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玉蘭又在欲言又止了。

沈琉璃便是眼神警告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玉蘭，別忘了你的身份。”

這話算是說的很嚴重了。

也是一句警告。

玉蘭臉色就是一白，她當然明白沈琉璃是什么意思，這是不想讓她阻止插手。

但玉蘭真覺得現在這樣的夫人有點像是在玩火自焚。

對付林雪兒，她可以理解。

可是上官墨……

到底上官墨還是她明面上的夫君，要是上官墨有一天真的死了，將軍府倒了，沈琉璃膝下又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到時候她怎么生活？

雖然還有御史府，但上次沈琉璃回去的時候，御史和御史夫人說的那些話玉蘭也都聽到了。

這樣下去，玉蘭覺得對沈琉璃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最關鍵的是，上官墨現在的態度變了。

就算沈琉璃不喜歡他，兩人就這么相敬如賓相處著，也過得去。

玉蘭是真的怕沈琉璃再受到什么傷害。

她忘不了之前，孩子沒了的時候，沈琉璃差點就瘋了。

還好，最后她只是失憶了。

主仆兩也因為這一次不愉快的談話，兩人之間氣氛僵了許久。

一直到天黑，沈琉璃沐浴時，沒了那么暗衛監視，沈琉璃才終于語氣警告對著玉蘭提醒，“孩子的仇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所以就算玉石俱焚，他們兩個我也誰都不會放過！”

“可……就算孩子還活著的話，看到您這樣也不會開心的。”玉蘭很是擔憂。

沈琉璃便是冷著臉不發一言，對玉蘭的勸告半點不為所動。

就算還活著？

可到底是不在了。

她的孩子會怎么想，沈琉璃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些事，她必須要求一個公平。

世上沒有一個親生父親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

上官墨太狠心了！

林雪兒太歹毒了！

而沈琉璃心底的恨，也從來就沒有淡過。

雖然現在的上官墨察覺不到了。

那也只是她學會了掩飾，學會了演習。

而不是她真的放下了。

曾經，就在上官墨動丞相府的時候，沈琉璃是給過他機會的，她是示弱過的。

但上官墨自己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夫人，您這樣下去……”玉蘭眼眶紅了幾分。

沈琉璃卻不肯再聊這個話題。

只問道：“他每日里的吃食，你沒有悄悄擅作主張換了把？”

“沒有。”玉蘭便是搖頭。

不管心底再怎么不贊同，但沈琉璃都是她的主子。

不管兩人間的關系再如何親密，玉蘭都會時刻謹記著這一點，絕不會犯。

除非沈琉璃肯改變主意，不然她是絕對不敢去換沈琉璃的東西。

“那好，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就行了。”沈琉璃于是淡淡道。

玉蘭便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氣氛于是再次這么冷了過來。

這晚，上官墨并沒有過去，留在了軍營。

而沈琉璃也因此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但另一邊的院子，經歷了這么多天的美夢，這一晚的林雪兒卻是睡得極為不安。

整個晚上，她一直沉浸在噩夢中，無法清醒。

不管她夢中再如何害怕到尖叫，再如何絕望，她都沒法從夢中清醒過來。

一直到天色大亮。

她才一身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嬤嬤！”

“嬤嬤進來！”林雪兒便是慌亂喚道。

老嬤嬤一直在門外守著，聽到她的喚聲當下沖了進來，“夫人，怎么了？”

林雪兒便是閉了閉眼，努力逼著自己冷靜。

“備水，本夫人想沐浴。”

不，應該說她整個晚上都在噩夢，就沒聽過。

眼下醒來，雖然睡了一夜，但整個人都疲乏的緊。

甚至比沒睡覺還要更累。

“夫人！您！”老嬤嬤這時掀開了床簾。

看清林雪兒慘白的臉與汗濕的發，老嬤嬤不由愣了，“夫人是生病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下意識的，老嬤嬤沒有往那方面想。

因為這些日子的林雪兒一直過得非常滋潤。

睡得特別香，總是在做美夢。

因此看到林雪兒這樣的面色，老嬤嬤心底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林雪兒這樣是不是病了？

林雪兒就是搖頭。

臉色泛白道：“本夫人方才，好像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

說那話時，林雪兒仍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老嬤嬤傻眼了，“噩夢？”

“夫人這些日子，不是一直睡得不錯嘛？難道昨晚臨睡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嚇到夫人了？”

林雪兒又搖頭。

一邊朝著老嬤嬤伸手，“扶我起來。”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林雪兒也說不上來。

明明她以往也沒少做噩夢，但這次，她就是醒來也忘不了那種恐懼。

甚至因為這種恐懼，連平日里睡習慣了的床都不想再多待上一刻。

便這么被老嬤嬤扶著到了一旁坐下。

她的要求，下人們自然很快準備好。

林雪兒又被老嬤嬤伺候著，泡進了浴桶中。

做了一晚上噩夢，此時的林雪兒是異常疲乏的，再被熱水這么一泡，她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然后，讓她想不到的，是那種熟悉的噩夢又開始了。

夢里，她一直在不停的跑，而她身后跟了無數的仇人惡鬼，紛紛追在她的身后，等著將她碎尸萬段，砍掉她的雙腳，雙手，然后再一點點折磨死她。

林雪兒最后是在那種無盡的痛苦中尖叫著清醒過來的。

將守在一邊的老嬤嬤都嚇了一跳。

“夫人！”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老嬤嬤臉色微妙的問：“夫人又做噩夢了嗎？”

林雪兒便是疲憊閉眼，不過一瞬，那種熟悉的恐懼又涌上心頭，叫她猛然睜開了雙眼，不敢再繼續閉眸。

就怕自己什么時候一個無知無覺的睡了過去。

“夫人，要不我叫府醫過來看看？”老嬤嬤見此，又試探著問。

林雪兒自然是巴不得。

于是府醫也很快被人給請了過來。

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道林雪兒應該是受驚了。

他開兩幅方子就好了。

但詭異的是，藥都喝了，這噩夢卻是半點沒停，林雪兒依舊在受那噩夢的折磨。

每晚。

不停的……

“府醫，本夫人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