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站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周身縈繞著一種炫白的光線般,黑暗處,他是讓人無法直視的發(fā)光體。從外面!
仿佛千山皚雪,別人浸透不過的孤寒。
明嫣好奇他怎么會來這里,而他似乎也在不滿她會出現在這兒。
厲弘深眉頭擰了一下,跨步出來,對著明嫣,“來這兒干什么,回去!”
那語氣,似乎很排斥她出現在這兒!
明嫣哦了一聲,反正不說回去,也不說留下。一時半會兒,她是走不了的。她打算在這里照顧哥哥一天。
正要說話,身后……
“抱歉,在房間里很無聊,于是就想出來走走。我妨礙到你了么?”
身后是女人那孱弱輕輕的嗓音,不說是一個男人,縱然是明嫣一個女人,也不禁想去保護著她,不忍心去責怪她一句。
更何況厲弘深也并不是在說她…
明嫣還在奇怪,她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厲弘深已經邁腿走了過去,在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來。
明嫣扭頭,只看到他筆直的脊背,襯衫之下那教科書般的背部線條,隔著層層陰沉的光線,那么的迷人。
“出來干什么,不舒服?還是在找我?”他說。
明嫣再次擰眉。
“只是單純的出來走走。”女人回,雖說眼睛看不見了,可依然在閃躲他。放在墻壁上的素白手指,往起一攥,轉身,進去。
她是不鎮(zhèn)定的,從雜亂的步伐就能看的出來,才走了兩步,腳下就碰到了一個東西,一個踉蹌……
并沒有跌下去,而是被男人抱了起來。
他凌厲的眉眼落在她的臉上,開口,“不需要逞強,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女人臉色微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更多的是惆悵吧……眉毛擰著,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過去,進了病房,關門,嘭的一聲。
明嫣的心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動物在賭著她……讓她失去了食欲,哪怕是肚子咕咕叫,但也不想吃了。
剛好,她身上也沒有錢,于是折回去,再次回到病房。
這女的到底是誰?
她記得盛云菲把厲弘深叫姐夫,這個女人……不會就是他的前妻吧。
……
厲弘深把她放在床上,盛云煙很是乖巧的模樣。
就在厲弘深的手要拿開之時,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沒有顏色的唇,有一絲不明所以的笑意滲出來,“今天沒有過敏么?對于一個在牢里好幾年的女人,你不嫌棄了?”
厲弘深彎著腰,那一張俊美的臉上,落下了深沉,反手一握,握住她的手腕,“沒有化妝,我怎么會過敏。還有小情緒?還不想和我好好談談?”
盛云煙松開了手指,可被男人握著,也沒法拿開,眼珠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沒有靈氣,輕輕的道,“還有什么好談的,如今我是個犯人,還是個瞎子,我自覺配不上你。”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一絲苦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清楚。深,不要為我做什么,不需要去動用一切讓我出來。你不用認祖歸宗,保持你的現狀,不過也就是十年而已,我可以熬。”
厲弘深眸眼一暗,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
已經晚了……他已經認祖歸宗,已經坐在了這個城市的最高錢位寶座之上,盡管他惡心那個家,但是……那是打垮言家唯一的路!
再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可以成功,就可以把她救出來。
“如果你一輩子都出不來呢?”厲弘深問。
這種結果只有一個情況,那就是躺在床上的做了兩年植物人的言家大少爺,死了。
那么言彥華必然會動用一切勢力,要盛云煙坐穿牢底!
