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急到不行，什么多余的顧慮都沒有了。

陸清婉看不見暗夜，但是……她能聞到血腥的味道。

自從她眼睛看不見了，視覺器官的弱化所對應的是，她的聽覺和嗅覺比平時更加靈敏了。

很濃很重的血腥味。

她連忙搖頭，聲音都帶著哭音，對醫生說道：“你們先給他看看，給我看什么啊！我沒事，我沒有受傷。你們別管我，先看他的。”

“我們一起……好不好……清婉不急，不哭……來了很多醫生，不會只給你看的。”暗夜一看到她為自己都急哭的模樣，心里既疼又暖，但更多的還是自責。

終究是他弄哭了她。

有多位醫生在給陸清婉和暗夜做著基礎檢查。

醫生們再三的向暗夜確認陸清婉的身體沒有大礙，就連皮外的擦傷都沒有，就是血壓心跳之類的指數因為受到驚嚇被有些高，但并沒什么影響。

暗夜的心里這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他剛才的那種冒險其實是在賭命。

陸清婉就是他的命，不，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兒。

倘若是她真的有什么閃失的，哪怕是只是受了一點傷的話，那么就等于是硬生生的在他的心口上在挖肉，等于在要他的命。

暗夜看著從剛才一直都哭到現在，都哭成小哭包的女人，自己的心臟現早已經是融化成了一團水了。

他忍不住將她抱在懷里，“好了，乖，別哭……別哭……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應該抱你的。別怕，別怕……我沒事的……”

他沒有對她說出口的是，這是最后一次。

他不會再賭上這個了，再也不能了。

雖然他有十足的把握，但也嚇到他了。

陸清婉心里卻是愧疚不已，“你怎么瞎胡說！什么錯都往你自己身上推！明明就是我剛才一不小心摔了，是你抱住了我……我什么事情都沒有，你受傷了，你還和我說是你的錯……”

“清婉，我也沒事的，別擔心……剛才只是一個意外。”

“你說謊……你肯定是受傷了，我聞到了血的味道。”

“是小傷，真的……就像是手指頭一不小心割破了皮那樣。”暗夜安撫著她說道，但他不可否認的是，他知道因為剛才的意外，陸清婉這下是不可能放心又毫無留戀的離開，而這也正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原因。

陸清婉問醫生們，“你們告訴我實情，他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醫生掩飾說道：“陸小姐不必擔心，的確是小傷，總裁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事實上，雖然在場所有的人都知情，唯獨除了陸小姐不知這不是一場“意外”，但總裁也是在玩真的。

總裁是的確將陸小姐護得好好的，沒有讓陸小姐受到一點傷，然總裁卻真的是傷得很嚴重，尤其是他上次遇到車禍時所留下的舊傷也在剛才劇烈的碰撞到了，現如今舊傷復發，血一直都在流著，必須要馬上做手術。

但總裁也只是打算嚇唬陸小姐一點點，可不愿意真的將陸小姐嚇慘了，所以真實的情況，他們哪里敢說。

他們現在就是在等先安撫好了陸小姐，再也不能耽誤時間了，得馬上去做手術，進行傷口重新消毒和縫合、

“是的，是的，總裁的身體很好……”

“是一點皮外傷……”

……

這些醫生越是這樣說，陸清婉就越不相信，心也更加不安。

“真的嗎？”

“嗯，真的……”暗夜看著陸清婉著急模樣，再似不經意的說道：“清婉，我想……我繼續送你回去吧，我……我沒事的……”

但實際上，暗夜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陸清婉，可不是輕松的神色，而是忐忑和不安。

他希望清婉能夠留下來，而且是自愿留下來。

他的手掌也不禁緊緊收攏，用力的握住，就是不愿意松開手來。

陸清婉沉默了一會兒，盡管只是短暫的時間，但暗夜卻是覺得分外的緊張和漫長。

“我……我……我想要知道你到底傷在哪里了。我不放心……你們誰能夠告訴我實話，真的沒事嗎？”

暗夜很想對她說，是，他有事。

他受傷最嚴重的是心臟，是他瘋魔了一般，從今天她提出要離開時起，一直到現在都在不停的叫囂著，不準她離開，哪怕是用綁的，任何強制性的手段，他都想要將她留下來。

但他不能，他要讓她“自愿”留下來。

暗夜平靜說道：“嗯，我……沒事。”

陸清婉的手也緊緊握住了，她分辨不清暗夜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她現在的腦子是一團亂，就算是她現在離開這里，她的心也肯定是一直都會牽掛著剛才所發生的那意外，更是會擔心著因為她而不知道受傷到底有多嚴重的暗夜。

她幾乎是腦子一熱，更好似有一顆炸彈已經在她的大腦里爆炸過了似的。

她脫口而出說道：“我……我過幾天再走，我現在不走了……醫生你們繼續給他看看，給他治傷，不告訴我沒有關系，但一定要讓他痊愈。我……我就在這里等你。”

等她自己所處這番話后，她都知道自己的語言邏輯混亂，也根本就來不及整理，就好像是沖動之下，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瞬間，詹姆斯看到了老板的嘴角處露出笑容，開心得就好像是終于得逞了，得到了珍貴糖果的孩子一般。

詹姆斯其實覺得，他應該是高興的，替老板開心，因為他是知道老板動心思，但他就是莫名又覺得有些心酸。

老板真的是愛慘了小碗碗，不然的話，也不會下狠心用出這種苦肉計。

暗夜毫不猶豫的抱住陸清婉，但很快的反應過來后，立刻就松開了。

他的目光看著她的肚子，他也真的被嚇到了，直到現在他都依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抖。

這么脆弱的孩子，如果他剛才沒有保護好的話，那么她和孩子都會受到傷害。

除了剛才那一下，他抱著從陸清婉跌下時，他緊緊的抱住清婉，現在他不敢碰了……

他仍然心有余悸。

人在做著那件瘋狂的事情時，是不顧一切的，但事后想想就會知道那時的自己到底是有多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