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輝道:“當然是真的了,林月兒是一個念舊心軟的女孩子,自然經受不住你的苦苦哀求,而且那天我也能看得出來,她是深愛著你的,她又怎么會忍心傷害你呢?”
“那就好,但愿能如你所說吧!”李少輝雖然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希望,但同時心里也酸溜溜的難受,沒想到和林月兒相處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人家一個分手了好幾年的前男友更能了解她懂得她。
“你能給我講一講月兒在美國的事情,或者你們交往的事情嗎?”猶豫了很久,李少輝還是問道。
“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說了也無益,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向前看,你要找到林月兒,我要找到雪兒,然后用一生用一輩子去疼愛她們,不讓她們再受一點委屈。”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都懂,可這么長時間以來,月兒音訊全無,我只不過是想從你們交往的事跡中能對她了解多一點,深一點,以便于我以后更好的保護她,疼愛她,而不是傷害她。”
何永輝盯著李少輝看了好久,嘆道:“你當真要聽。算了,我還是都告訴你吧,不破不立,你只有知道林月兒所有的過去,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中包袱,和她在一起。”
何永輝開始娓娓道來他和林月兒的點點滴滴,在他和夏雪分居后的第三年,何永輝因工作需要到美國加州的一所大學進修,在那里他邂逅了林月兒。
大學是一個浪漫的地方,而大學生涯正是一個人談戀愛的最好年華,此時的大學生剛剛褪去年少的懵懂無知,還沒有被社會的蠅營狗茍所污染。
何況這時邂逅的還是一對郎才女貌,一個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年輕有為,一個風華絕代,端莊優雅,學業有成。
這是一對俊男靚女,如果老天再善良一點的話,就應該佳偶天成,成為人們眼中的比翼鳥,連理枝。
而他兩的相逢,可謂是天時(郎才女貌)地利(同一所大學)人和(異國他鄉遇到了老鄉,又有共同的語言)俱全,所以他兩從見面的那一剎那,心中就激起了無限漣漪的愛意。
那段時間,他兩花前月下,吟風弄月,暢談古今;那段時間,他兩耳鬢廝磨,喃喃細語,低頭相顧。
但在那個開放的國度里,兩個時尚的年輕人,卻又有著傳統的思想,雙雙不肯越雷池半步,他們單純地享受著那種柏拉圖式的精神愛戀。
后來,歸程臨近,何永輝選擇了悄無言聲,不告而別返回了上海。
何永輝捫心自問,無論如何,他心中只有摯愛夏雪,他的妻子也只能是永遠是夏雪一人,所以短暫的糾結后,他便狠下心悄悄離開了林月兒。他知道雖然這種做法不近人情,雖然這種無恥行徑又傷害了一個無辜的癡情少女心,可這也是當時最好的處理辦法了,長痛不如短痛,這樣至少不會讓曾經相愛過的人反目成仇,也不會讓林月兒陷得太深,有道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時的何永輝還自我辯解著,人這一生,何其漫長,在這漫長而又寂寞的生涯中,總會遇到那么幾個讓自己動了心的人,可真正能不計榮辱辛酸、攜手到老的又有誰呢?
