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一言。

這倒是不像林雪兒的作風。

對沈琉璃來說，即便是突襲，但這個突襲的人是林雪兒，一個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弱女子，她其實是能躲掉的。

但她想到了林雪兒平日里的招數和作風。

便硬生生忍住了動作，任憑那簪子劃破了她的臉，血跡溢出，順著臉頰一點點下滑。

林雪兒握著簪子的手愣了愣。

不過片刻，又像是才猛地回神，慌亂起來，“你為什么不躲？”

一連在沈琉璃手下吃了那么多敗仗。

林雪兒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這一下會真刺中。

最重要的是，沈琉璃為什么不躲。

正常人都應該會有躲一下的動作，但沈琉璃剛才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突然就想試試，妹妹平日里用這一招，是什么感覺……”沈琉璃幽幽回道。

笑容即為惡劣。

不過片刻，她又自顧自搖頭道：“不對，我跟妹妹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我受傷，那都是真的受傷，但妹妹受傷……可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

“本夫人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沈琉璃，如果你以為用這樣的法子將軍就會站在你那邊，那本夫人告訴你，你不會成功的，本夫人是清白的，將軍一定會相信本夫人的！”林雪兒語無倫次說著。

沒想到上官墨會回來的這么快。

更不知道的是，上官墨暗中放在她身邊的暗衛。

沈琉璃撒不了慌，倒是其次，畢竟除了六年前那次為了鏟除賢王之外，她便再也沒有說謊騙過上官墨。

因此就算這暗衛永遠留在身邊，沈琉璃都半點不慌。

倒是某些人……

“將軍，你聽雪兒解釋，雪兒不是故意要弄傷姐姐的，只是姐姐……”她慣用的伎倆，說話只說一半，然后便含淚低頭，兀自默默垂淚。

要是以往，上官墨肯定會第一時間選擇相信她，并湊過來心疼安慰。

但這次，再次出乎林雪兒意料的。

上官墨自到這里，便沒有朝她看上一眼，眼神一直緊盯著沈琉璃，還有沈琉璃臉上的傷，“疼不疼？”

那語氣，聽著竟是說不出的溫柔心慌。

林雪兒不免愣住。

畢竟在她印象中，她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上官墨。

“將軍……”她總覺得上官墨變了。

以往一直還自欺欺人，不斷猶豫，懷疑了又自我推翻，覺得她救了上官墨的命，有救命之恩在這，上官墨怎么著都是最在乎她的。

在上官墨心里，她永遠都是第一位。

可是此刻，林雪兒不得不再一次絕望的認清一個事實。

在上官墨心里，她林雪兒，到底還是沒有沈琉璃重要……

為什么以前林雪兒會信了？

只能說上官墨就是個騙子，最為高明的騙子，騙了她，連帶著也騙了自己。

到了今日，再也騙不下去了，她才會發現。

這謊言，上官墨說了這么多年，說的讓林雪兒都信以為真。

可……上官墨自己卻沒信……

“將軍這次，打算要怎么處置雪兒？”閉了閉眼，林雪兒藏住眼底的淚，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問。

她此時還被嬤嬤扶著，身子無力，站不穩。

方才能跟沈琉璃動手，也是因為怒急，身體便像是突然有了力氣，才傷到了沈琉璃。

但這種時候，只要沈琉璃肯稍微閃躲下，就像剛才回她的那一巴掌……

到這會兒林雪兒半邊臉都還有些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腫了沒有。

“你身子未愈，還是回院子里好好養著吧。”良久，上官墨才回頭對林雪兒道了句。

雖然語氣聽著跟以往沒什么差別。

甚至這話跟以往也沒什么差別。

但林雪兒就是莫名的懂了。

上官墨的意思。

這是要再次將她禁足。

就像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征兆，她明明才是受傷的那一個，卻依舊被上官墨給關了起來。

“將軍，真是個聰明的騙子。”離開前，林雪兒突然便笑著道了這么一句。

沈琉璃聽得一頭霧水。

上官墨正心急著沈琉璃的臉，怕會留下疤痕。

林雪兒走出院門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兩人，便剛好瞧見了這一幕。

明明記得，之前她差點毀容的時候，上官墨可不是這態度來著……

所以眼下，這是終于無法自欺欺人下去，就暴露本性了嗎？

林雪兒不知道。

她只覺得心一瞬間涼透了。

回到院子時，臉上已無意識滿臉是淚，不同于以前是必須要哭所以哭，這一次，連她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落得淚。

到底，對上官墨動心還是太深了些。

“嬤嬤，要是之前，我沒有禁不住這誘惑，讓他娶我就好了。”半響，林雪兒苦笑了聲。

這樣，或許她就可以一直被上官墨照顧著。

即便身在青樓，但少了這樣的朝夕相處，日子也就不會顯得那么難熬了。

“夫人，您還病著，還是好好休養吧。”老嬤嬤嘆了口氣。

男人這種東西。

難不成現如今那院子里的沈琉璃就過得幸福了？

瞧著方才沈琉璃的神色，老嬤嬤瞧著可不覺得像是那么回事。

不過她也清楚，這些話就算跟林雪兒說了，也無用。

林雪兒聽不進去。

她太要強了。

太想做人上人，將曾經所有瞧不上她的人都踩在腳底。

但偏偏，給了她這希望的上官墨，到底只是給了她一場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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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去看看你的雪兒了？”

這頭，沈琉璃見林雪兒被送了回去，不免眼神諷刺問上官墨。

上官墨一邊小心翼翼為她上藥，沈琉璃自己配的藥，她信不過府醫。

一邊苦笑道：“這件事誰錯誰對，本將軍覺得你說的很對，暗衛看得最清楚，這樣誰也不會冤枉，委屈。雪兒做錯了，自然就該受罰。”

“那上次呢？她中毒，上官墨，你覺得是誰做的？”沈琉璃便趁機追問。

上官墨上藥的動作就是一頓。

聞言，眼神復雜朝她看了眼，沈琉璃目光銳利，她總覺得上官墨應該已經猜到了。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讓他不愿意多說。

“算了，逼你也沒意思，你也不會動你的雪兒。”嘆了口氣，沈琉璃又懶懶靠回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