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進毓秀閣，便見到男人陰沉的臉色。

我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的男人，半晌，才慢慢的走了進去。

我以為，云國一別，定當生死相隔。

而今再見他，一切都變了。

當時，我托付他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皇上。”

我輕輕的喚了他一聲，他緊緊盯著我的眸子，卻未有半分松懈。

“這，才是真正的晏婈瀟么？”

蕭容祈審視著我，接著，是一種后知后覺的神態。

此時，他大概也憶起了，我當初在這里畫下的那幅畫。

男人危險的氣息，讓我不知向他從何說起，關于我墜崖以后的事，也關于我的容貌。

只是，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現在關心的，卻并非我這些日子的經歷。

“忘了答應過朕的事了嗎？”

蕭容祈毫不遮掩的，朝我問了出來。

“那可是你與朕之間的交易，你說過，朕從來不做賠本兒的買賣，這些，你不記得了嗎？”

“我沒有忘記。”

“那便還要跟著他回襄國去嗎？連你的望兒，也不要了嗎？”

“我沒有！”

我看著蕭容祈。

“皇上的話，我都記得，我也記得，我答應過皇上，只要岳國能夠復國，我便是皇上的人！”

“你這是在暗示朕無能，還是要為他守住自己？”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怒意。

“你在挑戰朕的耐心，你，知道嗎？”

說著，蕭容祈已經欺身過來，魁梧的身軀，將我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也讓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然而，我還未退開，便被男人一把拽了回來。

“躲什么？”

蕭容祈俯下頭，與我離得很近很近。

“朕是答應過，助你復國，但是，朕從來沒有說過，不碰你的身子！”

說著，男人的手，已然伸向我的衣領，刷的一扯，便露出一大片細白的胸頸。

“不！”

我斷然拒絕！

若是不曾再遇殷梓珺，心中絕了念想，也許，我便不會再在乎這些。

可是，我是答應過他的，我絕不可以，做有違自己心意的事！

“不可以的！”

我用力的想要推開他，可男人不過才用了一條手臂，便讓我沒辦法再動彈。

桌上的東西，被他長臂一揮，全部撥到地上。

隨著東西散落在地的聲音，我被男人倏然按倒在桌上。

“朕今日，就斷了你的念想！”

男人說罷，不再多言，用力一扯，我的衣襟頓時在他手里敞大。

“皇上說過，不會強迫我的，君無戲言，皇上忘了嗎？”

我急急的反抗著他，而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轉眼間，被他按在桌上我，身上僅剩下貼身的褻衣。

“求你……求你不要……”

我已經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憤怒還是恐懼，想到我已沒了退路，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沉。

當他開始解自己衣裳的時候，我終是忍不住，顫抖的說道：“皇上就不怕，今日過后，再也見不到婈瀟嗎？”

我忤視著蕭容祈，咬著牙，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樣害怕。

可是男人，卻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情，甚至，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起來。

“你若敢死，朕便讓望兒陪葬！”

他一句低沉的話語，讓我頓時愣在那里，任由男人低喘著，一雙手在我身上四處游走。

“朕能讓你生下他，也能讓你失去他！”

我終是，再也說不出半句。

頹然的閉上眼睛，我無助的，放棄了反抗。

殷梓珺，抱歉，答應你的事，我怕是食言了……

心中酸澀起伏，然后，一顆淚，沿著眼角傾然落下。

忽然間，我感覺到，蕭容祈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這停頓，不過只是片刻，男人的侵略，便再次向我襲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一陣輕緩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

門并沒有關，若是此時有人進來，我與蕭容祈現在這個樣子，必然毫無保留的落入旁人眼中。

一股絕望之感，籠上我的心，只是此時，蕭容祈卻離開了我的身子。

他在我旁邊，站直了身子，然后，我聽見外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臣妾可否進來？”

聽見殷以柔的聲音，我立刻扶著桌子站起身，身子不穩的連忙拾起被蕭容祈丟掉的衣裳，迅速的穿好。

“進來。”

蕭容祈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還在整理著自己衣襟，與凌亂的發絲。

“臣妾叩見皇上！”

男人的臉上，還有殘余的煩躁之色，見了殷以柔，也只得強壓下未消的欲念。

“起來。”

女子應聲直起身子，微微抬眸瞧了瞧蕭容祈，“臣妾來得不巧，還請皇上恕罪！”

