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嫣當(dāng)即就被送去了離機場最近的醫(yī)院,他都有在。
好在并沒有什么大礙,充血,紅腫,擦藥靜養(yǎng)就好了。
可是很難受。
原本是一個眼睛受了傷,現(xiàn)在導(dǎo)致,另外一個眼睛也有點腫,睜不開。
真的是個瞎子了,什么都看不到。她又被拉著從醫(yī)生的辦公室里出來,一出來就是一股冷風(fēng)。
身上被披了一件大衣,帶著讓她熟悉的男性味道,她停住腳步。
眼鏡上有藥,有繃帶在纏著,她的下巴稍稍的往起揚了揚,好像這樣就能從縫隙里看到點什么。
她動了動肩膀,以為這樣就能把衣服抖下去。下一秒,他的手就伸了過來,寬厚的大掌在她的肩頭往下一壓,帶著他一貫的霸道和壓。指間很長,做這個動作時,手指差點就要伸到明嫣的臉上去,很清新的味道,有淡雅的茉莉洗手液的味道,往鼻尖里一竄,明嫣鬼使差的又沒有動。
她不知道這是哪個城市,只知道跟著他走就是了。
坐車,兩人都在后面。
他沒有挨著她坐,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兩人各為一邊。這個出租車的司機也很奇怪,竟也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歌,車里安靜得出奇。
車里開了一些暖氣,并不算高,只能說不冷就是。
明嫣總覺得自己的鼻腔里有他的味道,他衣服上的……一下一下撩著她的心弦。
停車。
她下來,他又拉著她進去。明嫣知道了這是酒店,說的也是英語。她在美軌好歹也待了四年,差不多可以分得美式英語是什么樣,這兒應(yīng)該是在美國,就是不知道是哪兒,離加州還有多遠。
到房間。
他刷卡,兩人一起進去。
到玄關(guān)處,明嫣就把身上的外套給取了下來,遞給他,神情清冷淡漠,男人接過,轉(zhuǎn)身出去。
他走了,可彌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還在。
明嫣的手摸著,終于摸到了沙發(fā),坐下。頭靠在后面,眼晴腫脹得不行……她不知道那兩個混帳母子到底是誰,說了錯事,竟然連個道歉都沒有,更不知道厲弘深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架飛機上,是湊巧還是蓄意而為。
他不是說,他會離開,并且永遠再打擾她么?
……
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來了飯菜,還有一個人特意來照顧明嫣,喂她吃飯,給她講解房間里的設(shè)施,之類的。對她非常客氣,又過了一會兒,那對母子來了。
說的是中文,來給她道歉。聲淚俱下,求她原諒。
真搞不懂,該哭的應(yīng)該是她,他們哭什么?
但既然道了歉,明嫣也沒有計較那么多,隨他們?nèi)グ伞?
母子倆從房間里出來,一回首就看到了靠在墻壁上的男人,著一件深色的套頭毛衣,斜斜的靠在那兒,無形中的勾人,最為致命。
兩個簡直不敢看他的眼晴,但依然磕磕碰碰的開口:“厲……厲先生,我們可以……走了么?”
男人低頭,那幽涼的目光輕輕的往他們身上一搭,女人拉著自己的兒子,落荒而逃。
酒店的門早就關(guān)了,他依然側(cè)頭瞄了一眼。繼而,流連再三,離去。
……
明嫣沒有住院,但是會有醫(yī)生上門來給她換藥,并不算怎么嚴重,休息個一兩天也就可以了。第三天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需要再纏個什么紗布,都能看得到。
就是看東西有點模糊,可能還得緩個幾天才能恢復(fù)以前的樣子。
現(xiàn)在該啟程了。
依然是飛機。
她模模糊糊的上去,一坐上去,和上次一樣,戴上眼罩就開始睡覺。
眼睛疼的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覺。現(xiàn)在一坐上去,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共四五個小時的飛行,在落地前五分鐘她醒來。
身上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那種溫暖不是暖氣給的……而是就像是被人擁抱著然后又突然抽離,涼氣一下子就來了。
她攏了攏衣衫,恍惚里感覺人剛剛醒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
冷。
眼睛還是有點不適的,看不清東西。她向工作人員要了一杯熱水,一會兒送來。
“小姐,剛剛那位是您老公嗎?抱著你睡了一路呢,盯著你看了好久,肯定很愛你。”純正的英語。。
眀嫣自然聽得懂,問,“他長什么樣子?”
