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看看文中原,再看看木采桑,想說點什么,卻不敢開口,只因此時文中原讓他打心底里忌憚。
一直以來文中原給人的感覺就是淺笑自然,如沐春風,溫和友善,然而此時的他完全不同。雖然他沒有發(fā)怒,但冷眼間的那股靜默,有著巨大的威壓,好像一頭即將暴怒的野獸,逼得人喘不過氣。
那個來傳遞信息的探子早已怕得額頭大冒冷汗,擔心自己會被文中原殺掉。
木采桑從沒見過文中原這個樣子,她想,這應該就是文中原動怒的樣子吧。她倒是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向來平靜溫和,有可能是玄黃共主的男人動怒了,而且還怒成這個樣子。
對于極北邊境失敗的事,木采桑非常意外。她在想極北駐軍怎么會沒事,難道是自己母親的蠱毒沒起到作用?可是這怎么可能,母親的蠱毒獨一無二,而且也沒了解藥,那為何會沒有用?
不過,雖然詫異,但木采桑并沒有像文中原那樣難以接受。她跟唐夜交過手,領教過唐夜的詭異神秘,認為在唐夜身上發(fā)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在文中原沒有說話下,其他人都不敢說話,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木采桑認為這事情的過錯主要是她,她不忍傳遞信息的探子受到牽連,打破靜默的氣氛,說道:“極北之局的關鍵是我的蠱毒,現(xiàn)在失敗了,肯定是蠱毒沒起到作用,這是我的過錯。為了彌補這個過錯,我親自去殺唐夜!”
說罷,木采桑馬上動身,如她自己說的,親自去殺唐夜。
陰沉靜默的文中原終于有了動靜,他手上拿著的那顆棋子原本是要放到棋局上進行“將軍”的,但是收到極北邊境的消息,他沒有放下那顆棋,而是悄然握到了手中。現(xiàn)在不是他要將軍哪里了,而是他被唐夜將了一軍,哪里還有下棋的心情。
他叫住動身離開的木采桑,說道:“采桑,不用著急,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小看唐夜了。”
話雖是這么說,但文中原的語氣顯然比以前要冷一些,臉上的笑容也不再那么溫和,好像是憋了一口氣,明明想發(fā)泄出來的,但就是忍著,讓人很有壓力,生怕說錯話刺激到他。
木采桑停下來,看一眼傳遞信息的探子,示意讓他離開。探子趕緊退下,走出門口時飛奔離去,非常害怕文中原。
文中原深呼吸一口氣,看向一直默然無聲的宋昱,摸摸鼻子尷尬笑道:“哈哈,沒想到小看了唐夜,宋兄,讓你看笑話了。”
宋昱現(xiàn)在心里依然怕著文中原,趕緊搖頭笑著附和,說道:“文兄不必在意這個事,對于唐夜,你我都知道他有點邪門,或許正是我們所擔心的爭那一分氣運之人,那他自然有那個老道士布的局,所以要對付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依我看,這事不能急,反正我們可以慢慢地玩,不怕唐夜鬧出什么風浪。”
宋昱說話把握得非常好,雖說是附和文中原,但不是一昧討好,也沒有通過說唐夜不值一提來讓文中原別在意極北之局的失敗。相反,他認為唐夜是個厲害的對手,提出對付唐夜的建議,這樣就把文中原被打臉的事繞了過去,直接進入到文中原被打臉后要對付唐夜的事。
如果宋昱是一個臣子,那絕對是非常圓滑那種。
果然,文中原的笑意恢復了不少平常溫和的樣子,對宋昱點點頭,說道:“宋兄說得對,看來對付唐夜還得更加地在意才行。”
木采桑看到文中原情緒恢復不少,詫異地看一眼宋昱,對宋昱有些刮目相看。但她只是佩服宋昱為人處世的圓滑,就她本人來說的話,是不喜歡宋昱這種人的,因為太過諂媚,阿諛奉承,她就不喜歡這樣做人。
文中原心情恢復一些后,對木采桑道:“采桑,不要著急,過來坐下商量吧。”
木采桑想了想,還是過去坐了下來。
木采桑剛想說點什么,文中原就揮揮手,說道:“極北之局出現(xiàn)了意外,現(xiàn)在那邊的國運比之前的會更加強盛,那就不能繼續(xù)去觸碰了,接下來因為要展開八處龍脈的探索工作,尋找那藏在龍脈里的命門,也就是龍門,所以不再安排大力氣去對付極北駐軍了。而且,他們剛剛劫后余生,想要對付也不容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就先放下吧。”
木采桑皺了皺眉,說道:“唐夜應該很快會從極北邊境回來,他現(xiàn)在完全是我們的威脅了,即便不能直接去殺了他,那也需要牽制他,否則不知道他下次又會摻和到什么事中,影響我們的計劃。”
宋昱說道:“那我們簡單派一些人時不時騷擾唐夜就行了,等尋到機會時,再對唐夜進行致命一擊。”
“那么,派誰去牽制唐夜好呢?”文中原淺笑道。
“我去。”木采桑直接說道。
文中原肯定拒絕,但是她解釋道:“我說過,最近一段時間我要照顧桑桑,就不去參與尋找龍門的事了。牽制唐夜的話,用的時間不會太多,正好我合適。而且,唐夜還能活著是我的過錯,那我多少要出力彌補。”
“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要勸我。”木采桑看著文中原堅決道。
文中原拿她無奈,主要還是對她有私心,萬事都想順著她一些,說道:“那你注意小心。”
宋昱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感嘆。哎,自古多少英雄難過美人關,文中原也不例外。不過文中原這對美人的選擇有點讓人費解,外面那么多絕世美人,身子也是干干凈凈的,為何要鐘情于一個連女兒都有了的女人?
雖然木采桑那股熟婦的風韻讓所有男人看著都血脈噴張,但是宋昱想到木采桑有了女兒這個事,就總是禁不住有所介意。
商量完牽制唐夜的事后,木采桑和宋昱都離開,文中原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文中原盯著桌子上的棋局,張開右手,手里還握著那顆剛才他想要將軍的棋子,突然他狠狠地丟掉這顆棋子,站起來把棋盤掀倒,又砸了兩個酒杯,徹底發(fā)怒了。
“唐夜!唐夜!既然你這么礙事,那我就非殺你不可了!”文中原喘著氣怒喝道。
終究不是圣人,原來還是會發(fā)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