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問,我猛然想起,昨夜替殷梓珺抄錄佛經(jīng)的事。
只是,那抄好的佛經(jīng),尚在這里,她應(yīng)該不會(huì)發(fā)現(xiàn)什么。
“哀家記得,先帝在時(shí),對你這個(gè)丫頭最為偏愛。”
羅佩真說著,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做了太后的她,妝容更為精致,臉上的神情,也越發(fā)懾人。
聽著她沒頭沒腦的話,我心中打鼓,卻不敢輕易應(yīng)聲。
“怎么,如今跟了新帝,就將先帝的恩賜都忘光了?”
“先帝待奴婢有恩,奴婢不敢忘記!”
“是么?那好--”
羅佩真唇角一勾。
“代容,拿給她瞧瞧。”
“是。”
代容應(yīng)聲,從袖中取出一冊文書。
我雙手接過文書,懷疑的看了代容一眼,才慢慢打開。
我越看,心中就越緊,直到看到“守皇陵”三個(gè)字時(shí),我終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哀家就說,先帝果然還是舍不得你的。”
羅佩真的語氣,尖利無比。
此時(shí)此刻,我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我手里捧的,是一封殷廷仲的詔書。
詔書里清楚的寫著,讓我去守皇陵。
也就是說,我以后的日子,只能終日面對青石黃土,再也沒有自由之身!
我的腦袋,頓時(shí)懵了。
殷廷仲不是允諾過我,讓我留在殷梓珺身邊的嗎,怎么又突然多了封詔書?
可是就算我有再多懷疑,那方印璽也是假不了的!
一陣混亂之后,我猛然抬頭望向祝海,而祝海依舊不敢抬頭,更不敢瞧我。
我該怎么辦?
正當(dāng)我心慌意亂之時(shí),只聽羅佩真道:“你放心,哀家必會(huì)遵照先帝旨意,把你送到先帝身邊兒的。”
說著,女子刷的站起身,帶著一眾人,揚(yáng)著風(fēng)聲離開頤和宮。
空空的房間里,只剩下我自己,心中一沉,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即位之事,羅佩真已經(jīng)恨極了我,所以,我這次怕是真的沒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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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殷梓珺回來的時(shí)候,略顯疲態(tài)。
我看著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shí)沒什么兩樣。
“皇上,請用茶。”
我依舊如常的泡了鳳凰水仙給他,而他坐下,端起茶,卻沒有喝。
“朕剛從太后那里回來。”
我的心,倏然一揪。
“詔書的事,朕聽說了。”
殷梓珺說罷,抬眸望向我,而我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心已然提到了喉間。
“皇上--”
我只喚了他一聲,就再也張不開口了。
這件事,我本就是沒有任何立場的,至于殷梓珺,更沒有幫我的道理,何況,還有那道詔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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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去往沖泰陵的馬車的那天,我的心,和頭頂上灰色的天空一樣暗沉。
羅佩真的臉上,盡是報(bào)復(fù)之后的快意,而殷梓珺,也只是靜靜的望著我。
這座皇宮,本就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
我垂下頭,心中一陣悵然,那些我要去完成的事,終是沒辦法實(shí)現(xiàn)了。
然而,那晚殷梓珺的一語,卻讓我心里始終存有一絲冀望。
“你,信朕嗎?”
他的眸子內(nèi)斂深邃,卻是我黑暗前路的一點(diǎn)星光。
我,該信他嗎?
放下車簾,我看著對面的祝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