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振國來了興致,宋清文不由有些激動,幾乎沒怎么猶豫,就急切地開了口。“爸,其實(shí)就算老爺子將全部的股份都給了宋清墨,那又怎么樣?我們依舊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到時候只要我們能夠控制住公司的經(jīng)營權(quán),就不怕沒有機(jī)會。”
宋振國聞言,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是他銳利的眼眸中快速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爸......”
宋清文見狀,有些欲言又止。
宋振國看了他一眼,不禁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他的兒子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從他進(jìn)入宋氏到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二十年了,如果經(jīng)營了這么久之后,他們?nèi)匀徊荒塬@勝,那么把希望寄托于宋清墨接手之后,恐怕只是一種奢望。
這么多年來他倒是小瞧了自己的這個侄子。
本來他以為,宋清墨雖然開了一家公司,不過規(guī)模不大,經(jīng)營狀況也很一般,根本不足為懼,可發(fā)生了顧氏這件事情之后,他隱隱覺得,有些事情似乎變了。看來他或許有必要重新調(diào)查一下那小子的情況了,如果真的不行.....
哼!
到時候別怪他使出非常手段!
他努力了這么多,隱忍了這么久,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次機(jī)會,他怎么可能放棄?怎么可能認(rèn)輸?
這一次,他必須要贏,誰也別想擋住他前進(jìn)的道路!
想到這里,宋振國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狠厲。
“呵呵,小文,你說的很對,不過這一次機(jī)會難得,我們絕對不能就這么輕易讓它溜走,所以有些事要加緊時間做了。”
宋振國的臉上滿是笑意,不過說話的語氣卻滿含堅定。
沈清文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眸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
“爸,我知道。”
“知道就好。”
見兒子這樣,宋振國臉上的表情終于松動了許多。
“對了,爸,您這么著急把我找回來,就是要說這些嗎?”
宋清文沉思了片刻,有些疑惑地問宋振國。
父親的這些話固然沒錯,不過,以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要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回來,還發(fā)了這么大的火。
在他的記憶里,父親一向都很沉穩(wěn),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家里,他都很少發(fā)火,所以這樣的宋振國他鮮少看到。
見宋清文提起這個,宋振國才恍然回神,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今天見到宋清墨時的情景。
他沉思了片刻,沒有直接回答宋清文的問題,而是認(rèn)真地問道,“你對公司跟顧氏合作這件事怎么看?”
“嗯?”
宋清文先是一愣,在看到宋振國犀利的眼神時,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思忖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才慢慢開了口。
“不管宋氏當(dāng)初為何要投資顧氏,既然老爺子已經(jīng)下了決心,這件事就勢在必行。
“我這兩天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老爺子當(dāng)初的打算,我們這次要想讓顧氏平穩(wěn)地走出困境,至少要投進(jìn)去十個億,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說到這里,宋清文停頓了一下。
見宋振國正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中還流露出一絲殷切的期待,宋清文不由坐直了身子,渾身頓時充滿了自信。
“顧氏雖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根基還在,如果能夠順利地挺過去,估計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怎么說?”
宋振國突然插嘴問道。
“因為宋氏介入得很及時,所以顧氏在這次事故中造成的損失并不是很大,而且根據(jù)我收到的消息,顧氏剛剛研發(fā)出一個新的項目,據(jù)說前景很好,只是還沒有投入運(yùn)行,就發(fā)生了這次的事故。”
“哦?”宋振國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資金,就可以運(yùn)行新項目......亦或者,我們可以趁著這次合作的機(jī)會,要求在那個項目上分一杯羹。”
“是的。”
宋清文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聽到宋振國后面說的那番話時,不禁心生佩服。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你這個消息可靠嗎?”
宋振國右手敲打著桌面,目光灼灼地看著宋清文。
“應(yīng)該可靠。”
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宋清文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宋振國點(diǎn)了點(diǎn)頭,眸中快速閃過一道亮光。
得到了父親的肯定,宋清文很是興奮。
“所以,爸,投資顧氏這件事情對于宋氏而言很重要,既然老爺子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我們不妨想辦法把這件事情抓在自己的手里,到時候不但贏得了老爺子的心,做出成績的話,還可以得到員工和那些股東的信任,對于我們順利接管宋氏也算是增加了一分助力。”
“你說的倒是沒錯,只是......”