所以人這一輩子中,注定會有那么幾個不同尋常的過客,在自己蒼白的生命旅程中,留下那絢爛多彩的一筆,可這也僅僅是一筆,也僅僅是一個過客留下,當人們從迷茫中醒來時,還是要帶著責任帶著理智揚帆前行,至于那些刻骨銘心的瞬間留在心里即可,不該為此去傷害愛著自己的人和自己愛的讓你。
不過何永輝低估了林月兒的癡情,他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空間的遙遠,就能模糊了那些糊涂的日子,就能將少女那一顆火熱的心冷卻了下去。
時隔半年之后,林月兒等到學業結束之后,不遠萬里,回到了上海來尋找意中人。
歷經千辛萬苦,林月兒終于再次見到了何永輝。
只是那一次的相逢,并不像異國他鄉的第一次邂逅那樣甜蜜,這次的重逢給林月兒帶來了悲痛絕望,也給何永輝帶來了驚嚇絕情,因為何永輝心里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也明白誰才是自己心里珍藏著的那個人。
也就是那天晚上,林月兒一個不勝酒力的美麗女孩,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哭的梨花帶雨,傷心欲絕,也就有了李少輝和她的第一次邂逅。
也就是那天晚上,夏雪意外地發現了何永輝精神出軌的事情,在第二日對著李少輝勃然大怒。
也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為他們四個人以后的種種留下了***,造成了四人兩兩皆被拆散的局面。
當時的林月兒哀莫大于心死,她被何永輝連續兩次絕情的傷害以后,終于認清了現實,終于決心要忍著痛,斬斷情絲,將往事埋沒。要不是李少輝再次設局,林月兒估計此生都不會再見何永輝了,揭開這歷歷在目的傷疤了。
可是世事難料,有因就會有果,何況還是不如意的事情呢,更要迫不及待地在善男信女的身上再次輪回。
“何永輝,你這個王八蛋,你還算的上一個人嗎?”李少輝氣急欲狂,忍不住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雖然拳頭錘了下去,雖然發泄了怒氣,可李少輝的心卻跟著抽搐地疼了起來,如果何永輝是一個渣男,傷透了林月兒和夏雪的心。
那自己呢?自己怕是連渣男都不如,為了一己之私,讓待己如姐的夏雪踏破底線,毫無原則地去陪客戶,更為了心中那莫名的妒忌自卑而報復,竟然設局,用最殘忍的手段,最卑鄙的行為去傷害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女人。
也許,自己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李少輝頹然地低下了頭,想著與林月兒的過往,從和林月兒表白那天開始,自己就用懷疑度量兩人愛情的長度,用自卑測試兩人愛情的寬度,自己就像一個窮途末路的江洋大盜,死死躲在林月兒這個避風港,期盼她能救自己脫離苦海,而自己卻從來就沒有設身處地為她想過,她一介柔軟女子,是否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是否也需要一個港灣,為自她遮風擋雨,為她輕柔地撫平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晚,兩個犯了錯的男人,在一個寂寞寒冷的夜里,舉杯對盞,追憶往昔,后悔不迭,卻又只能徒勞地借酒消愁。
聽說酒入愁腸,可以暖胃,暖身子,可李少輝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越來越冷,像是墜入了北極至寒之地。既然烈酒暖不了自己這顆冰冷的心,那就讓它盡情地在腸胃里灼燒吧,最好是燒爛了心,燒毀了腦子。
細細想來,活到現在為止,自己好像除了傷害女人這一件事,什么也沒干過。那一年,自己傷了風華正茂的唐鳳玲,三年后,一天的時間里,自己就又傷害了為愛癡絕的肖蓓和善良癡情的許諾,幾年后,自己又在一夜之間傷害了夏雪和林月兒。
李少輝在自責,他旁邊的何永輝也在懺悔著往事,一邊喝著酒,一邊絮絮叨叨著。
被愛的有恃無恐,愛著的卻心力交瘁,等到夏雪終于鐵了心拿著那鮮艷如血的離婚證,頭也不回的決絕而去,何永輝也終于幡然悔悟。
那段時間,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孤獨的夜里,他一個人看著茫茫沉沉的夜色,想著兩人逝去的點點滴滴,反復品藏著思念和后悔的滋味。
一次上班開車途中,他因看到路邊一個神似夏雪的女子而導致神志恍惚,和迎面而來的卡車相撞,幸虧對方及時剎車轉向掉頭,才導致何永輝撿了一條命回來。
望著病床上奄奄一息卻不停呼喊著夏雪名字的何永輝,何永輝的母親也是心如刀絞,進而開始反省自己。
所以等大難不死的何永輝康復后,母子兩人就進行了一次徹夜交心。
此后,何永輝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將公司的事情一一打點好,便又一次開始了身無分文的流浪生涯。
這一次的流浪與上一次截然不同,上次他是在母子交惡中,漫無目得而又略帶報復的自我放逐,這次卻是在他母親的鼓勵祝福下,尋回丟棄的愛情,遺失的愛人。
何永輝在遇到李少輝之前,已經去過了許多地方,他去過兩人第一次邂逅的麗江。在那里,他徘徊在兩人以前散步的街道,他拜訪過兩人曾住過的茅草屋,他在那個熟悉的街頭,又一次演唱過《藍蓮花》…
可是風景依舊,斯人不在。
他也去過兩人躲避災難的涼山故居,在那里,他拜訪過夏雪的父母,詢問過父老鄉親…
可是,涼風習習,伊人遠去。
今日酒后,明日去向何方,誰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要持之以恒地低頭前行,直到柳暗花明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