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憶城不吭聲,悶哼喝酒,自己這邊沒酒了,酒保又被厲飛他們給轟走,干脆就把厲飛那邊的酒拿過來,也不要杯子,就往嘴里灌。
“喂,這是我喝過的,沒用杯子,你就這么喝了。”厲飛簡直跟發現新大陸一樣,那叫一個驚訝,江憶城是有潔癖的,大概是跟任務有關系,看多了血腥畫面,雖然平時不顯,但骨子里那點潔癖,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有下毒嗎?”江憶城抬眼,冷冷地掃了厲飛一眼。
“沒,要下毒我頂多給你下點壯陽藥。”
“哼!”江憶城繼續灌酒。
厲飛縮了縮脖子,跟韓達對視一眼,都覺得事情有點嚴重,看著樣子,不像是江憶城出軌被抓奸在床,倒像是漂亮的小嫂子被抓奸在床,這人來這里喝悶酒不知道該怎么解決。
“阿城啊,有什么事情你總要說出來,你不說我們怎么給你出謀劃策,就看著你喝悶酒,很不爽快的好不好?沒有美女陪伴,簡直是遜碧了。”
說出來?怎么說呢?江憶城閉上眼睛,把自己深深的陷入了柔軟的沙發里,難道他要跟好友說,哦,我以前就跟安暖暖認識了,那時候我在做任務,出現重大問題,我受傷被安暖暖救了,我不但讓她成為了我的救命恩人,還讓她成為了我的女人。
結果到最后,我親自開槍打傷她,讓她傷心欲絕的離開,孩子也沒了。
仔細想想,在金三角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安暖暖忽然就變的特別焦躁,當時他以為,安暖暖是害怕,現在再回頭看,怕是那時候,安暖暖已經發現,她懷孕的事情了,只是他們身處豺狼環伺之地,那樣嚴峻的形式,她定是不想讓他分心,才會瞞下這么消息。
那個傻姑娘,若是當時,她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會什么呢?想出更加妥帖的辦法嗎?不,當時他孤身一人,得知林振海跟泰成將軍合作后,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不會再有更好的辦法了。
人生里第一次,江憶城開始迷茫起來,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之后,他都是別人嘴里的,別人家的孩子,優秀有能力,沉穩內斂,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人。
而他也確實很努力,讓自己配的上那份優秀,無論是在軍隊,還是在家里,他都做到了讓大家滿意的份上,可是到最后,他卻忽然發現,他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保住,他真的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樣,那樣優秀嗎?
江憶城繼續悶聲喝大酒,厲飛和韓達可真有點著急了,他們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問當事人之一不回答,就這么在這里干耗著也不是辦法啊。
滴滴滴的手機鈴聲突起地響起來,韓達拿起來一看,是江思蕾的,他輕輕撞了下厲飛,示意他別說話,接通電話問道:“小蕾,有事嗎?”
“韓二,你現在在哪里?”
“啊?我……我在家里。”
韓達咋一聽這姑奶奶的話,還以為小祖宗突發奇想的想要來查崗,嚇了一跳,最近這小祖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忽然變的跟他爺爺一樣,整天把他盯的死死的,說什么他在外的名聲太差,不能在差下去云云,搞的韓達也只能躲著小祖宗。
“哼,騙人,我剛打電話去你家了,韓爺爺說了,你根本就不在家,你還想騙我。”江思蕾輕哼一聲。
“這……”
“算了算了,這都是小事,韓二,我問你。”江思蕾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你知道我大哥現在在哪里嗎?我著急找他。”
找江憶城,韓達回頭看了眼斜倚在沙發上,手撐著額頭醉眼朦朧的江憶城,問:“什么事情這么著急?連我都要排到后面。”
“唉!”
江思蕾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還不是我大哥跟大嫂的事情,他們之間也不知道是在鬧什么別扭,暖暖昨天晚上生病高燒發了一夜,早上醒來一睜開眼睛發現我大哥不在,就要回去找我哥,結果我哥倒好,居然不在家也不在公司。”
“暖暖又不讓我陪著,現在一個人在家,大病初愈的,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這萬一再回燒怎么辦?所以我得趕緊把我大哥找回來啊。”
“原來是這樣!”韓達默默的把免提聲音開的更大一些,好讓裝醉的人聽清楚一些,“你大哥他……”
“算了,聽你這口氣就知道你沒見過大哥,不跟你浪費時間……”
咋咋呼呼的小妮子,這就掛電話了,韓達把手機放在桌上,反而不著急去勸江憶城了,江思蕾把話都說的那么明白,安暖暖大病初愈獨自一人在家,要是江憶城還一點都不為所動,那他勸也沒用。
“來,再來一打啤酒,剛才我就沒喝幾口。”
“我連碰都沒有碰到酒瓶子。”厲飛打了個響指,讓酒保又送來一堆紅酒白酒的,跟韓達一口氣把所有的酒都打開。
“厲飛啊,你說人生病一個人在家里,是不是很凄涼,想喝口熱水都沒有人給倒。”
“別說喝水,要是高燒反復會虛弱的動都動不了,萬一高燒反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還得自己打電話叫救護車。”
江憶城這酒喝到嘴里開始變味兒了,梗在喉嚨的位置怎么也吞不下去,如坐針氈一樣,渾身不對勁。
“萬一手機沒在身邊呢?”
“那只好爬過去了……”
“萬一手機剛好沒電呢?”
“我的天,那只能等到別人發現,太凄慘了!”
“人間慘劇啊!”
聽到這里,江憶城再也無法淡定,猛地站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我有點事,下次再聚!”
桌上的酒杯還在搖晃著,但江憶城已經消失在門口,厲飛和韓達拍手慶祝,總算把這個黑面神給送走了,招手叫來美女陪酒。
江憶城開車往家的方向行駛而去,在紅綠燈,他把手機打開,發現安暖暖的短信,當看到那短短的六個字,江憶城的心頓時懸到半空里,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他怎么會那么糊涂,把暖暖一個人扔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