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咱們就是姐妹了，本宮就先提前恭喜凌霄姑娘了！”
姐妹？
當朝皇后，竟然甘愿降下身段，肯來向我示好？
從她一進門，說要找的人是我的時候，我便覺得可疑。
最讓我不解的是，當初羅佩真不過是一句讓殷梓珺立妃的話，都可以令她臉色大變，如今她竟然可以心平氣和對我說著封妃的事，而且，還愿這樣對待一眾嬪妃。
這，究竟是出自她的真心，還是另有所圖？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今天來，便是告訴我，這后宮里面的主子，還是她袁景茗，無論是王孫貴族家的小姐們，還是身份卑微的我，都要牢牢記住她皇后的身份。
我看著她繡著飽滿的牡丹織絲花樣的衣擺，連忙深深埋下頭去，以示敬意。
然而，就在這時，殷梓珺恰好自外面進來。
袁景茗見了殷梓珺，連忙向前走了兩步，柔柔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嗯。”
殷梓珺應了一聲，揮了下手，示意她起來，然后朝跪在地上的我看了過來。
隨著男人的視線，袁景茗用余光掃了我一眼，然后朝殷梓珺道：“臣妾是為了封妃的事，特意來見凌霄姑娘的，別的小姐那里，都已準備的七七八八，皇上這里臣妾不方便經常過來，只好一次和凌霄姑娘講講清楚。”
見殷梓珺點頭，女子不禁跟隨著身邊的男人笑了笑，轉頭望向我，發現我還在跪著，連忙道：“好了，往后便沒了這些個禮儀，還不快起來！”
“是。”
我應聲站起身，只聽她復又道：“好好的伺候皇上，本宮回去了。”
說著，轉身朝殷梓珺行禮：“臣妾告退！”
男人沒有做一絲挽留，只是淡淡的點頭，看了一眼袁景茗離去的背影，便朝我走了過來。
“皇上。”
“她來做什么？”
我才朝他欠身，便聽他沉聲問出。
“皇后娘娘是來囑咐奴婢封妃的事的，順便給奴婢裁了兩身立妃時穿的衣裳。”
待我說罷，殷梓珺瞧了我片刻，才點點頭。
“過來。”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朝里面走去，我就這么跟著他，在他身邊坐下。
殷梓珺望著我，手卻沒有松開。
“朕答應過，給你名分，但這次立妃，朕只能封你做美人，你可是能明白？”
想必，他立我為妃的這件事，已經遭到眾臣不滿。
一個身份低下的婢女，一個沒有任何背景，任別人呼來喝去的小小宮女，如何能與那么多官宦大臣家的女兒共同為妃？
封我為美人，只怕已是他經逆著眾人的意思，執意而為了。
“奴婢明白！”
我點點頭，感激的望著他。
“奴婢只愿，能陪在皇上身邊就好。”
殷梓珺淡淡微笑，然后道：“朕就把純然宮送給你，可好？”
我正靜靜的聽著，聽到此時，忽然怔住。
純然宮？
那里環境宜人，冬暖夏涼，是這宮里最養人的地方。
只有歷代寵妃，才有資格住進去，據說，當年敬昭皇后便在那里住過一陣子。
而他，竟然將那人人向往的寶地，賜給了我！
“皇上……？”
“名分那些東西，不過都是虛名，朕，只愿給你最好的。”
他的話，讓我心中驟然一軟。
我……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喜歡么？”
聽著他的話，我不禁抬起頭，心緒復雜的看著他，笑著點點頭。
“喜歡便好。”
男人亦是一笑，長指卻撫上了我的眉間。
“只是以后笑的時候，不許再顰眉。”
他輕輕的，用指腹在我的眉心揉捻著，眸光如月色般柔和。
我被他揉散了眉間的糾結，回望著他，微笑點頭。
“既然為妃，你便是主子，是要有下人伺候的，朕待會兒，便叫內侍局送些手腳伶俐些的到純然宮去，提前熟悉那邊，也不至于到時候出錯。”
“奴婢哪里需要別人伺候，皇上知道的，再說--”
我抿唇一笑，眸中略帶狡黠。
“她們不一定有奴婢做得好呢。”
“調嘴！”
殷梓珺一點我的鼻尖。
“那怎么可以，你是朕的妃子，豈有自己動手的道理。”
我想了想，朝殷梓珺道：“皇上若真有此意，那倒不如讓奴婢親自選些宮人，如何？”
男人眉梢一挑，“那就如你的意。”
才說著，便見高長進來，見殷梓珺與我正在里面，只是在進門處躬身道：“啟稟皇上，賢太妃來了。”
自從方祉宜做了太妃，便鮮少離開云徽宮，更是從未來過頤和宮。
看著方祉宜進來，我忙跟在殷梓珺后面迎了上去。
“妾身參見皇上。”
方祉宜沒有半點架子，朝殷梓珺行禮，挽著她的，除了方慧，還有陸蘊凝。
“太妃免禮，快坐吧。”
方祉宜坐下，朝殷梓珺道：“妾身來得突然，不知有沒有擾了皇上？”
“怎會？”
男人一笑。
“太妃就不出門，今日來見朕，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妾身一直惦記著皇上立妃的事，如今日子進了，不知皇上安排的如何了？”
“有太妃惦記，是朕的福氣，事情已經基本安排妥當，還請太妃莫要勞心。”
“那就好。”
方祉宜點點頭，一向平和的表情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擔憂。
她猶豫了一下，終是再次抬起頭。
“立妃的人選，皇上真的已經確定了嗎？”
方祉宜在問出的時候，目光是掃過我的。
而我亦明白，她的擔心所在。
“是。”
殷梓珺答得斬釘截鐵。
“名冊是朕親自定下的，太妃便不要擔心了。”
沉默半晌，方祉宜終是點點頭，不再說立妃的事。
“皇上納妃，充盈后宮，當是宮中的喜事，如此一來，子嗣之事，想必也快近了。”
女子藹然笑著，望著遠處。
“妾身再去上香，定要說與皇上與蓉姐姐聽。”
方祉宜本是在微微笑著，可是那笑容，卻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臉上。
“看著皇上與諸位王爺都安好，妾身總算安心，如今唯一令妾身記掛的，便是西昌公主。”
女子頓了頓，復又道：“如今，該喚作西昌長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