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東西,想著小丫頭應該快到了,本想著去大門口等著,又怕炎紹會來尋我而岔了路,最后決定還是在房間里等著比較好。
“姑娘!”有人敲門,聽聲音像是守著關押時桀房間的兩名侍衛的其中一位,我開了門,果如我所料,我蹙眉而問,“可是時桀出了什么事?”
侍衛點頭說道:“自姑娘方才去看了他之后,他就一直不安分,他要求姑娘再去見他一面,讓您單獨去見他,如若不見,他說就咬舌自盡。”
我無奈苦笑,時桀……永遠都是那個時桀,他從來都不會體諒,也不會成全,更談不上為愛犧牲,他只會強行威脅,會用盡各種手段,占有他認為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你回去告訴他,就說,不管他用何種方式威脅我,我都不會再見他的,讓他不要再枉費心機。”
先不說我應不應該見他,此時炎紹不在,時桀卻強調要單獨見我,雖說,此時的時桀也折騰不出什么新的花樣。
可是,我只要想起方才見他時的眼神,我還是會心驚肉跳,無法獨自面對他。
那侍衛遲疑了一會又道:“他說料準你不會去見他的,但是,他讓小的轉話給姑娘,說是他曾經自己畫了一幅姑娘的畫像掛于秘室,此畫像除了被如今的皇上,當年的三皇子見到過,還有一個對你猶為重要的人也曾看到過此畫,他問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有了片刻遲疑,問道:“他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兩年多前就見過我的畫像,而這兩年這個人其實是于我有所交集,卻一直不曾表現出來,他在之前就見過我的畫像?”
侍衛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最后一臉無奈地說道:“這個小的也不是十分清楚,小的只是被他折騰得沒有辦法了,所以才來給姑娘傳個話,見與不見姑娘自個兒看著辦,不過他一再強調,如果答應見他,就一定要避過明王單獨見面,否則他不會說出這個人是誰的。”
我心里明白時桀想要單獨見我,無非是想做最后的掙扎,我應該要有足夠的理智去拒絕這次見面的
。但是,他給我設置了一個疑問,讓我有了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他所說的這個人如果真的一直就在我的身邊而我卻從不自知,仔細一想,也會讓人產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侍衛見我還在猶豫思考,就先行離去了,我出了房門,朝著關押著時桀的房屋方向看了看,然后,我見著不遠處有三五侍婢行來,于是朝著一位看著頗為機靈的婢女招了招手。
小婢女見我招呼她,急忙踩著小碎步一路小跑而來,站在我面前福了福身,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這王府太大,我一時間找不到明王去了何處,所以,你可否幫著我尋找王爺,找到他,你就告訴他我在房間里給他留了話。”
小婢女得了令,急忙道:“姑娘請放心,婢子這就命大伙一起去找王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見著小婢女匆匆離去的身影,我抬頭望天空,碧空澄藍如鏡,微風習過,云卷云舒,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折回去見上時桀一面。
我先回房,在書案上寫下“時桀”二字,然后再出了門,行過圍廊,再轉過一個彎,又一次來到關押時桀的房間外。
這次門外只站著剛剛去找我的那名侍衛,他見著我后,急忙向我行禮,小聲說道:“姑娘,他的情緒有點激動,你要不要晚點再進去。”
我正準備點頭接受侍衛的建議,卻聽到屋內傳來時桀的聲音:“令儀,是你嗎?”
“是的,是我。”我回答道。
我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推門而入。
時桀還是如方才一般,靠著墻,坐在地上,卷縮著身體,耷拉著腦袋,直至我進了屋,他才徐徐抬頭。
此刻,他的眼神雖然不似方才這般懾人,可還是讓我心有余悸,我忍不住后退一步,卻聽到他冷笑一聲道:“沒想到,你竟然會怕我,你和我好歹相愛一場,令儀,我也許做得不夠好,但我也是一直護著你的,并未害過你,你何苦如此防我?”
我不想激怒他,所以也不與他做過多的爭執,我只是問他:“你要求單獨見我一面,到底是想和我說什么?”
他自然不會爽快地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斜視著我,臉上的神情說不出來的怪誕,我心里滲得慌,不免得后悔起自己的舉動,到底還是沖動,禁不住他的誘因。
“如果你沒有準備好和我怎么說,不如我晚點再來看你。”我想到此,急忙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時桀一聲怒吼,讓我不得不止住腳步,我暗中呼氣,穩住了心緒,然后再回轉身體,平靜地說,“有話你就說,無須如此激動。”
“我問你,如果沒有炎紹的出現,你是不是會再給我一次機會?至少,你也不會如此討厭我,憎恨我的對不對?”
他用手指拂開遮著眼前的頭發,露出他雖然狼狽憔悴但仍不失俊美的臉。
“時桀,你應該知道,讓我們走到這一步的不是炎紹,不是出現在我身旁的任何一個人,是你的劍,當你的劍揮向道長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你和我,不管曾經如何相愛,都注定了無果!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永遠不會忘卻這份仇恨!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令儀,我雖然討厭長清,但我知道她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我沒想過要殺她,是舜英!是她及她的母后,她們說長清一定會帶你離開并脫離她們的掌控,只有長清一死,你才能完完全全地被她們所掌控。”
時桀的爭辯和解釋只會讓我更加鄙視他,我知道此時不宜隨便激怒他,可我還是無法控制,我問他:“所以,你為了討好她們,為了能得她們扶持就甘愿成為她們的劊子手,親手殺了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