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剛退到門前,正要轉身離開,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小太監的叫喊聲。“太子殿下,沒有皇上的傳召,你不能進……”
小太監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公公回過身去看。月光下,司亦塵帶領著大批的兵馬闖了進來。而剛才制止的那名小太監,已經倒在地上,他抽搐了幾下,就斷了氣。
李公公意識到司亦塵來者不善,頓時正了臉色,對司亦塵躬身道:“太子殿下深夜進宮,不知所為何事?”
司亦塵駐了足,他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侍衛停下來。
這時,司風也聞聲從門里走了出來?吹剿疽鄩m以及他身后的眾多人馬,他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司亦塵直視著司風,眼里沒有絲毫懼意!案富蔬@么晚了還要出去?不會是去臨王府吧!”
司亦塵一句話,成功的讓司風意識到,司君臨這次昏迷和司亦塵脫不了干系。他用肯定的語氣道:“臨兒會昏迷不醒是你所為?”
“沒錯,就是兒臣!彼疽鄩m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司風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當然是為了臨淵國的皇位。為達目的不折手斷,兒臣這可是跟父皇你學的。”火光映紅了司亦塵的臉,他俊秀的五官因為激動變得扭曲,這時候的司亦塵是瘋狂的,也是可怕的。
“你想逼宮?”司風用篤定的語氣道。
司亦塵搖了搖頭,糾正道:“兒臣這怎么算逼宮呢?兒臣是要父皇心甘情愿的將皇位傳給兒臣!
司風沒料到司亦塵會真的大膽。他怒氣攻心,只覺心口一陣劇痛,他強忍著不適,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來!澳阕鰤。”
司亦塵早就料到司風會這么說,他回過頭去,掃了眼他帶來的一眾人馬,呵呵一笑道:“現在整個皇宮都被我的人馬攻占,你心愛的兒子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讓不讓位,恐怕由不得父皇你了!
“你,你敢!彼撅L幾乎站不穩腳步,如果不是李公公及時扶住他,他只怕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的呼吸又沉又重,蘇云淺當初的毒,的確讓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司亦塵壓抑了太久。從他有自己的記憶開始,他這個所為的父皇就從來沒有出現在他母妃的寢宮里。這一切,只因為他的母妃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所以對他這個兒子,他也當做不存在一般。
后來,他的母妃去世。他更是忍受了許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折辱。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對著他母妃的靈位發誓,他一定要做人上人,讓曾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為了今天,他已經忍了很多年了。
所以,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以前,他對他這個父皇有敬,有怕,可是更多的卻是恨。
而現在,當他有這個能力將這個曾經讓他懼怕的人踩在腳下,那種快感,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父皇,兒臣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你最疼愛的九兒子的雙腿是怎么廢的嗎?那都是我做的,是我收買了殺手,親眼看著他的腳筋被人挑斷!闭f起這些話的時候,司亦塵平靜的像是在說著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而那時候的司亦塵,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年紀。
“你竟然如何狠毒!彼撅L終于被這一連串的打擊擊垮了,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從他嘴里噴涌而出,他再也站不住了,仰身倒下去,失去了意識。
李公公的叫喊聲,在這深夜的皇宮里,顯得無比的凄涼。
司亦塵斜睥了一眼昏迷過去的司風,對李公公威脅著道:“李公公,識時務者為俊杰,F在已經沒有人能跟本太子爭了,該怎么做不需要本太子教你吧!”
