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殿內。
日照國的使者全都守在院外,幾人或站或坐,皆是愁眉不展,議論紛紛。
這次蕭予遲在臨淵國遇刺,不管怎樣臨淵都難辭其咎,更別提蕭予遲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日照國的大臣已經打心底里不信任臨淵的任何人了。如果不是因為臨淵到日照的回程太廢時間,他們只怕早就帶著蕭予遲回去醫治了。
臨淵國的御醫被他們全部趕到門外,不允許再靠近蕭予遲半步。
對日照國的使臣來說,蕭予遲已經昏迷整整四天了,而這些庸醫到現在還沒有找出救治之法,如果真的讓他們治療下去,指不定會更加嚴重。
鳳輕璃無視被全部拒之門外的御醫,背著藥箱走進院門,有日照國的使臣眼尖的發現了她的存在。他迎上來,雙臂一張,將鳳輕璃攔了下來。警告道:“你還來做什么?還不快滾?”
鳳輕璃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敢叫她滾。
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那沉靜至極的眼眸讓人從心底里生出了幾分恐懼。
那名日照國的使臣沒有想到,區區一名女子竟然會有絲毫不亞于蕭予遲的威懾力。他心里一虛,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不敢再去看鳳輕璃的眼睛,默默地低下頭去。
“我來這里當然是為了救你們的主子。”鳳輕璃把視線從那名大臣身上移開,輕描淡寫的道。
鳳輕璃的話,引來了別的使臣的嘲諷,只聽另一人道:“你們這些庸醫,只怕不是想救我陛下,而是想要他的命。”
那人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他們看鳳輕璃的眼神,變得更加不友善起來。
這些使臣里,只有一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這人就是鳳輕璃之前在百花谷見過的蕭予遲的侍衛。
而現在鳳輕璃也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他是日照國的大將軍路子楓,年輕有為,戰功赫赫。
他靠柱而坐,曲起一只修長的腿,將手搭在膝蓋上,儼然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察覺到鳳輕璃在看他,路子楓回看過來,眼神淡漠。
“路將軍也是如此認為?”鳳輕璃揚眉問。
路子楓不語,或許是在權衡利弊。
鳳輕璃不急著催促他,只能耐心的等待著。
使臣們的議論還在繼續,路子楓始終保持著沉思的態度沒有說話。
鳳輕璃在心里輕蔑一笑,這個路子楓別也和這些大臣一樣迂腐吧!
好在,路子楓沒有讓鳳輕璃失望。他沒有去看鳳輕璃,而是看向緊閉的房門,淡淡道:“你進去吧!”
路子楓的話,引起了數名使臣的反對,其中不乏言辭激烈者。“路將軍,這個女人不可信,不能讓她再接觸陛下。”
路子楓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不容置喙的道:“所有后果,本將軍一力承擔。”
這一次,沒有人再開口了。或者該說沒有人再敢反對。路子楓身為日照的大將軍,那在戰場上凝聚而成的殺戮之氣,又豈是這些文人大臣能夠承受的住的。
一時之間,院里安靜極了。
路子楓緊盯著鳳輕璃的臉,眼里看不到絲毫情緒。“如果皇上有什么好歹,本將軍必讓你償命。”
鳳輕璃并不把路子楓的威脅放在心上,她一轉身,往房間里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攔她,她很容易的就進了屋。
路子楓在,日照國的使臣們雖然不敢多說什么。可是這不代表他們真的放心讓鳳輕璃和蕭予遲獨處,
所以鳳輕璃進門沒多會兒,幾名日照大臣也一起跟了進來。
鳳輕璃知道,他們是不相信自己能救蕭予遲。不過那與她有什么關系?她還是該干嘛就干嘛。
床上,蕭予遲一動不動的躺著,他的臉蒼白如紙,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果然,比鳳輕璃上次來看,蕭予遲更虛弱了。
也難怪司風坐不住了,蕭予遲再這樣拖下去,要不了兩天就得交代在這里。
鳳輕璃不動聲色的把藥箱放在床邊的凳子上,自己則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她抓起蕭予遲的左手,撩起衣袖,任由那纖細的手腕暴露在自己的視線里。
她的指尖觸及到蕭予遲的脈搏,仔細的把起脈來。
跟進來的幾名使臣難得的安靜下來。四個人八雙眼睛,全都落在鳳輕璃身上,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過了好一陣子,鳳輕璃才把蕭予遲的手放了下來。她再次將蕭予遲的衣袖往上拉了拉,直到露出那包扎的白色紗布為止。
她小心翼翼的解開紗布,映入眼簾的是蕭予遲那仍然浸著黑血的手臂。
因為失血過多,蕭予遲的手臂整個都泛著慘白。可從那細小的傷口里,流出的血卻仍然是黑色的。
鳳輕璃皺了皺眉頭,她不知道,她的表情變化在幾名日照使臣的眼睛里,儼然已經成了蕭予遲沒救了。
不過,鳳輕璃很快又舒展眉頭。
她彎腰把自己的藥箱打開。她的藥箱里,除了平日里看到的瓶瓶罐罐之外,還有一個半大不小的陶罐。
那陶罐里隱約有聲音傳出,看來是有活物。
鳳輕璃一手打開陶罐,往里面看了兩眼,突然出手如電的伸了進去。
里面有什么拍打著陶罐,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幾名日照的使臣紛紛變了臉。
唯有鳳輕璃面不改色,她慢慢的把手縮了回來。也是這時候,眾人才看清了,她的手里抓著一條通體發黑的毒蛇。
要說起這蛇是怎么來的,這還要多虧了無風。這蛇就是鳳輕璃托無風替她尋來的尖吻蝮。
鳳輕璃抓住尖吻蝮的頭,蛇吐著信子,身體如麻花一般纏在鳳輕璃的手臂上。
“你,你想干什么?”看清楚這蛇的真面目,日照國的幾名使臣都不約而同的后退了兩步。
“當然是救你們皇上了。”鳳輕璃用另一只手輕輕點了一下蛇頭,笑瞇瞇的道。
這些大臣真是有意思,明明害怕的要死,還擺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
看來,和蕭予遲相比,他們更看重的根本就是自己的命嘛!
“胡說,你分明就想謀害我國君主,還不快放下手中的蛇,若是不然,我日照國定不會放過你。”另一名使臣也顫顫巍巍的道。
鳳輕璃根本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她反問道:“你們這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