見宋振國有些欲言又止,宋清文不由著急地問道,“爸,您這是有什么顧慮嗎?”
“你不知道,當(dāng)初是你爺爺提出把這件事情交給宋清墨負(fù)責(zé)的。”
說到這里,宋振國的眸中閃過一抹復(fù)雜。
“什么意思?因為當(dāng)初給了宋清墨,所以我們就爭取不過來了嗎?”
宋清文聞言,不禁有些憤憤然。
雖然他一直表現(xiàn)得很不錯,自認(rèn)為并不比宋清墨差,可不知道為什么,從小到大,大家眼中看到的卻只有那個人。
“老爺子說,當(dāng)初你奶奶之所以會生病,是因為你伯父伯母的原因,因為這個,你那個堂哥的心里一直都有心結(jié),既然這次是為了報恩才幫助顧氏的,他就想借此機(jī)會讓你堂哥了了這樁心事。”
“可是......”
聽了宋振國的這番話,宋清文下意識地就想反駁,只是想到這件事是在自己回來之前由父親和爺爺說好的,只能生生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宋振國看了宋清文一眼,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
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認(rèn)真地說道,“我今天上班的時候已經(jīng)找過你堂哥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回來了,他就想爭取一下,誰知......
沒有注意到宋振國眸中一閃而逝的黯然,宋清文急切地問道,“那后來呢?”
不過說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想到剛才父親的震怒,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事情的結(jié)果了。
對于宋清文的反應(yīng),宋振國不但沒有遷怒,反而開口解釋了一番,只是說話的語氣很冷。
“你爺爺雖然想把這件事交給你堂哥負(fù)責(zé),可是他并不是宋氏的人,要代表宋氏出面,顯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我把他叫過來,就是想要跟他商量一下,由我們代替他處理這件事,畢竟他還有那么大一個公司要管理,而且說到底,這也是宋氏的事情......”
“宋清墨怎么說?”
見父親沒有生氣,宋清文不由好奇地問道。
“他能說什么?無非是把你爺爺搬出來,再說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為了讓你爺爺奶奶放心,了了他們的心愿什么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宋振國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說是笑,其實(shí)看起來卻有些森冷。
“他不是一向懶得理會宋氏的事情嗎?老爺子可是好幾次讓他回宋氏的,可是他都不愿意。”
宋振國聞言,冷笑了一聲。
“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難道......”
想到那一種可能性,宋清文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在關(guān)于繼承權(quán)的競爭中,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老爺子身上,覺得他才是最大的阻力,如果像父親說的那樣......
宋清文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雖然一直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但是在利益面前,誰會不動心?別說他的那個CJ只是一家小小的出版集團(tuán),就算是一家大公司,那又怎么樣?誰會嫌錢多不成?”
宋清文聞言,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您說的沒錯,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宋振國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
“還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要爭過來!”
“對了,您提到他的身份時,他是怎么說的?”
不是想到了什么,宋清文突然有些興奮。
“呵呵.....”想到宋清墨說的那番話,宋振國一陣?yán)浜撸八f實(shí)在不行的話,就由CJ代管。”
“什么?!他竟然這么說?”
即便極力控制,宋清文的語氣中依然難掩驚訝。
宋振國聞言,給了他一個“你以為”的眼神。
“爸,您說.....如果我們逼得太緊的話,他會不會因此選擇回宋氏?”
如果這樣的話,那事情就變得有些復(fù)雜了。
聽了宋清文的話,宋振國的臉?biāo)查g冷了下來。
“很有可能。”
“那......我們能不能從老爺子那里找突破口?”
宋清文想了想,小聲地提議道。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既然是老爺子提出來的,那他才是最關(guān)鍵的那個人。再說了,只要能夠還了他們的心愿,想必具體由誰來操作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
“爸,我們可以給老爺子說,報恩這件事我們也有責(zé)任和義務(wù),怎么能讓宋清墨一個人去承擔(dān).....”
見宋振國半天沒有吭聲,宋清文不由建議道。
“我再想想......”
