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素來愛記仇,此刻更是不宜,也不用在太后面前故作大方,于是我什么話也不說,只沖著那福嬤嬤點了點頭。
未幾,轎輦和顧太醫先后到來,顧太醫指揮著幾名宦官將太后妥善安置進轎內,如若不是出了這茬事,我本可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方才是我一直扶著太后,可以說,是在我的手上讓她崴了腳,受了傷,太后不問責已經算是恩惠了,想就此走人就似乎顯得情理不通。
于是,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一道去了安寧殿。
炎紹果然候在安寧殿的大殿之上,見著這般陣仗,他也顧不得行禮,急忙跑過來問:“出了什么事了,太后娘娘這是——”
炎紹在我的身旁停下腳步,我看著他,與他的目光相撞,不由得一陣心虛,急忙將視線轉向太后。
“回王爺,太后急著回安寧殿來見您,許是走得慌了,把腳給崴了。”福嬤嬤沖著炎紹行了一禮回答。
我蹙眉,福嬤嬤說得倒也不假,但聽著她的話總覺得略微夸張了些,這個老仆婦看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似乎是有意、又不著痕跡地將責任推給炎紹,并想讓他為之不安難堪。
“都是臣的不是,本想趁今日無事,進宮來給太后請安問好,沒想到不但掃了太后游園賞花的雅興,還害您受了足傷,真是該死。”
炎紹一派自責悔恨的姿態,說得誠意十足,看著讓人覺得太后的腳好像果真是因他而受了傷一般,這讓我不得不喟嘆,大金皇室不但能人倍出,戲精也是如恒河沙數一般地存在。
“明王有心了,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須介懷,唉,前日太過鬧騰,也不曾與你閑話,哀家是真心想著與你聊聊家常,想聽你說說這兩年的事情,不過,好在你回來了,咱們來日方長,今日看來哀家是無法招呼你了,你和阿言姑娘就先回吧,改日哀家再召你們入宮說話。”
即便再為好強,太后也難掩一臉疲態,說話時更是中氣不足,想來已是疼痛難忍,我和炎紹同時行禮告退,一前一后裝作不甚熟悉的樣子出了安寧殿。
行至安寧殿大門,炎紹猛地停下腳步,我因為心里有事,低頭行走來不及止步,整個人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我“哎喲”一聲,揉著被撞得生疼的鼻子,心里想著這行軍打仗之人的身體著實硬朗。
炎紹急忙轉身,見我這般模樣,扯了下嘴角問我:“不是說皇上召你入宮的嗎?你怎么又跑來御花園和太后賞起花來了?”
我看了炎紹一眼,見他不但沒有預料中的氣色不佳,眼圈發黑,相反的,今日的他比起昨日更是神采奕奕,風采照人。
這讓我不禁懷疑起自己制藥的能力是不是有所下降了,還是說因為保存不當,昨晚那藥已經失效?
我非常氣餒,一邊揉著鼻子,一邊說道:“和皇上談完事情,又在鳳西門被召去了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