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證據我有!我有!”景玄腦子里閃過一絲光亮,急急忙忙的脫口而出道。
他賭對了!
只要他手上還有證據,云塵就不會殺他!
誰知道不等景玄松口氣,云塵手里的刀再次朝前移動了一寸,在景玄脖子上劃拉出一條新鮮口子,這口子不深,但卻足夠出血。
景玄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僵在那,生怕自己動作稍微大一點,云塵這刀就切了過去。
云塵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響起,“你騙我?”
景玄恨不得立馬把證據捧到他跟前,證明自己沒有騙云塵,“我沒騙你!證據就在我書房保險柜里,當年通訊沒現在這么發達,我們擔心電話被監聽,于是采用的是書信來往……那些書信我都沒有銷毀,留作……留作手里的證據,我……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云塵冷笑一聲,旋即抬手按住左耳的耳麥,“書房保險箱,行動。”
景玄一怔,立即明白過來,云塵從一開始就知道內鬼,剛才只不過是為了套他的話,現在他手上最后的王牌都沒了,云塵……云塵絕對不會留他性命的!
該死!
景玄臉色一白,昔日高高在上的一族之長的威嚴早已經不復存在,此刻的他,儼然如一條喪家之犬,等著任人宰割。
幾分鐘之后,幾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抬著一口保險箱過來,保險箱并不大,卻很沉,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抬起來都非常吃力,一般人恐怕根本就抬不動。
景玄一見到那保險箱,膝蓋一軟,險些直接昏死過去。
那已經是他最后的底牌,現在……
“這保險箱需要指紋和虹膜同時解鎖,你們……你們……”景玄干巴巴的硬擠出一句話,知道自己不論怎么掙扎,都已經是無用功。
云塵反手將黑色長刀一收,抽出手一把揪住他領子,將他身體拎著,一下扔在那保險箱跟前,剩下的,不用云塵自己動手。
打開保險箱的確是需要指紋和虹膜同時解鎖,可景玄人就在這里,難道還解不開這保險箱,當然,要真的解不開也無所謂,先殺了這景玄祭天,之后再找人開鎖,他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不會兩個開鎖匠都找不出來。
“咔噠——”
保險箱應聲而開,景玄被云塵像丟垃圾一樣丟開,堂堂景家大族長,長這么大,估計還是第一次被人以這種狼狽的姿勢丟開。
保險箱內,一共有3層,最下面一層擺著一些現金和金條,中間一層擺放著作為族長的綬信,而最上面一層,則擺放著一個雕刻得十分精美的深紫色盒子。
云塵取出那個盒子,盒子不沉,可拿在云塵手里,卻像是有千斤沉重,他緩慢的打開那個小盒子,里面整齊的擺放著一疊發黃的舊信封。
就是這些不起眼的舊信封,害死了他族人,而罪魁禍首,卻居然喪心病狂的把他們留下來作為自己制掣他人的籌碼。
云塵血色褪盡的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所有情緒都在此刻化為心底抹不去的悲慟,眼睛里纏著一點血絲,他痛苦到了極致,反而麻木了,一張臉木然放空的擺在那,恨意好像是刻進了他骨頭之中,透過血肉,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他的理智。
“阿塵,夠了。”身后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仔細聽的話,還能從這聲音里聽到一點顫抖。
一片濃重的陰影里,云瀾一身黑衣,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這些年,他一直都沒忘記過云族的血仇,這些年,他心里早已經千瘡百孔,卻依舊要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分明是浸泡在暗無天日的黑暗里的冷血困獸,卻偏偏每天衣著光鮮亮麗的出現在陽光下。
本該養尊處優活得自由自在的少年,卻偏偏被風霜刀劍,雕刻成了另一種模樣。
“他們……都該死!”云塵捧著那個小盒子,幾乎是咬牙切齒,連一貫紈绔子的形象都懶得維持。
云瀾伸手按住云塵的肩膀,“他們的確都該死,但還有一個人沒找到。”
云塵瞠目欲裂,云瀾從他手里拿走了那個小盒子,取出一封信打開,信的內容云瀾并不意味,只不過落款處,卻并沒有實質性的名字,只有一個經年歲腐蝕,卻依舊清晰無比的云朵圖案的印章。
“怎么回事?”云瀾將那張泛黃的信紙丟在景玄跟前,冷聲質問。
景玄不敢隱瞞,因為他很清楚,云塵這瘋子真的會殺了他,他還不想死,人都是這樣,哪怕是身患絕癥,卻依舊想要活。
景玄渾身冷汗,聲音不穩:“這個……當年我們聯絡的時候,大家都是用的這個替代,除了各族自己人知道彼此身份之外,沒,沒人知道對方具體身份……這樣做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保密……”
云塵臉色陡然一沉,抬腳狠狠踩在景玄背上,將景玄一腳踩到,景玄哪里承受得住他這一腳,身體轟然倒下,臉頰貼著地面,十分狼狽不堪。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了。”云塵開口,聲如夜梟。
景玄辯解著什么,只可惜,云塵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要不是留著景玄這個老東西還有別的用,他真的想就這么殺了景玄。
云瀾伸手,微涼的大掌一根一根掰開他握著那把冰冷長刀的手,將他手里的黑色長刀奪了過來,交給了身后的手下。
云瀾定定注視著他,“未央……已經知道了。”
云塵瞳孔驟然一縮,猝然抬起腦袋,聲音好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誰告訴她的?”
霍庭驍尚在昏迷,慕深不會主動提起,誰會在這個時候告訴云未央云家的事情,只差一點,他們就能徹底的解決當年的事情,不需要云未央知曉任何細節。
他們兩個身體里的骨血都淬過毒,即便走在陽光下,體內的骨血也依舊是冷的,這毒早已經如跗骨之蛆,蔓延至他們身體里的每一寸每一分,無法剝離,硬要撕扯,不見血是不會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