蕭容祈聽著女子的話，并未說什么，只是望著我，眸中散發著陰鷙的光。

只是一瞥，我便足以讓殷以柔瞠目結舌，她無比震驚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懷疑，盡管不能相信，她卻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的確是昔日的晏婈瀟。

那是因為，我已然看到，殷以柔身邊的侍女，懷中抱著的孩子。

我的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望兒！”

我顧不得蕭容祈鋒利的眼神，連忙奔向望兒，在看到那張安睡的小臉時，仿佛一切不快，都被拋到九霄云外。

“望兒，我的孩子！”

我從侍女手中，一把接過望兒，小心呵護的抱著他，仿佛抱著我這一生最珍視的寶貝。

就在這時，我聽見男人略微整理衣襟的聲音。

我抱著望兒，抬起頭，只見蕭容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拂袖出了毓秀閣的大門。

直到此時，我的心，才略踏實了些。

若不是殷以柔，恐怕我……

我不敢再往下想，看著殷以柔略帶笑容的臉，才要開口，只聽女子滿懷關切的溫聲道：“回來就好。”

我不禁回望著她，面帶謝意的朝她笑了笑。

女子打量著我，眼中依舊是難以置信，于是，我化繁為簡解釋道：“墜崖之后，我落在荊棘叢中，毀了容貌，幸得一位神醫相救，卻也恢復不了當初的樣子。”

聽著我的話，殷以柔這才稍顯平靜的點點頭。

“這些日子，娘娘費心了。”

“本宮受皇上與晏姑娘所托，再說，本宮又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孩子，怎能不悉心照看。”

殷以柔望著我，臉上的笑容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淡淡的憂慮。

“聽說你在云國落難，本宮真的是急壞了，皇上更是派了精兵去追查你的下落。怪不得，一直都尋你不得，原來你竟大難不死，更是輾轉到了襄國。”

女子的臉上，寫滿慶幸，她仿佛還沉浸在尋我的那段日子，說罷，待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

“是我太過沖動，才會不幸落難，還差點連累了皇上和將士們。”

殷以柔聽我說著，臉上再次泛起疑惑。

“你，是岳國的四公主？”

連姚洪洲都已將我認出，想必，我的身世，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于是，承認道：“是。”

殷以柔看著我，忽而嘆道：“本宮早就覺得，你雖來歷不明，卻絕非尋常人家的姑娘，可是沒有想到，竟是岳國皇族后裔！”

我聽著，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只見殷以柔似是頓悟似的向我問道：“皇上此番出兵云國，想必，那個姚從萱不過是個借口，助你復國，才是真的吧？”

殷以柔是何等聰敏的女子，她怎會想不到這些。

于是，我只是淺笑著，卻沒解釋什么。

女子望著我，神色忽然沉了下來，她像是從我身上知道些什么似的，緊緊的盯著我。

然而，她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朝身邊的丫頭，揮了揮手，那女子連忙會意的低著頭退了出去。

房門“啪”的一聲，被那侍女從外面關好，房間里只剩下我與殷以柔兩人。

寂靜中，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她要問我的話，便干脆靜靜的等她開口。

“婈瀟，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本宮，望兒，他究竟是不是皇上的龍裔？”

果然，她的疑問，與我想象中的不謀而合。

剛才她在門外，想必蕭容祈的那一番話，已經全然落入她的耳中。

虎毒尚且不食子，蕭容祈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而且，這個孩子，的確與他沒有想象之處，怎會不叫人生疑。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想要立刻從我嘴里知道答案。

我亦瞧著她，她的眼里并沒有惡意，似乎還有一絲期盼。

“不。”

思量之后，我毅然的說出了望兒的身世。

“望兒他，不是皇上的孩子！”

即使殷以柔早有準備，可在聽到我的坦白之后，還是不受控制的吃了一驚。

她的視線，緩緩從我的臉上移開，望了正在一旁的床上酣睡的望兒一眼，才有慢慢轉向我。

“那么，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襄國皇帝，殷梓珺。”

我波瀾不驚的道出，殷以柔卻瞪大了一雙美眸。

“竟然……真的……是他……！”

女子仿若自言自語一般，喃喃的說著，然后求證般的看著我。

“望兒……望兒他，真的是……七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