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猶如綠柳拂過滿園的春色,俯首親了一下我的唇角,戲謔道:“小傻瓜,逗你的。”
“你,你這個人——”我紅著臉,雙手握拳捶打著他的肩膀,“太討厭了。”
他哈哈大笑,一手抓著我的手,突然收住笑,在我耳邊低語:“知道你怕羞,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
我臉紅耳赤,真想找塊絹帕遮了自己的臉才好,不得已,我又以另外一只手捶打他另一側(cè)的肩膀,手又被他逮住,如此一來,他的雙臂就失去了支撐,他整個人壓著我身上。
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胸口處,剛剛被他的手指挑開一半的衣襟尚未系上,我急忙將雙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去整理衣襟。
“不要動!”他抓著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親了一下,柔聲地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疤……”
“不要——”我急忙搖頭,用力地想要推開他,這才驚覺,原來這些丑陋的傷疤給予我的不僅僅是傷痛,它們還給我烙下了自卑的印記,我……不敢讓它們面對炎紹,“不要看,太恐怖,太丑陋了……”
炎紹側(cè)過身體,躺在我的身側(cè),他以一手擁著我,另一手的手指滑進(jìn)我的發(fā)絲,輕輕地?fù)嶂业陌l(fā)絲,他低聲而嘆:“阿言,我要怎樣做才能給你十足的安全感,才會讓你相信,只要是你的,不管是美是丑,是好是壞,我都會接受并珍惜!
我抬眼看他,我自向他敞開心扉起,就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我從不曾懷疑過他對我的真心,每一次我都是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guān)。
“王爺,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不愿意讓你看到我如此丑陋的一面!
“你也曾看到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你日后也會嫌棄我嗎?”
他竟然如此反問,我急忙搖頭:“不,從來都沒有,我惟有震驚和……心疼,但是,身為女子不一樣。”
我和他四目相對,視線相交,都不再言語,他的手游移到我的臉上,輕輕地?fù)崦业哪橆a,然后在我額上落下一吻后,說道:“乖,閉上眼睛。”
我忐忑不安地閉上了眼睛,他的手從我的臉頰游移到我的頸間,再在鎖骨處停留了片刻,然后,他拉下我的衣襟,我心中一慌,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睜開眼睛,輕聲問道:“真的要看嗎?”
他笑著問我:“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呃?”話題跳得有點(diǎn)快,讓我無法接話。
他咬著我的耳垂,狡黠一笑:“新婚夜,你也要打算和衣而躺,讓我虛度良宵嗎?”
“你啊,老是這樣!本o張的情緒因他有意的挑逗而得到緩解。
他一臉輕松地笑道:“所以,不要將緊張的情緒留到那晚,現(xiàn)在,我們可以預(yù)演下,來消除你的緊張——”
話未說完,他已經(jīng)挑開衣襟,并在我尚未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手指飛轉(zhuǎn),快速地解開我肚兜上結(jié)帶——
“啊——”我以雙手擋住世上最為殘忍和丑陋的傷疤,幾年來,不要說九嫂和小丫頭,便連我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這些凹凸不平,縱橫交錯著的密密匝匝,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傷疤。
炎紹拉開我擋在胸前的雙手,我顫抖著身體,在他溫柔的注視下,終于鼓起勇氣將我的羞恥和自卑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的神情在看到傷疤后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氣,爾后睜大眼睛,拼命搖頭,我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他伸手,指腹輕輕地劃過一道道或淺或深、或新或舊的傷疤。
他的喉結(jié)在上下滑動,我看得出他在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緒,他溫暖的手掌將這一處的傷疤覆蓋,然后輕輕地安撫。
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我卻看到他手背暴漲的青筋血脈,我用雙手抓著他的這只手,告訴他:“已經(jīng)不疼了!
“我疼——”他將我用力地帶進(jìn)懷里,緊緊地抱著我,他將臉埋在我的頸間,一聲聲地問道,“為什么不讓我早點(diǎn)遇見你?為什么要讓你受這種苦?”
“王爺,我已經(jīng)遇上你了,上天已經(jīng)開始在彌補(bǔ)我了,是不是?”我抱著他,覺得他不應(yīng)該為我之前所受的苦而感到自責(zé)內(nèi)疚呢?
他再次抬頭時,我看到他眼眶布滿血絲,他盯著我心口的傷疤,好似要將每一道疤痕都烙入腦海。
他說:“我打了十幾年的仗,我看過不計其數(shù)充滿血腥兇殘的畫面,可是,那是戰(zhàn)爭,是男人們的決斗,是為了捍衛(wèi)家國不得已而戰(zhàn)?墒悄悴粦(yīng)該受這種折磨啊,你的親生父母,你的親姐姐,他們竟然殘忍到在你尚在嬰兒之時就下手剮你的心,抽你的血,這還是人嗎?”
“王爺……”
“我想殺人!”
“王爺,”他因?yàn)樾奶畚叶鴳嵟樱覞M滿的感動,我伏在他的肩上,輕聲地說,“你不要難過,我已經(jīng)熬過來了,你知道我為什么此刻能如此心平氣和地面對過去那些痛苦的記憶嗎?”
炎紹撫摸著我伏在他肩上的腦袋,問道:“為什么?”
“因?yàn)橛辛四。?br>
我感覺到炎紹的身體一僵,我繼續(xù)說道,“我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你,在我恢復(fù)所有的記憶的時候,我要如何承受這樣的痛苦,可就是因?yàn)橛辛四悖谖一謴?fù)了所有記憶的時候,當(dāng)我確定自己和時桀還是清清白白的時候,我是如此慶幸,我竟然沒有過多地去思考這些人給了我多少痛,我惟一想到的人只有你,我只想快點(diǎn)見到你!”
“阿言……”炎紹的呼喚聲里有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欣喜,他迫不急待地攫取我的唇,我熱烈地回應(yīng)著他,他捧著我的臉,再次向我承諾:“我一定會撕了這群王八蛋!一定!”
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我還是從他的懷里背過身體,想要重新掩藏好至丑的傷疤,炎紹的雙手卻按著我的雙肩,他低沉暗啞的聲音自我的耳后傳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