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出聲，她便一遍遍，又一遍遍的不停重復問他。
他卻還是不敢回答。
到最后沈琉璃一巴掌重重扇在了上官墨臉上，大罵，“上官墨，你真是個混蛋！”
“你無恥！”
上官墨苦笑著，點頭承認，“是，我就是個混蛋。”
無恥又自私，什么也不敢說。
他只想要她。
他只害怕她不要他，徹底離開他。
“滾出去！”
“那，你別生氣了好嗎？”
門外這時，突然便響起了林雪兒的笑聲，大笑著嘲諷道了一句，“將軍如此卑微的模樣，雪兒還真是頭一回看到呢！可惜了姐姐恐怕不知道吧，孩子的事將軍早就已經知道了！”
沈琉璃便是一呆。
與此同時，上官墨抱著她的動作也整個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心底只剩下一句話在重復，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和沈琉璃之間……
林雪兒不知道是怎么跑出來的，又怎么這么剛剛好的，撞見了兩人之間的這番話。
她人站在門外，可是卻好像已經聽清楚了房間里所發生的一切。
繼續說道：“將軍還說，絕不會放過一切傷害楓兒的人，楓兒就是你們的孩子，怎么樣？妹妹現如今好心將這個事實告訴姐姐，姐姐開心嗎？”
林雪兒大笑著，尖銳問著。
上官墨終于再也跪不住了，當下轉身一道攻擊朝著門口打了過去。
隔著一道門，下一瞬房門便砰一聲在他跟前打開。
而門外，空空如也。
原本應該站著林雪兒的地方空無一人。
沈琉璃呆愣看著，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上官墨則是直接站了起來，“林雪兒，出來！”
幾乎是話音落，他臉上就挨了沈琉璃重重一巴掌！
“啪！”的一聲，沈琉璃眼中含淚質問他，“上官墨，你說清楚，剛才那番話究竟是怎么回事！”
門外沒見到林雪兒的身影。
但是方才那番話，聲音確實是出自于林雪兒。
不過這事兒眼下在沈琉璃看來，也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事，上官墨竟然已經發現真相了！
既然已經發現了真相，可為什么，為什么他還能做到如此若無其事？為什么他還能裝作不知道一般糾纏于她？
“難道你的心就不會痛嗎？楓兒他……可是活生生結束在你手中，你良心就不會不安嗎？上官墨，這些日子你睡著時，夢里就沒有惡鬼前來索命嗎！”沈琉璃瘋一般嘶吼。
上官墨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半響，他抬手跟著重重扇了自己兩巴掌，連沈琉璃都被他這個舉動給嚇了一跳。
他卻笑了。
笑容發苦道：“是，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這件事，確實前不久我已經知道了。可我怕失去你，琉璃，我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所以……我只能裝作一切都跟原來一樣，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就還可以……”
“可你早就已經失去我了！上官墨！”沈琉璃尖聲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她眼眶發紅，眼底多了幾分猙獰重重強調，“就在楓兒死去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我這輩子就是不得好死我也要拉著你和林雪兒這對狗男女一起下地獄！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做鬼也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該給楓兒償命！”
“琉璃，你別這樣……”上官墨頓了頓，伸出去的手都顫抖起來。
沈琉璃一邊搖頭一邊后退，眼神陌生到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上官墨，我發現我真的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我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上官墨應該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當初怎么就會喜歡上這種人！
如此自私冷血無情！
“只要你能原諒我，不離開，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都不會再拒絕。”上官墨閉眼，聲音發顫。
不管是殺了林雪兒，還是要他的命，他都給她。
“不可能！”沈琉璃聲音堅決，眼神卻又嘲諷的，“讓我原諒你？你做夢！上官墨，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到死！我也不會！”
上官墨噗通一聲，就好像是在這番話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他再次跪倒在了沈琉璃跟前。
長劍出鞘，他對著沈琉璃，努力勉強笑了一笑，討好的，苦澀的，手中的劍便跟著眼也不眨刺入心脈，“是我錯了，琉璃。”
如果實在不能得到她的原諒，那他情愿，就此死在她的身前。
沈琉璃呆了一呆。
似沒想到他會突然這般。
連眼底的恨意都散了一瞬，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她便朝著上官墨走了過去，順著上官墨握住劍的手用力，直接眼也不眨將那長劍從上官墨前胸刺穿到后心！
“這是你欠了楓兒的！別以為，你死了，我就會原諒你！”聲音發顫強調著，沈琉璃松開手，無意識間雙手抖得已是連動作都不能。
上官墨閉眼苦笑著，唇邊溢出一絲鮮紅。
他并不反駁，也不反抗，還是就這么跪著。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解恨的話，那本將軍這條命給你……也是無妨。”
這樣，至少他就不用離開她了。
永遠也不用離開。
上官墨卑微想著，很快又將長劍拔出，重復刺向心脈，如果，她能為此再對他多上一分憐惜，在他死前能夠給他一個笑顏，那也是極好的。
他瘋狂想著。
卻不想下一瞬便被擊暈過去。
沈琉璃收手，全身發抖看著流血倒地的上官墨。
那把長劍還被他握在手中。
差了那么一點，就再次重復刺向他的心脈……
可楓兒當初死的那么可憐，那么痛苦，就這么輕松放過了他……憑什么？
沈琉璃流著淚想，忍不住雙手抱膝嚎啕大哭起來。
她好累。
累到感覺整個人下一秒就要死去。
為什么當初出事的人會是她的孩子！
為什么當初死的那個人不是她！
“上官墨，你該死！”
“上官墨，你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上官墨，像你這樣的人這輩子就活該下地獄！”
沈琉璃大聲罵著，聲嘶力竭，一句比一句更大聲。
而上官墨臉色慘白，緊閉著眼，也就漸漸在她的罵聲中，一點點氣息微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