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一走,整個辦公室就沸騰了。這是她進公司兩個多月來好不容易融入集體后再掀起的波瀾。
陳柏青是第一次直接找到員工位子上發脾氣,他發怒的樣子也是大家第一次見到。大家驚訝于平日溫和的老板居然會露出獠牙的同時也特別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時晚秋跟老板是同學的事早就被人散播了出去,兩人平時關系也好,會因為什么事而翻臉呢?
有好事者趁機拿時晚秋的往事說事,暗地里嫉妒她的人再添油加醋,不知道是誰發在某個群里的一張截圖引起了掀然大波,時晚秋利用職務便利偷偷吃了些回扣,雖然數額很小,但是跟她入職的時間來比,次數太多。
有人不信,認為是造謠,她那么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會在乎這千把塊錢,有人卻一針見血的指出,狗改不了吃屎,不管數額大小,她以前干過,更何況她現在一無所有特別缺錢,能撈點就是一點。她以為跟陳柏青熟識會沒事,哪想有人會捅到那邊去。看熱鬧的人一下子分成了兩派,莫名其妙的開始打賭,大家都無心工作開始等待知道真相的人站出來公布最終答案。
到中午吃飯時間晚秋才回來,張莫寧一張臉都黑成了鍋底,回了辦公室把門甩得墻灰都被震了下來。晚秋繃著臉坐回自己位子,她桌邊潑了一地的咖啡沒人清掃,她看了一眼抽了幾張紙扔到了地上,若無其事的開了電腦。
坐她對面還沒去吃飯的小姑娘盯著她一直看,晚秋問道:“你盯著我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小姑娘明顯感覺到今天對面的人火氣很沖,但禁不住好奇還是小聲問道:“那個,晚秋姐,陳總找你去有什么事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那么大脾氣呢。”
“問這個干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晚秋把鍵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小姑娘被她懟得一怔,手一冷臉色瞬間煞白,本想閉嘴可余光見著好幾個人都在暗自看自己,又有些不甘心,笑著小心道:“我是擔心你所以隨口問問,沒其他意思。我就是在想啊,是不是因為昊盛科技那邊的事?”
“你打聽這么清楚干什么?”晚秋斜了她一眼,沒好臉色的道:“給你個忠告,職場上別太八卦,容易惹禍上身。你看,前些天被開除的那個前臺就是最好的例子,話太多,喜歡造謠。”
“我什么時候造謠了?”小姑娘不禁來了火,她好心好意的想了解情況居然被她諷刺八卦還拿她跟被開除的那個狐貍精比,不就跟總裁有點關系么,有了案底居然還這么趾高氣昂的!她以前覺著時晚秋脾氣很好,不像大家傳聞的那樣,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她的真面目,虧得當初她受排斥的時候,自己還是第一個親近她的人呢。氣得她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她旁邊位置上的一位大姐連忙撞了幾下她的胳膊,朝她搖搖頭這才把她勸住。
這事在下午瞬間就在除去領導的員工部門私建群里面傳開了,評論頓時一邊倒的開始罵晚秋,直到有人甩出了個新的爆料,將這罵聲推到最新的高潮:時晚秋被從昊盛的項目中剔除,也暫時禁止了公司財務預算的工作,她做了幾單假報表私吞了一萬多塊錢,在跟昊盛合作中因為職務便利做了對公司不利的事,最重要的是,她在外傳自己是亞峰的財務總監,還在替亞峰辦事。
作為藝弦的簽約員工,居然還給其他公司辦事,還暗中給了亞峰一些優惠待遇,不禁讓人聯想到上次的合同事件她解決得那么迅速是不是從中也獲取到了什么好處。
這次的處罰通知很快就出來了,公司發了全員郵件對時晚秋開除,并要求她賠償公司的損失。下班的時候晚秋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速度快得讓人都沒反應過來。
梁啟生對于晚秋以亞峰財務總監的身份跟丁煥說的那番話表示懷疑。她明明就是藝弦的財務職員,還在負責藝弦跟昊盛的合作項目,怎么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亞峰的員工,還負責起了競標的事。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可能,認為是晚秋故意氣自己。他始終都不信,自己是晚秋的初戀,她還一直盼著出獄后跟自己結婚,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對自己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縱使他有千般不對,只要他誠心的道歉,她會回頭,就跟以前以前會再幫助他對付梁越,她那么驕傲,自尊心那么強,認定的東西不會輕易松手,只要他跟冉倩徹底結束,他就還有機會,他也會想辦法彌補這些時候對她犯的錯,晚秋肯定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在氣他,他怎么可能會輸給梁越!
