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張嘴，下意識答道：“蘭芷宮”
他點點頭，“難怪，你主子可不像你這么會說話�！�
主子？“你認(rèn)識娘娘？”妙言追問著。
“不認(rèn)識�！蹦凶诱酒鹕韥�，“做奴婢的還是不要知道太多。”
妙言也慢慢自己站起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居然高了她一個頭。
“快回去吧，換身干凈衣服，你主子還等著你去好好伺候呢�！蹦凶愚D(zhuǎn)身，使了輕功，就消失在皇宮里的連綿不斷的屋脊上。
妙言呆呆地立在原處。今天她的運(yùn)氣可真好，不僅娘娘關(guān)心了她，還有一個素未蒙面的公子還救了自己。
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說的話，對于自己來說，就是比皇上的話更重要。
我會好好照顧我家娘娘的。
只是，我們還能再見嗎？妙言看著遠(yuǎn)處連綿起伏的屋脊，在心里呆呆地問。
妙言回到蘭芷宮的時候，妙笙正守在宮門口。見了妙言失魂落魄地想要進(jìn)入大殿，忙攔住她。
“你怎么回事，渾身濕漉漉的？丟了魂似的？”妙笙把她拉到一旁問。穆涼婧睡著了，她不想吵醒她。
“落水了唄�！泵钛耘�，無奈地回答。
妙笙很驚訝，“娘娘不過是叫你去洗把臉，你怎么還落水了？”
妙言張嘴，想跟妙笙說方才的情形，又覺得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就又閉了嘴。
“怎么了？”妙笙替她擦了擦額間的水珠。
“沒什么，”妙言搖搖頭，“我要去好好伺候娘娘了。”
“哎，”妙笙扯住她的后領(lǐng)，嫌棄地說，“洗洗再去，這么臟，怎么伺候？”
妙言輕輕走進(jìn)來，給穆涼婧換了藥，又退了出去。
穆涼婧在妙言換藥的時候其實有感覺，但是藥膏抹在自己的背上清清涼涼的，背也沒那么疼了，就覺得很舒服。
妙言走后一會兒，穆涼婧睜開眼睛，冷聲道：“出來吧�！�
一個身影從黑暗處走出來，走到燭光前，穆涼婧偏頭看他，是赤月。
“你太冒險了�！背嘣碌_口，邪魅的眼睛精光微閃。如果不是相貌不同，光憑這雙眼睛，真的很容易將他認(rèn)成赫連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穆涼婧語氣冷淡地回復(fù)道。
“怎樣，愛妃這奮力一擋，雖說傷著，但也得了赫連毅的信任。如今呢，傷好些了嗎？”赤月走近，語氣中盡是調(diào)侃的意味，又繼續(xù)問著。
“陛下語氣這么酸呢？托陛下的洪福齊天，臣妾感覺好多了�！蹦聸鲦阂舱{(diào)侃這赤月，語氣不屑地說著。
“唔。那就好。”赤月坐在床邊，沒有再說什么。
“難道陛下只是來看我的嗎？”穆涼婧皺起眉頭，今晚的赤月倒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沉默？
赤月點頭，又搖頭。
“不全是�！�
“什么意思？”穆涼婧懶懶地問他
“今晚并非有來蘭芷宮的計劃，但既然來了，那肯定是有事可做的�！背嘣乱桓焙苡羞壿嫷卣f著，“朕，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蠢事�！�
穆涼婧啞然失笑。難道來看自己就是沒有意義的蠢事了？她正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赤月的目光已經(jīng)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后背上。
穆涼婧沒再說話，兩人都沉默著。穆涼婧百無聊奈，便側(cè)頭看著赤月的一身打扮。錦衣，玉帶，華冠，寬袖難道是因為夜晚的燭光？他今日衣服顏色好像都比平日里普通顏色要深些。
“難道你掉水里了？”穆涼婧很驚奇，按理說赤月這么高的武功水平，是不會落水的。
“嗯�！背嘣聸]有否認(rèn)，眼神變得魅惑了起來，“愛妃，你可知道，朕今天救了一個人”
穆涼婧打斷他的話，“臣妾現(xiàn)在可沒有心情聽陛下講陛下救人的故事。臣妾現(xiàn)在有兩件事要講。”
赤月收了玩味的意味，語氣變得嚴(yán)肅：“說。”
穆涼婧點頭：“一，那個叫冬華的宮女，是不是你的人？”
赤月垂眸，思考半晌，仿佛在回憶。
“那個冬華，燁庭湖里領(lǐng)我去找你的宮女�！蹦聸鲦狠p聲提醒。
“喔。是。”赤月仿佛才回想起有這么個人，“她是我的人，舞蘭宮里的，王王”
“王伊綿王昭儀�！蹦聸鲦簢@口氣，忍不住提醒他。
赤月點頭，“是的。王伊綿的貼身侍女�！�
居然是王伊綿的貼身侍女，那在這西岐皇宮之中，又有多少事情是赤月不知道的？穆涼婧沉眸，蹙起了眉頭。
赤月輕拍她的肩：“第二個呢？”
穆涼婧吐口濁氣，慢慢說：“前幾天，事太多，一直忘了和你講”
“太皇太后好像知道些什么�！蹦聸鲦浩鋵嵅淮_定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說出來。但是為了復(fù)仇大業(yè)，她不能讓太皇太后，擋了自己的路！
“太皇太后？李銀兒？”赤月毫不客氣，直呼太皇太后的名諱。
穆涼婧偏著頭，不好點頭，便“嗯”了一聲。
赤月邪魅的眼睛忽然轉(zhuǎn)到她的身上，注視著她：“你想讓我怎么做？”
穆涼婧躲開赤月審視的目光，冷靜地說：“她自以為知道了很多，但是我不希望她知道這么多。”
赤月笑，“我懂了�！�
赤月站起身，像是要走的樣子：“其實，就算你不行動，那李銀兒也活不了多久了�！�
穆涼婧驚呼：“你都知道？”
赤月眸子閃著光，語氣輕快地說：“我不知道。但是那李銀兒已經(jīng)病入膏肓，其命不久矣�！�
“那就只讓她說不出話？”穆涼婧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太皇太后畢竟這么大年紀(jì)。
赤月卻搖頭，表示不贊同：“一個人要是想說什么，你怎么也堵不住的。也罷，想必太皇太后現(xiàn)在正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我去幫她一把�！�
“哎”穆涼婧想喊，卻不得不放低了聲音。
寢殿里變得空寂起來。呼氣都能聽到回聲。赤月已經(jīng)走了。取人性命在他看來如此簡單，就像是隨手的一件事一樣。
但他還說他今天救了一個落水的人那是不是，就可以當(dāng)作，一命換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