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覺得自己要氣到七竅生煙。
他這輩子，就算是上官府被滅門的那陣，都從未受過這般羞辱。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讓這京都腳下的人都看足了笑話！
他幾乎都可以想象，接下來眾人究竟會怎么去討論這件事，他上官墨的夫人窮瘋了，身為堂堂誥命夫人，身上可是有品階榮耀的夫人，卻竟然做出了在將軍府門口要飯的事情。
是想諷刺他上官墨虐待她嗎？
是想諷刺他上官墨連一口飯都不給她嗎？
“沈琉璃，你個瘋子！”
上官墨罵。
沈琉璃就是笑，笑瞇瞇彎身道：“多謝將軍夸贊。彼此彼此。將軍如此，身為將軍的夫人，我自然不能輸了。”
“你！”
上官墨氣結。
哪里聽不出她這話是在罵他同樣是個瘋子。
而她現如今不過是有樣學樣。
“你覺得你惹惱了本將軍，對你有什么好處嗎？”氣到極致，他反倒是冷靜下來。
“沒有啊。”沈琉璃誠實答。
不等上官墨接話，又緊跟著道：“可這不是將軍先逼我的嗎？讓我身為將軍的夫人，卻連這將軍府的大門都踏不進，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一個弱女子，除了想條后路，難不成還能將將軍如何？”越說，沈琉璃聲音便越是嘲諷。
上官墨卻聽的一頭霧水。
跟在后頭追進來的林雪兒聽到這里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當即狠了狠心，朝自己跟來的丫鬟使了個顏色，便猛地吐血朝后倒了下去，臉色也瞬間慘白下來。
連帶著那道被她一直在意捂住的傷口，也頭一次‘真正’清晰展露在了上官墨的跟前。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您醒醒！”
上官墨正要質問，便聽身后響起了林雪兒丫鬟慌亂的問聲。
“怎么回事？”他下意識回頭去看。
等看清林雪兒雙眼緊閉口中吐血的倒在地上時，連平日里再在意的那道傷，此刻也就那么明晃晃暴露在他的眼底。
雖然對于他來說，這道傷他早就已經看到過了。
不過林雪兒明顯是不知情的。
只以為這是上官墨第一次瞧見。
這般一來，也肯定會更加心疼她。
至于沈琉璃……
林雪兒得意想，沈琉璃現如今就算是死在這里，估計上官墨也不會多看一眼。
“將軍，夫人她，她好像病發了！”丫鬟哭哭啼啼說著，眼神欲言又止朝著沈琉璃的方向看了一眼。
上官墨瞬間便想起了，之前他與林雪兒新婚夜當天，林雪兒就毒發的事兒。
那毒太過兇猛。
就連府醫也查不出具體的成分，便這么一直拖著拖著，慢慢去調養，本來前些日子林雪兒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卻沒想這眼下又……
上官墨想到這里，當即將人抱了起來吩咐丫鬟道：“趕緊將府醫給叫過來。不，去宮里請太醫！”
“遵命，將軍！”那丫鬟得令，很快跑走。
而上官墨一路抱著林雪兒直到院子門口，才像是又猛地想起了什么，轉身看向跟著自己的侍衛吩咐，“守著夫人，沒有本將軍的命令這次誰要是再將人給放出來了，那就不是受罰！自裁謝罪！”
“遵命！將軍！”那幾個侍衛當即大聲應道。
一個個均是被震懾的臉色發白。
上官墨沒空再跟他們耗下去。
抱著林雪兒轉身就走。
而身后，沈琉璃就那么嘲諷看著，冷冷看著，一直到兩人走遠，也沒再說任何一句話。
禁足？
讓這些侍衛必須死守了她。
誰敢放她，就以死謝罪？
很好！
不愧是上官墨！
這手段夠狠，對她也夠狠。
不過……
思及此她又笑了，自顧自從懷中掏了個小小的玉瓶出來，這夢三生，是出宮之前，太后曾經偷偷讓老嬤嬤交給她的。
言這東西不光能讓男人回心轉意，還是個懷孕的好東西。
又不傷身。
沈琉璃對生孩子沒什么興趣。
甚至現在只要一想到孩子，她全身就會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
不過這藥的其他功效，卻是讓她極為滿意的。
上官墨不是要關著她嗎？
那好，她今天就要讓人自己主動過來跪著求她！
冷冷笑著，沈琉璃讓侍衛找了個丫鬟為她備水，她要沐浴更衣。
“夫人，可眼下天色還早……”那丫鬟猶猶豫豫的。
沈琉璃便是冷眼掃她，“那又如何？本夫人想什么沐浴更衣，也輪得到你一個下人來質疑了？”
真是可笑。
“再不去，信不信本夫人現在就處置了你！”
沒了玉蘭，這將軍府里再剩下的人，沈琉璃是對誰都沒有耐心。
她不相信。
因為她不知道，這些人里究竟有哪些只是伺候主子的下人，還有哪些，又是林雪兒身邊的爪牙。
雖然她在這將軍府里已經生活了很長時間。
比剛進府的林雪兒住的更久，但她依舊不信。
不敢再掉以輕心。
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心的沐浴更衣，換上大紅的舞衣，沈琉璃記得，現在的自己穿紅色是最好看的，因為太憔悴了，再穿白，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憔悴與暗淡無光。
所以，她需要艷麗的。
不光是衣服，還是妝容。
以前，她因為喜歡舞刀弄槍，再加上那時候年紀尚小，一張臉當真是花容月貌，絕世無雙。
就是素面朝天，在當時的京都里也沒幾個比得上的。
可到底，都已經過去了。
現如今的沈琉璃，容顏憔悴，目光黯淡，也成了需要外在裝飾才能恢復往日光彩的婦人。
描上細眉，畫上花鈿，再抹上胭脂，如墨青絲挽起一半，再插上幾只梅花簪，一對流蘇耳環，是紅色的寶石做成的，很是艷麗，卻正符合今晚的沈琉璃。
妖嬈，艷麗，有毒！
“上官墨，既然這么想關注我，那我就等著你親自來找我！”她冷笑著，將往日的琵琶抱了出來。
廢了雙手，如今的沈琉璃已經再彈不了這把琵琶。
但舞，她還沒廢。
她的小曲，也依舊是清澈動聽。
當月亮終于爬上樹梢，夜色漸濃時，將軍府里，上官墨正安撫完林雪兒從院子里出來，便聽不到不遠處隱隱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的歌聲，甜美，婉轉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