“奴才明白!崩罟砰_司風的身體,恭恭敬敬的向司亦塵磕了一個頭。
今夜的皇宮,注定無法安寧。
沒有人發現,兩道人影從皇宮里偷偷溜了出來。
在距離皇宮不遠的林子里,停著一輛馬車,那兩道人影離開皇宮之后,就直奔林子而去。
片刻之后,馬車踏著一地的月色向臨王府的方向駛去。
而剛才從皇宮里離開的兩人,儼然就是鳳輕璃和司君臨。
就在剛才,她們混在司亦塵的人馬里,潛進了皇宮,自然也將司亦塵剛才說過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司君臨的腿,還有那段過往,大概是他極其不愿意提起的。
雖然他的腿被她治好了,可是鳳輕璃知道,司君臨心里的那道疤還在,并且會永遠存在著。
剛才她們趁亂溜出來,從一離開皇宮,司君臨就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一路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兩人回到聽雪樓。
鳳輕璃見不得司君臨這個樣子,進門之后,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抓了抓頭發道:“你沒事吧?”
“沒事!彼揪R很給面子的搭理了鳳輕璃一聲。
雖然司君臨這么說,可是鳳輕璃看司君臨的樣子。哪里像沒事?這不僅有事,事兒還挺大。
司君臨知道鳳輕璃在擔心他,他露出一絲笑容來!叭绻耶敃r的腿完好無損,也許我們便不會有今天,我們應該感謝六皇兄才對!
鳳輕璃摸了摸司君臨的額頭,嗔罵道:“你別是傻了吧,他想殺你。你還感激他?”
司君臨望著不知名的一點,喃喃道:“這一仗,本王已經等候多時了!
次日一早,文武百官如常進入大殿之內。
可是,眼見著時辰就要了。司風也沒有到來。大臣們不僅議論紛紛,猜測著司風沒有到來的緣故。
直到早朝的前一刻,李公公才出現在朝堂上。
大臣們再也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追問道:“李公公,皇上怎么沒有出現?”
李公公抬了抬手,對一眾大臣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昨晚皇上突然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在他昏迷之前,讓奴才代為口傳,決定將皇位傳給太子。”
李公公這話一出,就大臣中間炸開了鍋。
司亦塵在大臣們的議論聲中走上臺階,來到龍椅前方,他揚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父皇下旨將皇位傳給本太子,那本太子就只能當仁不讓了!
大臣們并沒有因為司亦塵的話而停止議論,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最后,大將軍蕭白站了出來,他拱手道:“太子殿下,臣以為還是等皇上醒來,再做定奪!
蕭白對這件事心存疑惑,他知道,司風一向喜歡司君臨,也有心將皇位傳給司君臨,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間改變主意。不僅如此,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只是口傳,這豈不是很奇怪嗎?
“蕭將軍的意思是,李公公假傳父皇圣旨,父皇并未傳位給本太子?”司亦塵看向蕭白的眼神,已經動了殺意。
在之前,他對蕭白還有幾分忌憚。那是因為他手中掌控著臨淵國的二十萬兵馬?墒乾F在,他兵符在手,又怎么可能覬覦區區一個蕭白。
“臣不敢懷疑太子殿下,只是在幾日之前,皇上曾告訴臣,他有意傳位于九王爺。所以;噬系降鬃骱未蛩悖峙轮挥兴约褐!笔挵子纤疽鄩m的目光,毫無懼意。
司亦塵沒想到蕭白竟敢公然和他作對,他冷笑著道:“蕭將軍竟然敢枉顧父皇的旨意,本太子今天便要代父皇,好好懲治你。”
說著,他沖殿外喊了一聲!皝砣,將蕭白給本太子拿下!
意料中的侍衛沒有出現,讓司亦塵完全想不到的人,卻從大殿之外走了進來。
司君臨一身紫色袍服,身姿挺拔,意氣風發。
看到司君臨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自然是原本就站在司君臨這一派的,至于愁的,當然就是司亦塵以及他手下的一眾大臣了。
司君臨走進大殿,他微微抬起頭,望著站在高位上的司亦塵。“太子大概沒有想到本王還會醒來吧!”
“你,你沒有昏迷?”司亦塵不可置信的道。
明明他已經多方確認過司君臨是真的中了藥。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實施自己的計劃。
現在司君臨好端端的站在這里。那豈不是說明,他被騙了?
