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像炎獻(xiàn)的萬般不情愿,因為,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知道了我與時桀必然有所牽扯,南韓,于炎獻(xiàn)而言,一直是他不愿提及的一段過往所在。
可是,他對炎紹還是有所忌憚,他是隱忍著怒意,不得不答應(yīng)炎紹的請求。
“在京郊鴻湖,在船上與你兩兩相對,看著你暈船難受,最后昏睡在我懷里,我那時就有了想緊緊地?fù)е悴环诺臎_動,便有了一生一世都想保護(hù)你的想法。”
微風(fēng)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我在炎紹的懷里閉著眼睛,與他一起回憶我們曾經(jīng)的點(diǎn)滴,聽他說:“所以,我設(shè)置了一條細(xì)流,要讓你心甘情愿地掉入我編織好的網(wǎng)兜里面,令儀,你會后悔嗎?”
“后悔什么?后悔愛上你,還是后悔嫁給你這么好的夫君?”
如果我真的是一條隨波逐流的魚,我也心甘情愿被他俘擄,愿意奮不顧身地躍入他早就設(shè)置好的情網(wǎng)里。
“令儀,我不會讓你后悔的,我會讓你幸福,成為這世上最為幸福的女人。”他在我耳邊許下輕柔又鄭重的承諾,然后,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我的雙唇。
我和炎紹沉浸在彼此的柔情蜜意里忘情地深吻,直到對面的小丫頭喊道:“魚兒要跑了——”
我這才意識到對面還有好多人正看著我們,紅著臉急忙將炎紹推開,炎紹彎身看網(wǎng)兜里的魚一條沒跑,才道:“這小丫頭越發(fā)大膽了,竟敢戲弄與我。”
“吃魚啦——”小丫頭又喊道。
炎紹一手拿著網(wǎng)兜,一手拉著我,朝著對面走去,問我:“令儀,開心嗎?”
“開心。”這樣的生活是我十九年來連做夢都不曾想過的。
至于愛人,自時桀之后,我寧愿選擇忘記曾經(jīng)的一切,是我放棄相信人間情愛了,也虧得我是在還沒有恢復(fù)記憶之前就愛上了炎紹。
如果,我是在想起一切之后再遇見炎紹,也許,我難以再對一個男人打開心扉,更難以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們在行宮逗留了十日有余,炎紹滿足了我年少時所有的愿望,我們的感情自婚后變得越發(fā)親密無間,就像被某種液體粘合了一般,再也不愿離了彼此。
“令儀,時彧即將大婚,我們按禮還是要進(jìn)宮去祝賀一番的。”
結(jié)束我與炎紹的新婚二人生活,我多少有點(diǎn)依依不舍,但心里記掛著師傅和兄長,覺得也是時候回鈞州城了。
再說年關(guān)將至,我們即將啟程西行,還有諸事要打點(diǎn),還有,于炎紹而言能做了這么長時間的甩手掌柜已經(jīng)非常不易,我知道,他的身后還有很多人等著他。
“是時候回去了,我惦記著師傅和兄長呢。”
炎紹還是陪著我坐著馬車,回去和來時一樣,我躺在炎紹的懷里,隨著馬車顛簸,直至傍晚時分順利到達(dá)鈞州城。
兄長站在王府大門迎接我們,我見他神色安然,還是一貫的沉穩(wěn)飄然之風(fēng),于是上前笑道:“兄長可安好?”
兄長站在最高的那一級石階上,我仰視著他,他俯視著我,凝視了我片刻道:“我自然是好的,不過,令儀是真正的好,春風(fēng)滿面,氣色紅潤,真沒想到,你的身子竟能恢復(fù)到這個狀態(tài),嗯,看來情能傷人,也能治病愈人。”
說著兄長伸手忍不住拍拍我的肩膀,不料,炎紹的手,及時地伸了過來,將兄長按在我肩上的手給拿了下來。
“文天,雖說是兄妹,但這男女還是有別的哦。”
兄長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炎紹,手指著他,搖頭道:“你……你簡直了!”
“他日,你要娶了心愛的女子為妻,你自然也會如此。”炎紹挺起胸膛,一手?jǐn)堉宋遥碇睔鈮训剡~進(jìn)了王府大門。
兄長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真是的,真是可惡之極啊!”
我心有不忍,打了炎紹一下,嗔罵道:“你就知道欺負(fù)我兄長實(shí)誠。”
“他這不叫實(shí)誠,他是還沒開竅,待他開竅了,比起我,說不定過之而不及呢。”
“這世上像你這樣霸道不講理的人能有幾個啊,我兄長性格溫和,定然不會像這樣不講理的。”
炎紹見我如此一說,又似拈了酸醋一般,說道:“你怎就不幫著自己的夫君說話呢?”
我睇了他一眼,知道但凡就這種事情和他理論,我是如何都說不過他的,于是推了他道:“你先回,我先過去看看師傅。”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炎紹拉著我。
“你還是別跟著去了,和我說說話就那么不愿意嗎?令儀和師傅,她們女人之間也是有話要私下訴說的。”
我笑著朝炎紹點(diǎn)頭道:“這點(diǎn)上就不及我兄長細(xì)心了吧,隔了十幾日,師傅定是要給我診脈的,你在,有些話就不方便說了。”
炎紹這才恍然大悟,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要讓繁夕姑娘幫你好好診診。”
我不再和他啰嗦,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至師傅的院中。
師傅坐在院中石桌旁,身處一片斜陽霞光之中,正在搗騰著手中的諸多草藥,見著我,放下了手中藥草道:“我尋思著這一兩日你們也該回來了。”
“師傅可安好?”我坐在師傅的旁邊,拉著她的手問道。
“我自然是好的。”一個翻手,師傅就抓著了我的手腕,手指就搭著了我的脈,雖然隔著一層薄紗,我還是能感覺到師傅的視線正在認(rèn)真地觀察著我的臉色。
“真是不錯,令儀,不瞞你說,兩年多前,我?guī)缀跏欠艞壞懔耍o你服下猝死之藥也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你這條命,是幾經(jīng)周折,好幾次,一腳都已經(jīng)邁入閻王殿了,我真是沒想到,你能一次次捱過來,還會有今日這般好的狀態(tài)。”
師傅的情緒變化素來不大,今日難得聽到她如此感性激動的言語,我回想起過往,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淚,說道:“令儀的第二次生命是師傅給的。”
師傅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長清為了你的病,為了你的命,操了多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