她把手機拿出來,給眀嫣看。拍了一張照片,是他。
拍的他的側(cè)臉,他正低頭看著懷里的她。而她睡的香甜,頭窩在他的頸窩里,身上蓋著薄毯,頭發(fā)也亂,只有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出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睡覺的樣子如此的……乖巧安穩(wěn)。
他右手摟著她,左手摸著她的臉頰?粗敲,其實沒有……離她的臉還有好幾公分的距離。
那個姿勢,手背的筋脈都拱了起來,似乎正在隱忍掙扎……
一張照片,竟然被拍的這么有故事。
眀嫣收回目光,說了聲,“謝謝,我想休息一會兒。”
意思是,你可以離開了。
對方自然懂,卻向眀嫣要了電話號碼。
……
眀嫣想,他來干什么,現(xiàn)在又是在做什么呢,兩個人又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他也說過不會來打擾她。
現(xiàn)在卻……
下飛機。
眀嫣走的很緩慢,人在她的三米之外,她就看不清。就像是在夜晚的那種視線。
人潮洶涌,很多人。眀嫣被擠著,她只能走慢。等別人都出去,她在走。
出去。
打車,抱了一個地址,那是以前她居住的公寓,季棠出前買的。
現(xiàn)在去,她也要把它給解決了。
上車。
兩個小時后才到,畢竟離開這里沒有多長時間,走在小區(qū)里,竟然碰到了熟人。
一個美國的當(dāng)?shù)厝,問她,你男朋友呢,怎么沒有來,有沒有結(jié)婚之內(nèi)的。
眀嫣笑笑,只能說對方在忙。
她想,她什么時候能夠?qū)δ吧诉@樣的問題,直言說我們分手了,想必她也能把一切都看得開了。
上樓。
設(shè)施還是以前的樣子,簡單而大方。進去,把窗簾拉開,讓家里透透氣。
看著樓下,她忽然想,那個人應(yīng)該走了吧,他住在意大利,來美國實在沒有什么事情可做。
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那名空乘發(fā)過來的圖片,她與他。
還配了文字,【祝福!
就是兩個字。
眀嫣看著不禁想笑,這個祝福,她不敢要,刪除照片,收拾屋子。
……
一天后。
眀嫣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加州下起了雨,氣候陬絳。
不過相對來說還是要比中國要好很多……其實她要到這里來處理事情,季棠是必須要出現(xiàn)的。
因為要撤股,而公司她又沒有去過幾回,都是季棠在打理。
當(dāng)然,她知道季棠在這里,可可偷偷告訴她的。
眀嫣做足了心理準備去見季棠,可是在到了季棠的家外之后,心跳又再次鼓動了起來。
在小區(qū)外猶豫猶豫,依然沒有勇氣進去。她遇到季棠該說什么,若是還有艾青在,她又要怎么樣。
她與季棠之間,艾青沒有做錯,他們?nèi)硕紱]有錯。
還是那句雞湯好,是有緣無份。
……
第二天,她又來了。
她想,她也是一個慫蛋。只不過這一回,她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小區(qū)門口的人。
穿著格子的毛衣,也沒有外套,站在那兒兩手插兜,好像已經(jīng)等了很久。
過了這么久,終于又見面了。
從【我愛你,對不起我們分手】一直到現(xiàn)在。
眀嫣心里有跟針,那根針上刻著季棠,在他出現(xiàn)時,就會旋轉(zhuǎn)刺痛。
她沒有動,季棠走過來。在冷風(fēng)中,他的臉龐越來越清晰,那俊美的五官,成熟大氣的氣場。
“等了你很久,總算是來了!彼f。
昨天,眀嫣在這里徘徊了兩個小時,后來還是沒有進去,回家。
今天又來。
又做了一番的心理準備,還是來了。一分鐘前,她的心跳還不穩(wěn)。
現(xiàn)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跳竟然平穩(wěn)了很多。
她以為她會很激動,其實沒有……平穩(wěn)的讓她自己都有點意外。
“抱歉,現(xiàn)在才來。我們是……”直接工作嗎?
“工作不急,進去坐坐?”
“不太方便吧!
季棠勾唇微笑,“我一個人。”
眀嫣下意識的就問,“她呢?”問完又覺得不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像她很在意這個問題,盡管她確實是有點在乎。
季棠的眼睛彎了彎,“她不在。”
是么。
“那我就更不能進去了,你選擇了她,就要對她負責(zé)。我如果是個陌生女人,也就罷了?晌覀冊(jīng)是那種關(guān)系,獨處一室,不太好。”
對于有伴侶的人,行為很重要。
季棠沒有出聲也沒有動,幽幽的看著她,臉蛋兒很小很白,皮膚緊致而光滑,這種小丫頭,是很容易招人喜歡的。
他第一次叫她是在中國的那個醫(yī)院里,驚鴻一瞥,他就記住了她的臉。
他是個涉世很深的男人,不輕易對某人動心,對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遺落了去。
可能是在那個夜晚,她拿著一張五百萬的支票來找他的時候吧。
那般脆弱又堅強。
眀嫣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后退,“你…”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的地盤讓你不能進,小丫頭真拎的清。”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地盤你不能進】,一句話,讓眀嫣的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