盛云煙白皙的臉龐有那么一絲撕裂的跡象,一輩子……一輩子都在牢里度過,生不如死。
“如果真是那樣,我也認了。”她緩緩的道。
厲弘深的深眸在陰暗不清的光線里,劃過了幾分難以言喻的低沉,伸手把她抱在了懷里。
長指穿過她的黑發(fā)。
“我會救你出去,很快。”
他的承諾,他將不惜一切代價去兌現。
盛云煙閉上了眼睛,任他抱著,沒有說話。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前,她跑去了酒吧,喝醉后,被人強行抱住的畫面……
后來她傷了那人,在后來就是一個中年男人來找她,要她認罪或者她賠命。
那也是一個雨夜,很多人圍堵她一個,她被迫下跪求情,在雨夜跪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可后來還是被無情的送進了監(jiān)獄,進去之后,以淚洗面,沒過多久,眼晴便再也看不見了。
那時還小,也害怕。她和厲弘深差不多一樣的生活環(huán)境,家境并不好。厲弘深是豪門遺棄的太子,而她只是一個灰姑娘。
生活清貧,但是也沒有吃過苦。后來與他相識,相愛,他保護她,更是不曾吃過苦。
如今……夜夜在一個冰冷的小小的牢房里,看不見陽光,看不見未來。
“深,你是不是……回家了?”她問,回家的意思,就是認祖歸宗,回到當初扔了他們母子的那個家庭。
厲弘深沒有言語,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的一吻。
……
明嫣一直呆在哥哥的病房里,拿手機找了一個故事出來,念給哥哥聽。她想著哥哥或許會有意識,或許能夠聽到她說話……直到說到口干舌燥,才停下來。
病房里沒有水,胃餓餓得很不舒服,她便出去打水。
走到開水房,意外碰到一個曾經追過她的學長。自然也是一個富二代,只不過那時候……他的追求被容月卓輕易的給扼殺了!
她拿著小水瓶要出去,他攔住了她。
“不上學呆在這里干什么?是不能上,還是……迫于輿論不想上?”他穿著一個白大卦,想來是這里的實習生。
明嫣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還需要問我?”她被開除的事情在學校里,難道還是秘密?
于楓嗤笑,上下打量著明嫣,“怎么不需要問,私以為在我心里你不是那么銀亂和糊涂的人。”
明嫣:“……哦。”這種感覺真奇怪,除了清秋之外他是第一個相信她的人。抬頭朝他看去,也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哦個屁,我忙去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筆和一張貼紙,朝著門板上一貼,“把你的電話號碼和住址寫在這兒,我過會兒來看。”
說完就走人。
明嫣:“……”
寫肯定是不會寫的,只是這只筆看起來很昂貴的樣子。明嫣在上面畫了一個頭像,把貼紙撕下來包住筆,再貼回到門上來,確定它不會掉下來,走人。
一進病房,就覺屋里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走了幾步,才看到床邊上站著的男人,站姿筆挺,雙手隨意落在口袋里,低著,看著床上的人,眼晴未眨,側眼看去,只覺那眉眼帶著些凌厲之色,幽深得讓人難以直視。
落大的病房,靜寂得像是掉下一根頭發(fā)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低氣壓.在肆意行竄,明嫣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處而來,又或者說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有無形之中的壓迫。
她慢吞吞的走過去,倒一杯水,放在唇間抿了一口。
他薄涼的聲音從身前傳來,“回去!”這是命令,不容反駁!
“今天我要看我哥。”
“我會找人來看,不需要你!”
明嫣歪著頭想找話來反駁他,卻發(fā)現找不到。
也罷,回就回吧,呆在這個地方,她會餓死的。現在學校也去不了,等這場天災過去之后,她得想辦法找工作。
正在此時,門打開,厲弘深沒有動,明嫣自然而然的扭頭看去,心里有一股小小的波動。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那一晚,她和言昱寧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在她的心里都是一道經年不愈的疤。
江郁,言昱寧的媽,她的后媽。
明嫣小聲的道了聲,“嬸嬸。”面對她,明嫣有很多歉意,很是對不起她。
江郁的身后跟著一名助理,說是助理,其實也就是一個下人,幫她提包拿東西的。
她看著明嫣,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沒有說,當她不存在,走到厲弘深的對面,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又看向厲弘深,畫得精致的眉眼有一絲絲的異樣,但轉瞬就消失。
“厲總裁?你怎么會在這兒?”
厲弘深眸光轉換,看向她,唇起,“江副總,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這是我兒子,言馳。不知厲總怎么會來,莫非是他的摯友,還是說……”她瞄了眼他身后的明嫣,眼里生了股排斥之意。
“同她一起來的?”江郁用的是‘她’,而不是嫣兒,她以前就是這么喊明嫣。
明嫣難過的低下了頭。
“明嫣是我的妻子,不知這個理由夠不夠我出現在這兒。”成弘深答得清脆。
什么?明嫣是……厲弘深的妻子?江郁非常震驚意外,厲弘深什么身份,她清楚得很!但怎么說也是在商場里闖蕩過的人,非常能夠消化消息。
微笑,“厲總是不是不知道她與……我兒子之間發(fā)生的荒唐事?”若是知道,怎么會娶她,哪個男人怕是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