宋清文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爸,既然老爺子已經(jīng)提出要幫助顧氏,那我跟小晚的事情......”
“嗯?”
宋振國的思緒一直沉浸在剛才的問題里,突然聽到宋清文的話,有片刻的遲疑。
“我的意思是......借機(jī)向老爺子提出我跟小晚的婚事......”
見宋振國并沒有生氣,宋清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
看今天的樣子,他跟沈晚晴之間的關(guān)系恐怕短期很難有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如果弄不好的話,以后甚至連見面的機(jī)會都沒有了,更別說其他的了。
想到他可能因此失去她,宋清文的心里就一陣抽痛。
既然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跌入冰點(diǎn),他何不利用這次難得的機(jī)會?
他并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她那么好,萬一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那他豈不是會后悔死!
“這件事恐怕還要靠你自己。”
說這句話的時候,宋振國的語氣很冷,臉上沒什么表情。
“爸,這是什么意思?”
宋清文很不解。
既然上一次都可以,為什么這一次卻不行?
宋振國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顧氏出事之后,老爺子曾經(jīng)問過你們的事。”
“然后呢?”
沈正文緊張地問道。
“我說......你不喜歡她,所以分手了。”
“爸!”
聽到宋振國這樣說,宋清文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喊了出來。
這要是在平時,別說宋清文不敢如此放肆,恐怕宋振國早就已經(jīng)怒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面對宋清文的怨懟,宋振國竟然難得地保持了沉默。
對于宋振國的這種反常表現(xiàn),宋清文不禁有些好奇,就連胸中的那點(diǎn)郁悶也因此減少了幾分。
“爸......”
宋振國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似的,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怔愣在那里,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更加陰郁了,周圍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有些凝滯,甚至給人一種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宋振國,宋清文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爸......”
宋清文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復(fù)雜。
既然老爺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幫助顧氏,父親為什么還要那樣說?
如果說父親不愿意這樁婚事,為什么這次叫他回來的時候,又專門囑咐他,要追回沈晚晴?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宋清文一臉糾結(jié)的時候,宋振國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仿佛知道宋清文在想什么似的,他冷冷地說道,“那天顧氏出事,你爺爺給我打了電話,問起你跟沈晚晴的事情,我就把情況跟他說了一下,結(jié)果他當(dāng)時什么也沒說。”
“什么意思?”
宋清文聞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你想的那樣。”
宋振國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閃。
“什么?”
聽了宋振國的話,宋清文有一瞬間的怔愣。
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最終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老爺子一開始并沒有向您提報恩的事情,而是直接問了我和沈晚晴的婚事?”
“是的。”
宋清文聞言,猶不死心。
“知道我們分手了之后,他才提出要幫助顧氏的?”
“是。”
宋振國的回答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宋清文的精神瞬間擊了個粉碎,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半天都沒有說話。
當(dāng)初因為步芳菲的事情,他跟沈晚晴之間出現(xiàn)了矛盾,就在他想要彌補(bǔ)的時候,顧氏出事了。
因為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父親改變了主意,不但拒絕幫助顧氏,還找了很多的說辭說服他放棄,甚至強(qiáng)行將他派到了M國,導(dǎo)致他和沈晚晴之間的關(guān)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這也就算了,可讓人感到諷刺的是,在他艱難地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后,老爺子卻提出要幫助顧氏。
“爸,您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什么?”
宋振國的聲音有些急促。
“爸,您說,老爺子當(dāng)初向您詢問的時候,會不會想要把我和小晚的婚事作為幫助顧氏的條件?”
宋清文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宋振國。
宋振國聞言,有片刻的遲疑。
老爺子當(dāng)初問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當(dāng)時似乎嘆了口氣。
難道......
想到這里,宋振國的心不由一沉,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自然。
“如果他是這個意思的話,就應(yīng)該坦然跟我說,而不是一上來就詢問你的婚事。”
見宋清文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冷,還有些復(fù)雜,宋振國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就又補(bǔ)充了一句,“我之前已經(jīng)跟老爺子提過你的婚事了,他也同意,但是顧氏出事那天,是他主動給我打的電話,而且從頭到尾就問了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