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心神震驚,視線漸漸模糊。
她想起了與上官墨的第一次相見。
還記得,那是一年大雪。
她被奶娘抱著,貪玩忍不住在御花園中亂跑,因此不慎滑入結了冰的湖內……生死一線之際,那個白衣少年踏過冰面,翩若驚鴻朝她而來。
被冰水凍到麻木的身子,也很快被他攬入他的狐貍毛大敞下。
那般溫柔,甚至細心為她擦去臉上因驚恐流個不停的眼淚。
抱著她,小心翼翼哄著。
“別哭了,小丫頭,有哥哥護著你,不會有事的。”
就是這句,被她在心上放了十幾年。
在他身后當了十幾年的小跟屁蟲,從妹妹,到一步步被他放上心尖,他們相戀,互許終身,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上官墨!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么嗎?”她顫著唇問。
回憶褪去,曾經一臉信誓旦旦說要護她一生的白衣少年,如今卻成了眼前這個狠心無情要取他們孩子性命的魔鬼!
“楓兒他可是你的孩子!你的親骨肉!”藏在心底五年的秘密破口而出,沈琉璃終是崩潰,眼角的淚跟著瞬間滑落,“上官墨,你要拿我們親骨肉的命,去救一個虛偽惡毒的青樓女子?”
“你怎能如此狠心!”
緊緊抱著懷里乖巧聽話的孩子,沈琉璃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
她的楓兒已經很可憐了!
因為她的私心,從出生起便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一眼,連娘親都不會叫,她甚至連孩子的笑容都沒看到過。
御醫說過,孩子從一出生,就在受那余毒的折磨。
她的楓兒一直都活得很痛苦!
“上官墨,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敢動我的孩子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信息量過大,上官墨在原地立了半響都沒做出任何反應。
還是府醫一聲提醒。
他才猛地回神朝她逼近,“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又哪來的孩子!沈琉璃你給我說清楚,這孩子究竟是你和哪個野男人生下來的!剛才那御醫?還是當年那位!”
問到最后,他情緒近乎失控。
六年前上官府的滅門慘案,他徹骨銘心!
且瞧這孩子的模樣,明顯不過兩三歲,就是在他征戰邊境那段時間,“沈琉璃!虧你竟然還有臉讓太后賜婚!”
以不潔之身嫁他,還口口聲聲愛他!
“我上官墨看起來就那么像個傻子嗎!”他怒紅了眼。
沈琉璃肩都要被捏碎了。
她一臉震驚,心情復雜之余又想大哭又想大笑,她怎么就忘了……他不知道!
不光不知,還恨她從來不肯信她。
可此時此刻,為了楓兒,為了她心底的最后一塊凈土。
她還是忍不住卑微的希冀,小心翼翼問他,“就一回,哪怕就這么一回,上官墨,我發誓如果楓兒不是你的親骨肉,那我沈琉璃這輩子就天打五雷轟到不得好死!受盡世間一切苦楚!”
“你……愿意就信上我這么一次嗎?楓兒他,是六年前的宮宴,太后壽辰,我們都被人算計了才懷上的。就在辰妃偏殿那間小屋!你應該還有印象的!”
她反手抓住他,就像是抓住汪洋大海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