,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老道士瞥了一眼,卻是心頭一跳,難道說這石頭還真是寶貝?
“此物乃是小道師尊遺物!崩系朗款D了頓,小心問道:“難道說,它真的是寶貝?”
這些年來,他也不知道請多少人鑒定過,都說此物并不是寶貝,雖然不知根底,但本質(zhì)上不過是一枚火屬性的晶石而已,這讓他很是失望,只把它當(dāng)成是師尊遺物,供奉了起來。
之前讓兩個弟子攜帶此物去劍宗求援,也著實(shí)是因?yàn)檎麄清虛觀上下,似乎也就只有這塊石頭神秘些的緣故,但凡他有稍微上檔次的寶物,也不會選中這塊石頭。
“此物是赤炎之晶,算不上什么寶物,但是它出產(chǎn)之地,卻是很不簡單,一般只有火屬性極度濃郁之處,才能誕生這種晶石。”張恒把玩著赤炎之晶,淡淡說道:“而我,要修行一門秘法,需要到火屬性極致之地。”
“原來如此!
老道士恍然大悟,果然如人們所鑒定的那樣,此物不是寶貝,只是代表著極致之地的線索。
“火屬性極致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危險(xiǎn)嗎?”小丫頭好奇詢問,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字眼。
“當(dāng)然危險(xiǎn)。”張恒輕笑一聲,說道:“所謂極致之地,都是一等一的險(xiǎn)境,譬如這火屬性極致之地,其外圍溫度,就已經(jīng)堪比地火了,若是到達(dá)中心,就算是防御靈器,也要被焚化,那等高溫,世所罕見。”
“啊……”小丫頭嚇了一大跳,怔怔說道:“張大哥你可真厲害,居然要去這么危險(xiǎn)的地方修行秘法,難怪你這么強(qiáng)大!
“傻丫頭,前輩堪稱絕代天驕,自然與常人不同!崩系朗看蹬跻痪,之后陷入了沉吟之中,卻是說道:“師尊本來也只是個普通修士,后來似乎去了一處了不得的秘境,得了好處,之后才踏入筑基,建立了清虛觀,有關(guān)于那處秘境,他提到的不多,小道心中一直有疑問,今日,卻是被前輩解惑了,師尊過去進(jìn)入的那個秘境,應(yīng)該正是那火屬性極致之地!
“他并沒有將那一處地方告訴你?”張恒皺眉。
“沒有,師尊只說那一處危險(xiǎn)之極,我修為低微,沒有資格進(jìn)入!崩系朗靠酀f道。
誰也不傻,這番說辭,顯然只是托辭而已。
看來老道士的所謂師尊,內(nèi)心還是比較自私的,并沒有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弟子。
這樣的人,張恒見過許多,倒也不意外,他關(guān)心的是,難道說線索就這么斷了?
“師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卻有些猜測。”老道士猶豫了少許,說道:“師尊晚年突破金丹失敗,壽元不多,我經(jīng)?此b望西北方向發(fā)呆,口中念念有詞,后來有一天,他忽然間不辭而別,我猜測,他或許再次前往那一處秘境,想要找尋突破的一線契機(jī)!
“西北方向?突破契機(jī)?”張恒眼前一亮。
“沒錯。”老道士說道:“我之后曾經(jīng)也朝著西北方向一路打探,結(jié)果,卻是被一座黑山脈所阻攔,據(jù)說那黑山脈是遠(yuǎn)古時期的戰(zhàn)場,煞氣沖天,妖獸橫行,卻是危險(xiǎn)無比,我無法進(jìn)入,更不能越過,但我揣測,師尊所要去的秘境,要么在黑山脈之中,要么,則是翻過黑山脈……”
他款款而談,正在述說,忽然間聽到小丫頭的一聲驚呼。
連忙抬起頭,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方才還坐在主位上的張恒,卻是已經(jīng)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