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吃了點東西，沒帶電話。”
沈晚晴聞言，連忙笑著解釋。
雖然聽起來有點搪塞的味道，但她說的卻也是事實。
“哦，沒事就好，你一直沒有接電話，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
白敬軒倒是沒有在意，他剛才之所以焦急，說到底是因為擔心，現在見她沒事，自然也就放下心來。
“看你說的，我能出什么事？”
沈晚晴有些不以為然，笑著說道。
“也是。”
白敬軒聞言，啞然失笑。
這五年來，沈晚晴都是一個人在M國生活，生活能力和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自不必說，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是在國內。
呵呵，果然還是關心則亂。
心里這樣想著，他不由轉換了話題。
“對了，我聽說你搬出了顧家別墅，去了一個叫世紀城的小區，是真的嗎？”
見白敬軒提起這個，沈晚晴一陣頭大。
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過事已至此，逃避也不是辦法，要是萬一讓他們察覺出什么來，反而更不好了。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小心點。
想到這里，沈晚晴笑了笑，坦然承認。
“嗯，家里人都沒在，我媽有些不放心，就讓我住到這里了。”想必白敬軒不會跑到自己母親那里去對峙的吧，沈晚晴暗想。
“阿姨說的對。”
白敬軒點了點頭。
先不說安不安全了，那么大一棟別墅，就住了她跟一個保姆，別說害怕了，就是光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她的心里估計也不好受，畢竟反差太大了。
之前還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轉瞬間變成了現在這樣，任誰估計都不容易接受，更何況一向順風順水的沈晚晴。
“對了，你住在世紀城的哪棟樓？把你的地址說一下，我到時候去找你。”
還沒等沈晚晴說什么，白敬軒突然問道。
“呃.....我想想......好像是C座.....3單元......呃......9層。”
沈晚晴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說了出來。
對于沈晚晴的猶豫，白敬軒倒是沒怎么懷疑，因為他很清楚，這丫頭除了工作和學習，在其他的事情上簡直就是個小迷糊，一時記不起自己的住址也算正常。
“好的，我知道了。”
他應了一聲，將地址記了下來。
沈晚晴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于是立即換了話題。
說她心虛也罷，自欺欺人或者掩耳盜鈴也好，既然是頭疼的事情，為什么要自尋煩惱？干脆等到發生的時候再發愁好了。
“對了，你今天跟天翼那邊談得怎么樣了？”
說起正事，沈晚晴的態度嚴肅了許多。
她走到陽臺的藤椅上坐下，眼神卻看著外面無邊的夜色，有些神色未明。
“并不是很順利，有一家境外公司參與角逐，所以情況不容樂觀。”
說起這個，白敬軒的神色明顯黯然了下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
“哦？說說看。”
沈晚晴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緊緊地握著藤椅的扶手。
白敬軒思忖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認真地開了口。
“我今天跟天翼的人接觸了一下，晚上還跟他們一起吃了飯，他們雖然沒有一口回絕，不過也沒有痛快地答應，只是說考慮考慮。
“我見他們的態度有些勉強，于是又私下找人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他們跟那家叫初霽的公司最近接觸很頻繁，甚至有人私下里說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意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近期內可能就要簽署協議。”
白敬軒的話說完之后，守在電話兩端的人半天都沒有吭聲。
這意味著什么，他們都很清楚。
所以有人才說“時間就是金錢”，也有人說“兵貴神速”，也就是說，誰搶了先機，誰就成功了一半。
沈晚晴的身子重新倚靠在藤椅的椅背上，眼睛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從藤椅上站了起來。
“對了，敬軒，這個叫初霽的公司你查過了嗎？”
“正在查，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暫時還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不如先查了再說。”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沈晚晴言語間流露出來的深意，白敬軒還是點了點頭。
“嗯。”
沈晚晴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做多手準備。”
“你的意思是......”
有什么東西從白敬軒的腦際閃過，他不由試探地問了一句。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先調查一下這個初霽公司，看看它是個什么情況，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其次，就算初霽和天翼之間已經達成了初步的意向，在他們沒有真正簽署協議之前，我們都還有機會。
“如果你那里的人手不夠的話，我可以讓Lina馬上回來幫你。
“還有......”
“怎么了？”
感受到沈晚晴的遲疑，白敬軒不由問道。
沈晚晴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略微思忖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我覺得，除了繼續加緊在二級市場上的收購之外，我們不妨關注一下天翼方面的新聞......”
“你是說......”
白敬軒聞言，有些不太確定。
“是的。”
沈晚晴直接點了點頭。
兩個人相處了這么久，早就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所以即便他們都沒有完全說出來，卻也差不多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好......”
“其實除了這個，我們還有一個運作的方向......”
白敬軒抬手揉了下眉心，小心地問道，“你是說逐步瓦解？”
“對，我們的目的是最終獲得天翼的控制權，也就是說，只要擁有的股份數達到一定份額就好，不一定非要固定到某個人的身上，所以，如果不能拿下最大的股東，采取逐個擊破的策略也不失一種方法。”
“嗯，你說的沒錯，我們可以把天翼的那些大股東羅列出來，一個一個地了解情況，然后再想辦法逐個擊破。”
“嗯.....”
沈晚晴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她能想到的，白敬軒也能，所以并不需要細說。
“其實，小晚......”
