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紀維森覺得心力交瘁,這個家已經不像一個家了。
到了醫院看著靳震霆安排所有的事宜,他完全插不上手,就只好默默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盯著墻上亮起的紅燈。
想著自己的大女兒還在里面生死未卜。
靳震霆站在走廊路口盯著這么頹然的抱住頭的老男人,突然有一瞬間明白了紀如言為什么會毫無芥蒂的接受這個從小讓她受盡苦楚的父親。
因為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叫血緣。
紀父終究是疼愛自己的女兒的,只不過年輕的時候,追求男人的所謂事業,錯過了太多太多。
等到年紀大了的時候,想要再去彌補,再去經營,就已經晚了。
靳震霆幽深的眸子閃了閃,不知道美國的老頭,到什么時候會明白這個道理。
或許到他懂得什么叫失去的時候吧。
靳震霆走過去,和紀父并排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紀父是在追悔自己年輕時犯下的大錯,讓自己的兩個兒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靳震霆,在想什么,就不是旁人能猜到了。
兩個小時后,手術室上面的紅燈終于熄滅了。
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護士推著紀如言出來,院長親自走到靳震霆的身邊匯報情況:“手術很成功,紀小姐在滾下樓梯的時候,大腦受到了震蕩,又恰好被重物砸到,加重了情況。腦中有一塊淤血,現在取出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具體的情況,還要等人醒了之后才能判斷。”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之后,紀維森松了一口氣。
要是紀如言除了什么事,自己實在是沒有顏面在百年之后去面對死去的發妻,何況這個兇手是自己現在的老婆。
他的女兒投毒,他的妻子把自己的大女兒推下樓梯,這件事情簡直是一把鋒利的尖刃,狠狠的扎在這個老父親的心里。
他一輩子縱橫商場,雖然不說叱咤風云,但是也是打拼了一個天下的人物,沒想到老了老人,竟然家宅不寧,發生這樣的事。
紀維森一下子懷疑自己之前幾十年的打拼,到底有沒有意義。
一個人有著成功的事業,賺很多很多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兒生活的更好嗎。
而自己這樣,為了事業忽略了家庭,忽略了女兒的教養,造成這樣的悲劇,實在是本末倒置。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中,一個年近五十的商場巨擘,竟然就在那里抱著頭哭出來了。
周身都彌漫著悲傷的味道。
靳震霆知道,這個時候的男人,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開導,所以一個人默默的離開,去了紀如言的病房。
而待在紀宅的王藝紅母女確實另外一番景象。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傭人清洗干凈了,可是空氣中仿佛還蔓延著鮮血的腥味。
王藝紅呆呆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嘴巴里不住的祈禱:“千萬不要死,千萬不要死,我不要去坐牢,不要去坐牢。”
說道坐牢的時候,眼神里露出驚恐的神色,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后半生,在陰冷潮濕的監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