司君臨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從殿外走了進來。
許多大臣都沒有認出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可是司亦塵卻認出來了。他怒視著鳳輕璃道:“你,你們……”
“輕璃,摘下面具來讓太子看看!彼揪R的一句話,讓整個朝堂都清楚沸騰起來。
整個錦城誰人不知,鳳輕璃被神醫陳殊晏殺害。而現在,司君臨卻說鳳輕璃沒有死,這怎么可能。
同樣驚訝的還有司亦塵,不過此時就連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憤怒多一點,還是歡喜多一點。
鳳輕璃摘下面紗,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就暴露在眾人面前。
可是鳳輕璃接下來的動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們只見鳳輕璃在下顎處搓了搓,接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就被鳳輕璃從臉上撕了下來。
一時之間,鳳輕璃那張許久沒有見過陽光的蒼白俏臉便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真的是九王妃!辈恢钦l大叫了一聲,朝堂上的議論又開始了。
鳳輕璃看了看司亦塵,淡然道:“司亦塵,你企圖下藥謀害王爺,又連夜逼宮,假傳圣旨,你該當何罪?”
鳳輕璃直接將這一連串的罪名扣在司亦塵的頭上,司亦卻沒有反駁,只是反問道:“你們說這些有什么證據?”
“證據?”鳳輕璃把視線轉移到司亦塵身邊的李公公身上,她道:“李公公就是證據。”
說著,她對李公公道:“李公公,昨天晚上皇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希望你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司亦塵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昨夜逼宮之后,他就將司風所有的心腹手下全都鏟除了個一干二凈。唯獨留下李公公,并非他不想殺了李公公,而是他不得不留下他。
因為他找遍了整個皇宮,也沒有找到玉璽。
沒有玉璽,他造假的圣旨就如同一張廢紙。所以,他不得不留下李公公,借他的口來假傳這份圣旨。
這本該是再合理不過的,他唯獨沒想到的就是,司君臨竟然還活著。
他狠狠地看了眼李公公,那眼神像是在無聲的威脅。
李公公不是沒有看出司亦塵眼里的威脅,他把心一橫,上前兩步,朗聲道:“昨夜,太子帶領了大批人馬進宮;噬媳凰麣獾乖诘兀缃癜c在床上無法動彈,太子讓奴才照他的指示假傳圣旨。若是不然,就要了皇上的命。奴才為了皇上的安危,不得不聽命于他。”
李公公一段話,把昨晚逼宮的過程交代的是一清二楚。
司君臨厲聲道:“司亦塵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好你個狗奴才竟然胡說八道冤枉本太子,本太子這就送你上西天!彼疽鄩m臉色發沉,他一揚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李公公的脖子,只聽“咯吱”一聲。李公公的喉骨就被他擰斷了。
他手一松,李公公直接從臺階上滾下來,他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直接斷了氣。
鳳輕璃沒想到司亦塵竟然下手這么快,她沉身查看了一下李公公的情況,才發現他已經死了!八疽鄩m你這分明就是殺人滅口。”
司亦塵大笑里幾聲,他凝視著鳳輕璃,反問道:“就算本太子殺人滅口又怎樣?現在整個皇宮都是本太子的人,若是你們不乖乖臣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鳳輕璃呸了一聲,扁嘴道:“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你也不想想看,如果這皇宮里都是你的人,我和王爺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
鳳輕璃的話,讓司亦塵心頭一慌,他大喊著道:“來人,快來人。”
司亦塵喊了好幾聲,可是殿外卻沒有一人走進來。
司亦塵明白了,他留在宮里的人馬,只怕都被司君臨鎮壓下來。
“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還不快束手就擒。”司君臨一步一步的向司亦塵逼近,眼神凜冽。
司亦塵搖搖頭道:“不,誰說我無路可走?我還有一條路可走!
鳳輕璃和司君臨也被司亦塵的話說迷糊了。難不成他還有什么后招?
為了證實鳳輕璃和司君臨的猜想,司亦塵空著近空氣里道了一句:“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