白敬軒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也許是從沈晚晴的語氣里得到了某種鼓勵，白敬軒猶豫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其實覺得，與其費這么大的勁頭，我們完全可以考慮重新成立一家新的汽車公司。”
倒不是他不想收購，只是他們出手有些晚，這件事做起來恐怕困難很大，到時候萬一沒有成，也不知道沈晚晴她.....
“呃......你的這個提議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對我們來講，直接收購像天翼這樣的公司比新建一個要好很多，除了資金方面的因素之外，天翼本身在人才、市場、技術等方面也有一定的優勢。
“天翼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并不是基礎上出了什么問題，說到底還是在資金和管理上，而這些正是我們的優勢。
“如果我們能夠接收天翼，我敢保證，我們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它重新站立起來。
“而且據我所知，他們擁有的一項新技術已經成功申請了專利，只是因為一些外界的原因一直沒有投入生產.....”
后面的話，你明白的。
沈晚晴在心里說道。
白敬軒半天沒有說話，陷入到沉思之中。
沈晚晴見狀，不由嘆了口氣。
“不如我們先盡力而為，如果真的不能如愿再說。”
“好！”
這一次，白敬軒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贊同。
“那這樣，跟天翼接觸的事情繼續由你負責，至于股票收購的事情，繼續由高明跟進，你按照我們剛才商量的結果跟他一起協調，關于其他股東的事情，我來負責調查，等結果出來了，我們再商量。
“還有初霽的資料，我會想辦法的。”
“好！”
白敬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Lina她......”
“她不是馬上就回來了嗎？等她回來了再說，暫時不需要。”
“也好，我剛好讓她在那邊幫我查些東西。”
“嗯。”
“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面，所以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說到底，把白敬軒拉進來，沈晚晴還是很內疚的。
“我們誰跟誰，你不用跟我客氣，其實那些調查的事情，你要是不方便的話.....”
“沒事，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說的。”
因為身份的緣故，有些事情她沒辦法直接參與，再加上每天還要上班，她能夠做的事情很有限，而這件事說到底是她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太依賴別人。
“那好吧。”
沈晚晴的性子白敬軒很清楚，雖然她平時看著不愛計較，可一旦認準的事情卻是很倔的。
他雖然心里有些心疼，但卻沒有辦法。
“呃......我剛才忘了問，那個初霽公司的負責人叫什么名字？”
“李瀚。”
“李瀚......嗯，我知道了。”
“要是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嗯，晚安！”
“晚安！”白敬軒說完，又有些不放心，“小晚，別太辛苦了，你記住了，還有我呢。”
“嗯，我知道。”
“壓力別太大，就算沒有成功，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
“我明白。”
見白敬軒還想嘮叨，沈晚晴連忙笑著說道。
許是發覺了沈晚晴的心思，白敬軒生生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那你早點休息。”
“嗯，你也一樣。”
“好，晚安！”
“晚安！”
沈晚晴掛斷電話，又在房間里來回地走了很多圈。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了腳步，朝著書桌的方向走去。
她重新打開電腦，點了MSN的圖標，從通訊錄里找出了一個賬號，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在等待對方回復的這段時間里，她又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林恩，是我，晚晴。”
“晚晴，怎么是你？”
“怎么，不想接我的電話？”
“哪有？我只是奇怪，怎么這么晚了你還不休息。”
“有些事要忙。”
“哦。”
“公司的事情出了點麻煩，我想讓你幫個忙。”
“什么事，你說。”
“呃......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有些說不清楚，不如我一會兒給你發個郵件吧。”
“也好。”
“對了，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回來？”
“呃......大概兩三天吧。”
“那好，我在這里等你。”
“好！”
沈晚晴還想說些什么，卻在這時聽到電腦上傳來了接收信息的聲音，于是連忙笑著說道，“林恩，我這里還有些事，暫時不跟你聊了，我們見面再說。”
“好，那你忙，記著把資料給我發過來。”
“嗯，拜拜！”
“拜拜！”
沈晚晴放下電話之后，連忙拿起了鼠標。
......
宋清墨離開餐廳之后，就直接回了書房。
不過他并沒有立即開始工作，而是在陽臺上站了半天，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些晦澀難明。
李瀚那里已經傳來了消息，據說事情進展的很順利，至于顧氏那邊......
幫助顧氏的事情，在老爺子的推動下，進行得倒還順利，只是......
因為他已經離開了宋氏，所以確切來說，他并不是宋氏的員工，這樣的話，要代表宋氏處理宋氏與顧氏之間的合作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他為此找了老爺子商量，看能不能通過CJ來完成這件事情，結果老爺子倒是沒說什么，他的那個叔叔宋振國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后一下子蹦了出來，極力表示反對，甚至提出由宋清文出面代替他跟顧氏那邊接洽。
要是其他事情也就算了，這件事他怎么可能妥協？
當初沈晚晴和宋清文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宋振國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
顧氏出了事情之后，宋清文出了國，兩人之間的婚事也就此擱淺，這意味著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雖然他不知道老爺子是怎么說服宋振國的，不過他既然答應了，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怎么可能輕易讓他得逞？
再說了，這里面還涉及到顧氏，涉及到那丫頭，他怎么可能放心？
就因為這樣，兩方一直相持不下，這件事也就因此這么放著。
顧氏那邊的項目倒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因為具體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只是他的身份有些尷尬，很多事情處理起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也是為什么宋振國今天會找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