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深出門了,言晚重新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開始了解關于江家的信息。
她不清楚現在建恒的任務進度停在什么地方,這些東西需要問許成,所以發了個消息過去。
十分鐘不到,許成已經西裝革履站到房間門口了。
昨晚他和江燁吃完宵夜已經晚了,所以也在酒店開了個房間,正好剛換好衣服就看到言晚消息,直接上來了。
“坐,正好有點事問你。”言晚把書桌旁邊的另一個椅子拉開。
許成以為她要問基金會的事,早已儲備好了一肚子答案,沒想到她開口問的是建恒的歐洲計劃。
“我聽說現在董事會對這個項目的評價不是很好。”言晚轉著手里的一支筆,“你了解過嗎?”
這個問題許成也不太好發表意見,畢竟他跟董事會里的大小股東也不是一個等級,不方便議論這些,他不確定言晚的意圖,只能選擇一個曲折的回復:“我最近沒怎么跟公司的進度,聽別人提到過一些。”
“沒事,我也是隨便問問。”言晚放下筆,給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電腦屏幕,“我剛才看了一下江家的資料,他們最近幾年上游的合作對象好像都是歐洲那邊的老牌船廠,建恒跟他們溝通過嗎?”
許成聽到江家這個名號,思緒稍轉,很聰明地領會到了她的意思,說:“我之前看到小江公子的時候,也想到過這個合作可能性,所以去調查了一下,這個好像還挺難辦的。”
言晚皺眉:“為什么這么說。”
“江家那個老爺子很有本事,但是性情很怪。”許成言簡意賅地總結道。
做大買賣的人,無一不是長袖善舞,極其圓滑,再怪還能怪到什么程度去?言晚讓他說得仔細點。
“他們現在這個鋼材生意是三十年前去香港買斷的,人家快破產的一個公司,老爺子拼著一股勁頭起死回生。”許成說,“那個時候有兩個英國人給他幫了大忙,說是過命交情也差不多吧,這倆人就是船廠的小主管,后來慢慢升到副總,首席執行官,所以老爺子樂意跟他們合作,簽的是獨家,每個季度資源一共就那么多,全都優先給他們,別人找上門去合作,他都不肯的。”
這么說來,他們也相當于是成全了彼此。
言晚沒想到這個念頭這么快就要破滅了,不由得有些失望,沉默了一陣,想著能不能找找其他辦法。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敲門。
許成站起身來,意外發現外面的人居然是艾倫。
洗去了一身酒氣,艾倫穿著簡單的白T和破洞牛仔褲,寬肩長腿,自帶著一股倜儻風范,金色的短發扎起來,眼眸十分深邃。
不愧是當過模特的人,許成開門的時候險些被他電了一下。
“艾倫先生,早上好。”言晚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經過昨天晚上的拼酒,艾倫現在對這個女人有點刮目相看,無奈地攤手,說道:“ok,言小姐,愿賭服輸,我來還債了。”
出乎意料的是,言晚竟然沒有急著壓榨他,反而拿起車鑰匙,對他神秘一笑:“走,帶你去兜個風。”
“你會開車?”艾倫挑眉。
二十分鐘之后,他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去往郊區的車程有一個多小時,但言晚只開了四十分鐘,還是在堵車高峰的情況下。
他們的車子熟練地穿過各個暗道,言晚研究過這一片的街道分布,所以對大街小巷很熟。
艾倫對外面的街景和煙火氣息贊嘆不已,不時用手機拍幾張照片。
言晚邊開車,邊和他閑聊道:“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喝酒,玩,穿漂亮衣服。”艾倫懶洋洋地答。
聽起來就很自由,難怪討厭束縛。
言晚笑著,問:“你和我哥是怎么認識的?方便聊聊么。”
她只知道是在后臺,艾倫當過言澤野的模特。
聽到她提起這個話題,艾倫哈了一聲,把座椅向后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你也知道,在英國,很多男人喜歡男人。”
“所以?”
“那場秀,他讓我穿了一件概念性的黑色長裙。”艾倫無聊地拋著手里的蘋果,“被一個資本方盯上了,那個人貪圖我的年輕貌美,拿了一個鈔票本過來,想追求我,我想戲弄他,就抱住了言澤野的肩膀,說這個人是我的男朋友。”
艾倫面容精致,未著妝的樣子也像極了希臘雕塑里的美少年,言晚想象一下他穿黑色裙裝的造型,應該也是十分驚艷的。
她笑得不行,問后續發展。
艾倫充滿懷念地說:“那年你哥還很單純,而且懶得理我,直接把我的手甩開了,說他不是。為了證明我說的話,我就把他按住親了一口。”
原來是“一吻定情”,言晚忍俊不禁。
后來跳脫任性的美少年模特變成了苦大仇深的設計師,唯一不改的習慣還是愛喝酒,經常找言澤野喝酒,一來二去,就喝了這么多年。
車子停在一處荒野山坡上,言晚打開車門,讓他下車。
艾倫警惕地問:“是因為我拖了設計圖,現在準備殺人滅口嗎。”
“你猜對了。”言晚擰開飲料,往山坡下走去,“你覺得這里風景怎么樣?”
艾倫朝著遠處望去。
早上的細雨已經停了,現在晴空萬里,正值十月末,秋風舒爽,山坡下面有一片干凈的湖水,視野很遼闊,確實適合療養。
他已經猜到了這里就是療養院的選址所在,吹了聲口哨,懶散地跟上言晚的步伐:“很漂亮。”
“只有漂亮還不夠。”言晚眺望著遠處,“這里還需要幾棟有生機的建筑群,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只是兩句簡單的話,艾倫已經被她打動了。
他掃過這附近深綠色的風景,最終凝視著那片湖,問道:“我們可以動工的范圍有多大?”
艾倫想問的是,包括那片湖么?他知道華國的地不便宜。
差點忘了交代這個,言晚思考片刻,用手指著遠處的一處山,在自己身后又畫了一條線:“從那里到這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