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不能理解。
這種時候也沒有耐心去聽上官墨解釋。
她直接甩手甩開了上官墨的掣肘,怒吼,“上官墨,你滾開!你今天要是敢攔著我,別以為我之前救了你現在就不會殺了你!”
“琉璃……”上官墨眼神痛苦。
林雪兒趁機痛哭哀求起來,“將軍,救救雪兒,將軍,救救雪兒。”
可這種時候,已經壓根就沒有人再愿意理她。
沈琉璃不知道。
上官墨其實是想追問,孩子尸體的下落,因為當初這些事,都是府醫處理的。
而府醫如今又跑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這一切都跟林雪兒有關。
但最終的受益人是林雪兒,林雪兒又確實與沈琉璃不對付,上官墨之前雖然隱隱意識到這一切,但他根本不敢承認。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像個懦夫一般,自我欺騙。
他怕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他與沈琉璃之前……
但眼下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既然瞞不住了,上官墨自然不想再掩飾下去。
他先是想起了之前沈琉璃之所以會知道這個真相,是因為那會兒他和沈琉璃在房中,而門外剛好響起了林雪兒的嘲諷聲音。
將他已經知道一切的事情都給抖落了個一清二楚。
但再看眼下林雪兒如此痛苦的模樣,如果這件事真是林雪兒做的,林雪兒有這份本事,能在他下一瞬開門便消失無蹤,讓上官墨都尋不到半分蹤跡的本事,她現在又為什么會落得如此境地?
林雪兒很痛苦,額頭上都全是冷汗冒了出來。
有些東西,身體上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到底,上官墨還是對著林雪兒提起了那天的事。
沈琉璃便是跟著愣住,也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同樣心底也是有些疑惑的,便沒第一時間制止上官墨。
“什么真相?將軍,雪兒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出過院子,雪兒根本不知道將軍那天離開雪兒的院子后,就去找姐姐了!”林雪兒一臉懵然,頗有些百口莫辯的意味。
上官墨就是愣住,隱隱有些意識到不對勁。
他再看了眼林雪兒此時的慘狀,下意識問:“你怎么了?”
林雪兒眼中的淚便是瞬間洶涌,泣不成聲,“是葉蓮,那個南疆公主,她給雪兒下了毒。”
“將軍,如果這毒解不開的話,那雪兒可能連三天都活不過!”
這點沈琉璃之前倒是沒有注意到,正是氣頭上。
眼下林雪兒一提,沈琉璃才發現,這林雪兒似乎不知道什么時候,她下的毒都悄無聲息的沒了。
林雪兒的身上反倒是又出現了另一種,更為陰毒的毒。
“葉蓮給你解毒了?”她下意識問。
林雪兒雖然不想理她,但都到了這種時候,她也不敢隱瞞,便誠實點頭認了。
沈琉璃便又笑了。
嘲諷的。
她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知道嗎?林雪兒,你為了對付本夫人而去與葉蓮聯手這種行為,真的……愚蠢至極!”沈琉璃的聲音聽起來鏗鏘有力。
又含著無法忽視的嘲諷。
“本夫人雖然恨你,心心念念想殺了你,但本夫人自認,手段還是不夠狠毒,至少對比葉蓮……用這種以毒攻毒的方式去救你,然后眼睜睜看著你毒發,不出三日,你就得腸穿肚爛而死……”
“你什么意思!”林雪兒被沈琉璃一番話說得心驚肉跳。
幾乎是不等沈琉璃將話說完,便忍不住心急打斷了她。
“意思就是,這毒無藥可解。”
當然,就算能解開,沈琉璃也不可能會救林雪兒。
對于林雪兒最終會落得這種下場,沈琉璃是巴不得。
不過也能從林雪兒這里看出,那葉蓮還真是個特別難纏的對手。
一想到這里,沈琉璃又忍不住的心煩,要不是上官墨,她哪里會惹上葉蓮這種難纏的角色!
一想到上官墨,沈琉璃又想到上官墨方才攔住她的動作。
便狠狠推開了人。
“上官墨,滾!!”沈琉璃怒喝。
知道林雪兒馬上就要死了,沈琉璃倒是不急著將林雪兒給弄死了。
她倒是寧愿看著林雪兒再擔驚受怕的活上三天。
沈琉璃想到這里,干脆出了祠堂,慢悠悠回了自己的住處。
上官墨似乎還有話想與林雪兒說道,因此這回沈琉璃走,他也沒攔著。
還耐心等到了沈琉璃走遠。
祠堂里只剩下他和林雪兒兩人了,才問林雪兒,“府醫逃走了,但本將軍想,你和他之間之前應該還是有些交情的。當初楓兒死后,你們將他弄去了哪里?”
“雪兒不知道將軍在說些什么!”林雪兒便是搖頭,打死不認。
上官墨現如今對她壓根沒有什么耐心。
見她如此,手中的劍當即跟著橫上了林雪兒的脖子,“說!只要你告訴本將軍,本將軍可以去找葉蓮。”
話里的潛在意思,是他可以想法救林雪兒。
但這種事,了解他如林雪兒,又哪里敢承認。
只閉著眼咬牙堅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將軍非要這么認為,雪兒也是無話可說。但雪兒還是想說一句,雪兒不知道將軍的意思。”
“林雪兒!如果你再如此,一個對將軍府來說無用的人,本將軍現在就將她趕出將軍府!”
“別忘了當年是我救得你上官墨!如果不是我,六年前你就已經死了!”林雪兒也怒了。
其實從某種時候來說,她與上官墨根本就是一樣的人。
喜歡說謊,喜歡自我欺騙。
如上官墨一直說恨沈琉璃,如林雪兒一直說上官墨是她救的。
如果不是她,上官墨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但其實,六年前的上官墨能夠活下來,都是沈琉璃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包括后來上官墨的安寧。
如果不是沈琉璃自我犧牲,去對付賢王,那之后的賢王也根本就不會放過上官墨。
但林雪兒從來不會去想這些。
她只是,自我欺騙著。
一個謊言說得久了,便是連自己都信了。
就像她此時。
“那又如何?”上官墨挑眉,淡淡反問。
望向林雪兒的眼神在這一刻是極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