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廣場。
廣場位于繁華的商業(yè)街,往來人口絡繹不絕,一片喧囂聲中,一名女孩靜靜的坐在長椅上,雙眼空洞無神,像是在發(fā)呆一般。
這時,一名年輕媽媽牽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子路過,小孩子走路還不太穩(wěn),走幾步便會摔一下,年輕媽媽便一路跟著,見他跌倒,立即將孩子抱起來哄了又哄,直到孩子露出笑顏。
女孩空洞的目光落在那小孩子身上,垂在雙側的手指稍緊了緊,若是那個孩子還活著,他也會這樣蹣跚學步,跌倒了,她也會抱起來哄了又哄……
孩子……
女孩手指緩緩滑向腹部,旋即有些痛苦的闔上雙眸,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等她再睜開眼時,那雙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荒蕪。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動作遲緩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離去,視線中,似是闖入一抹熟悉的人影,她背脊陡然一僵,整個人如同被人定住穴道一般,卻又很快倉惶垂下頭區(qū),身形有些踉蹌的快步離去。
廣場旁的路邊,一輛黑色賓利轎車安靜的停在那。
車內(nèi),宋慕遠背脊繃得很直,他雙手死死捏著方向盤,指節(jié)間泛著白色,眸底一片黯然。
片刻后,他突然啟動車子,黑色賓利朝著前方路口開了過去,而只不過是短短的百米左右距離,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宋慕遠掌心卻是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女孩安靜的站在路邊,似是在等車,但她神情有些呆滯,即便偶爾有路過的空車按了幾下喇叭提醒,她也沒回過神來。
離開了他之后,她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六神無主心不在焉?
宋慕遠的心臟如同被什么東西纏著一般,心碎而綿密的一點一點的疼著,不激烈,卻也無法抹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令他生不如死。
賓利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只是一瞬間,女孩那雙空洞的眼睛便如同見了鬼一般,瞳孔猛地一縮,呆呆的看向那輛賓利轎車,然后本能的想要……逃。
她神色一片倉惶,剛抬起腿,手腕便被一支大掌扼住,宋慕遠上半身套著一件白色襯衣,襯衣領口解開了兩粒,一頭利索干凈的短發(fā),因為最近消瘦了許多,那襯衣看上去格外有些大,下半身則是一條深色的西褲,是以前,她送他的禮物。
被男人扼住的位置,瞬間如同是被點燃了一簇火焰一般,滾燙灼熱,她本能的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
她怕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幻覺,她本來不該再有所念想,那個人……她早就忘了。
可再見到他,哪怕她覺得只是幻覺,可她的心臟,仍舊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鮮血淋漓。
對她來說,宋慕遠就是她的一場執(zhí)念,一場執(zhí)著,而她被困其中,無法遺忘,也無法轉身,饒是被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可她仍舊無法放下。
“言蹊……我只是路過,看你在這打車,我送你一程,好嗎?”宋慕遠啞聲開口,他眉眼低垂,大掌死死扼住她手腕,絲毫沒有給她拒絕的意思。
沈言蹊臉色頓時僵住,眸光微微閃動了一瞬,真的不是她的幻覺么?
眼前這個男人是有溫度的,此刻,他握住她的手腕,她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可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屬于她,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亦或是以后,她也不應該再給自己希望,不是么?
沈言蹊略微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浮出一抹淺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宋慕遠并沒有松開的意思,她便放棄了掙扎,只是搖了搖頭,“不用了,宋先生,我自己打車就好了……請您放手好么?這里……不太好。”
因為兩人的顏值實在是太高,尤其是宋慕遠,一身白衣落拓,再加上那輛賓利轎車,一看就是身份不凡,自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艷羨的目光。
宋慕遠心臟驟然一縮,扼住她手腕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仿佛害怕只要他一松開手,便再也抓不住她。
“我送你,順便跟你詢問一下一點公事,你離職太倉促,有許多事他們也處理不好。”宋慕遠找了一個十分蹩腳的借口。
沈言蹊朝著他看了一眼,所以,他今天找過來,也只是為了公事么?
也對,不是為了公事,還能是為了什么?
沈言蹊聞言,微垂下眸子,面上一片死寂,“好。”
宋慕遠心頭驀然一顫,想要解釋什么,卻只是有些生硬的別過臉,牽著她走到賓利車前,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從前,他從未替她開過車門,也不允許她坐副駕駛的位置,因為那個位置,是留給他心上人的。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從來不去觸碰他的禁忌和底線,她一直都很懂事,懂事到令人心疼,她也從來都不去爭,因為她知道,她永遠都爭不過他心里那一抹朱砂痣。
宋慕遠的這一系列行為實在是太過反常,沈言蹊心底劃過一抹掙扎,卻還是乖乖的上了車,有些局促的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宋慕遠關上車門,那一瞬間,他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如此緊張,垂在身側的手臂,都在輕輕發(fā)抖。
宋慕遠在車旁站了一會兒,這才邁開修長的雙腿上了車。
“前面不遠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去那邊談……好么?”宋慕遠啟動車子,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
沈言蹊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聞言只是點頭,“好。”
宋慕遠又忽然踩了下剎車,隨即傾身過去,沈言蹊背脊緊繃成一條直線,漆黑的眸子里,倒映著男人清瘦分明的輪廓,鼻息間,縈繞著男人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她瞳孔猛地一縮,心臟陡然停跳了幾拍,隨即響如擂鼓。
宋慕遠伸手環(huán)過她腰,隨后扯過安全帶,替她系上,他剛才靠近她時,他分明察覺得到她的變化,適才的不安瞬間便是一掃而空。
她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