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涼婧懂得一個道理便是:心在眼中。透過銅鏡,穆涼婧瞧見了殷由此時眼中的懊惱,后悔與苦澀。
很好。穆涼婧嘴邊揚起一抹輕笑。她朝身邊的妙笙遞了個眼色,妙笙便明白地點頭,放下梳子起身。
殷由看著妙笙忽然起身離開的身影,心中卻覺得奇怪。看向穆涼婧時,卻發(fā)現(xiàn)她正彎腰在自己的妝奩盒里挑挑揀揀。
不只是殷由,后宮的人向來都知道,這宸妃穆涼婧雖然尚未侍寢,但皇上赫連毅對她已是恩寵非常。赫連毅平日里動不動對穆涼婧就是大肆封賞。
這些封賞,在赫連毅看來是不算什么;但是對于皇宮中大部分人來講,即使是那些本就出身名門望族的妃嬪,這些封賞也是動輒價值連城。這么又多又貴重的賞賜,宮中上至幾位妃子,下至西三所的冷宮宮人,都是羨慕甚至眼紅的。
殷由自然也不會例外,這時他見了穆涼婧正在翻撿她的那些賞賜,雖然表面上神色仍是一片平淡,但他的內(nèi)心卻是早已樂開了花。
果然,穆涼婧從妝奩盒里挑出一塊大片的玉墜,起身,將它交到了殷由手上。
殷由自然開始是要拒絕,他輕輕的將自己的躲開,言語間雖是拒絕卻也聽得出難以掩藏的喜不勝收。
“欸,宸妃娘娘,您這是做什么?老奴不敢吶。”
穆涼婧只消將之前對付赫連毅的那套姿態(tài)來對付殷由。殷由不過一個閹人,虛偽客套做得卻也一點不真實。
穆涼婧扭著腰,傾城的容貌此時化作一朵盛放的花,光是一笑,便叫殷由這閹人竟也酥掉了大半邊的身子。
“哎,殷公公,您平日里照顧皇上這般辛苦,本宮這又算什么?這與殷公公平日里的操勞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穆涼婧嬌嗔著。其實她現(xiàn)在這副姿態(tài),也讓她自己覺得很惡心,但只要是在這皇宮中,還有哪里是不會讓穆涼婧覺得惡心的?
殷由這時低頭看了一眼穆涼婧交到自己手中的玉。好玉吶,他見過這玉,是西域一西岐附屬國交給赫連毅的國寶。卻沒想赫連毅將它贈給了穆涼婧,穆涼婧現(xiàn)在又要將這玉交給自己他殷由真是交了好運!
再看自己面前正欣然笑著的穆涼婧,殷由便是理解了為何皇上要單單穆家留下穆涼婧一人,又將穆涼婧招入后宮,還將這些稀世珍品盡數(shù)賞給穆涼婧
如此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饒是殷由只是個半男不女的閹人,此時心也被穆涼婧的笑容弄得像貓抓似的奇癢難耐。更何況,那本就視色如命的赫連毅呢?
但殷由還是要推辭一下,順便摸了一把穆涼婧白嫩的柔荑。
“宸妃娘娘,莫要讓老奴難做呀。”
不過一個閹人,還敢占我的便宜?穆涼婧心中在冷笑,自己手也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殷由。
嘴上說著不要,說著難做,還不是接過了玉墜?穆涼婧冷眼看著此時緊緊捏住玉墜的殷由的手。
“殷公公莫要推辭,本宮知道你不喜歡這些,這塊玉也不值什么錢,但這總能給殷公公您歸置一身新衣裳吧?您畢竟是總領(lǐng)事,也不能老穿舊衣裳啊。”
殷由這才假裝不情不愿地收下玉墜。
“那老奴多謝娘娘。老奴呆會便去添一身新衣裳,別污了娘娘的眼睛。”
話語中是謝意,殷由腦海中卻在誹謗著面前的穆涼婧:這宸妃可真只是長得好看罷了。既不識人,也不識物。成色這么好,這般名貴的玉,竟被這宸妃說成“不值什么錢”?
殷由在心里冷哼,心中更加瞧不起了穆涼婧幾分,卻也對穆涼婧多了幾分可憐。
這般無知,這般幼稚,空有一副好面孔如何?還不是斗不過皇后陸無雙?殷由甚至想著,只怕這穆涼婧在后宮中,永遠(yuǎn)不是陸無雙的對手!
穆涼婧自然將殷由此時眼底的那份對自己的輕視盡收眼底。她在心中冷笑著,很好。她的目的達(dá)成了。
穆涼婧此舉的目的,不是為了討好殷由或是收買殷由。畢竟殷由在赫連毅身邊服侍這么久,后宮討好他的妃嬪肯定也不少。
穆涼婧只是想讓殷由對自己放下戒心,因此做出自己虛有其表的樣子。
情緒這個事物是可以傳染的。穆涼婧自然深知這個道理,她倒要十一是我,究竟殷由對自己的輕視,能不能傳染到殷由也不敢得罪的陸無雙那里去。
若是不能穆涼婧冷眼看著殷由此時得意的模樣,她的嘴角漸漸彎起一定的幅度
若是不能,那便是也值了!這赫連毅的破爛東西,她向來不會心疼其中的價值。
殷由收斂住自己心中的喜悅的時候,穆涼婧已經(jīng)轉(zhuǎn)身梳妝好了。
這時的穆涼婧,黑發(fā)金飾,華服之上配飾繁雜,明艷動人,竟令殷由無法直視。
殷由不過一介閹人,平日里便是一副半男不女的腔調(diào)。這時,見著這般明麗冷艷的穆涼婧,竟也生了些后悔為宦的心思了。
殷由暗自搖頭,覬覦皇帝的妃子,自己又是太監(jiān),這在后宮里可是大忌!殷由只好強壓住自己不堪的我心思,朝著穆涼婧伏身。
“那不如,宸妃娘娘,老奴領(lǐng)您去正清殿罷。”
穆涼婧嘴邊釀出一絲輕笑,諷刺的,嘲笑的。
“殷公公說的極是。殷公公,請帶路吧。”
穆涼婧自然沒放過殷由的那些小九九。可笑!一個閹人,竟也敢覬覦她?!穆涼婧覺得可笑,更覺得諷刺。
一行人很快來到正清殿。殷由進(jìn)去通傳之后,出殿門向穆涼婧恭恭敬敬地行禮。
“宸妃娘娘,皇上叫你進(jìn)去便可。另外”
穆涼婧抬眼,頗具審視意味地看著殷由,等著他的后話。
“皇后娘娘,也在這正清殿之中。”
殷由猶豫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剛收了穆涼婧價值連城的玉墜,在殷由看來穆涼婧又只是個虛有其表的花瓶。若是花瓶,他便不自主地可憐疼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