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璃搖頭,明顯不想再提。她沉吟了一下,對陳殊晏道:“陳大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說。”陳殊晏沒有逼迫鳳輕璃,他相信鳳輕璃是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女子。而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在她身邊而已。
“我想在你的醫廬里住些時間,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雖然鳳輕璃說的是任何人,可實際上,那個任何人只是司君臨罷了。
陳殊晏明白鳳輕璃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下來。
反正,在他看來,無論發生了什么,錯的都是司君臨。
就該好好治治他!
陳殊晏的醫廬里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名奴仆。是陳殊晏特地請來打理醫廬的。
鳳輕璃被安頓在醫廬后面一座獨立的小院里。照兩名奴仆的話來說,還從來沒有見過陳殊晏對誰這么上心過。
鳳輕璃很感激陳殊晏,如果不是他收留,自己現在怕是真的要無家可歸了。
鳳輕璃什么都不愿意想,她既然會逃到這里來,就是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的事都忘記。
等她恢復過來,她還是前一世那個讓人又敬又怕的鬼醫。
鳳輕璃在醫廬里待著了三天。這三天里,蕭予遲每天都會來一次,想要游說陳殊晏改變主意。
可是,陳殊晏就像鐵了心一般,繞是蕭予遲說的天花亂墜也毫不動搖。
鳳輕璃的日子過的很悠閑,花海里草藥很多,鳳輕璃喜歡在每天清晨背著背簍去花海里采藥。
眼中是花團錦簇,鼻尖是淡淡花香。這真是再愜意不過的事了。
這天早上,鳳輕璃又一次背著背簍去了花海。
蕭予遲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的便是那樣一番場景,美麗的女子在萬花叢中,身姿靈動,人比花嬌。
一如他第一次見到鳳輕璃那般。
這種景象實在不多見,蕭予遲不由得看呆了。
直到身邊的侍衛出聲喚道:“主子,主子?”
蕭予遲聞言,才意識到自己失神了。他一笑了之,再次爬上了那百來步石階。
鳳輕璃采完藥正要回醫廬,正好遇到了又被陳殊晏拒絕的蕭予遲。
“鳳姑娘。”幾天相處,兩人也熟悉了不少。因此,看見也會打個招呼。
所以,蕭予遲也知道了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姓鳳,名輕璃。
“蕭公子又來了?”鳳輕璃握著背簍的韁繩,對蕭予遲勾唇一笑。
“昨日從日照傳來家書,說是家母的病更嚴重了。若是陳神醫再不松口,只怕……”
“我再替你勸勸他。”鳳輕璃試著安慰道。
她見過太多生死,早已養成了這種淡漠的性子。再加上她從小無父無母,所以更加體會不到什么親情。她自然也無法明白蕭予遲的心態。不過,鳳輕璃對蕭予遲還算順眼,所以決定幫他一把,至于成或不成,她就不敢保證了。
蕭予遲向鳳輕璃道了一聲謝,如往常一般乘著車離開。
鳳輕璃不知道,她失蹤了三天。臨王府里已經翻了天。
早在三天之前,監視臨王府的御林軍便撤走了,而司君臨也平安歸來。
可是,司君臨回來之后,府里的下人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這不對勁的地方一共體現在兩個方面。一來,鳳輕璃在那之后便沒有回過臨王府。而另一方面則是,一向在乎鳳輕璃的司君臨竟然連提都沒有提起過她。
聽雪樓,又一次被司君臨占據。
只是這一次,比鳳輕璃被抓那次更加的奇怪。
司君臨開始讓下人將一壇壇酒,送進聽雪樓里。
當下人再次進去的時候,那些酒全被司君臨喝干凈了,只剩下空壇子。
整座聽雪樓都彌漫著酒香,而司君臨每天需要做的事,就是灌醉自己。
他開始不愿意清醒,因為只要他清醒,他滿腦子都是鳳輕璃以及她的那句話,她說,放過她。
每每想到這句話,司君臨的心就跟撕裂一樣疼。
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司君臨對自己說。
好,他答應。
他答應還不行嗎?
天下的美人那么多,他何必執著于一個鳳輕璃呢?
沒有她,他也能活,哪怕是行尸走肉。
手中的酒壇子又空了,司君臨猛地將其擲向角落,酒壇碎了,連同角落里那價值不菲的花瓶。
司君臨下意識的伸手,可是桌上已經空空如也。
難怪忘不掉鳳輕璃,原來是他喝的不夠多。
司君臨笑,那笑聲卻聽不到半分歡喜。
“來人,拿酒來。”司君臨沖門外吼。
杏兒瑟縮在門外,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她家小姐沒有回來,為什么九王爺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沒有得到回應,司君臨再次提高了聲音。“本王說拿酒來。”
杏兒被那聲音嚇得不輕,她不敢再遲疑,捧著酒壇子瑟瑟發抖的向屋里走去。
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濃郁的酒香,杏兒在房間里找了片刻,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司君臨。
輪椅被他丟在一邊,他頹然的坐在地上,臉色慘白,雙目赤紅。
杏兒沒有見過這樣的司君臨,她幾欲逃跑。
可是,司君臨卻在這時發現她的存在,命令道:“你,過來。”
杏兒被點到名,怯生生的向司君臨邁開了腳步。
杏兒來到司君臨面前,把手中的酒壇遞了過去。司君臨一把奪過酒壇,狠狠地灌了口酒。
見司君臨又自顧灌酒,杏兒拔腿想逃。
可是,比她更快的是司君臨,她的手腕被大力的捉住,那痛楚讓杏兒驚叫出聲。“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杏兒連連磕頭,司君臨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懷疑也許下一刻,她就會死在司君臨手里。
“為什么要離開本王,為什么不肯聽本王解釋?鳳輕璃你就這么狠心?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司君臨低低的念著,杏兒時而聽得清時而聽不清。
她害怕極了,身子僵硬的厲害。
“想讓本王放過你?你做夢。本王告訴你,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司君臨是真的醉了,說的話顛三倒四,模糊不清。
杏兒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到酒壇從司君臨手中掉下去,透明的液體流了一地。他不安的閉著眼睛,眉頭擰成了結。
鳳輕璃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勇氣,從司君臨手中掙脫開來,踉蹌著跑出門去。
司君臨睡得很不安穩,連睡夢中,也不是發出幾聲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