梁啟生撥了內線,叫了新秘書進來詢問跟藝弦合作的情況。
新秘書是林柔的助理胡佳,林柔生病她就被梁啟生提拔上來直接頂替了林柔,不是暫時而是正式。她總覺得林柔跟梁啟生的關系不同尋常,但這種事她要想呆在公司就得視而不見,因此對于林柔甩來的所有工作她加班加點的都會干完,這次升職她接得也是毫無壓力。
聽完梁啟生的指示,胡佳沉默一會兒,暗自咽了下口水小心道:“梁總,我核對過藝弦交過來的部分初稿,完全符合公司的需求,也沒有任何抄襲的痕跡。還要繼續要他們修改嗎?”
“你在質疑我?”梁啟生不悅。
“不是,我只是……”胡佳頓了頓,想了想道:“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了。”
“有沒有必要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梁啟生靠向椅背,他是覺得這個助理能力不錯他也懶得再去招人所以才順勢提拔她上來,沒想到她居然會反駁自己,“胡佳,我為什么提拔你頂替林柔,你心里應該很清楚,你跟了林柔那么久,不知道我最忌諱什么嗎?”
忌諱有人插嘴對他下的任何結論表示質疑,胡佳暗道。她換過兩家公司,都是秘書助理的職位,梁啟生是她見過的最為偏執的一個人,自我自負而又不自知。她抬頭道:“我知道。因為早上我聯系過藝弦的人,想讓時晚秋過來一趟,但是那邊說她暫時不負責這個項目,下午的時候我又打了電話過去,那邊的許蘇雅正式通知我,時晚秋被公司開除了。”
“什么!”梁啟生一下站了起來,“為什么會被開除,她是兩家合作的負責人,難道藝弦不想合作了?”
“就是因為是負責人所以才會被開除,據說是因為許蘇雅那邊的手下對她很不滿,認為是她的私人恩怨印象到了公司的利益,導致他們每天都必須加班到半夜,設計出來的東西還不合格,再者,有人遞了材料到總裁辦,證實時晚秋在賬目報銷上作假私吞了幾萬塊錢,而且,她私底下還給亞峰個人優惠以此來換取去亞峰工作的機會,所以藝弦的高層開會之后決定將她開除。”
“不可能。”梁啟生立刻否定,晚秋不是那種貪財會侮辱自己職業的人,更不可能會利用職務之便來給人開后門,她其實就是個死心眼,“馬上給我聯系藝弦的陳柏青。”
“來不及。時晚秋已經收拾東西從藝弦正式離開,她承認了別人舉報的那些事。”
梁啟生愣住,晚秋居然承認了自己作假,這跟她頂罪的性質完全不同了,她為什么要這么作賤自己。
“通知藝弦,跟他們說,負責人必須是時晚秋,如果她走,合作就結束。”梁啟生吩咐完又搖頭否認,“不,你先不要管這個,丁氏的那個競標結果如何,什么時候會公布結果?”
“預計是這兩天,但是還沒任何消息,那邊的人說,丁煥好像還沒完全下定決心。”
“他在等時晚秋去找他。”梁啟生忽然明白丁煥那天臨走前說過的話,那是對他的敷衍,對于他丁煥來說,規矩什么時候算數過,都是他說了算,“你馬上去調查,時晚秋是不是真的去了亞峰擔任財務總監一職。”
“我馬上打電話。”胡佳站著沒走,問道:“那藝弦這邊,是否還需要按照計劃行事?”梁啟生針對的就是時晚秋,現在藝弦為了自保而放棄時晚秋,還給她按了個污點,他再針對藝弦就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還會影響到昊盛接下來的安排。
“不了。”梁啟生豈會不明白,他坐回椅子上說:“那邊不用再管了,你盯緊了丁煥,看時晚秋是否什么時候過去找他,要是她過去,馬上通知我。”
“我知道。”胡佳松了口氣,打開文件夾拿了張紙出來道:“你讓我查的人我已經查到了。楚志杰腦瘤住院,就住在我們公司入股的醫院等待手術。梁總,是否要我過去看看?”
“不用,你出去吧。”
胡佳把調查的資料放在了他的跟前后出去,梁啟生拿起來從頭看到尾,起身拿了外套出門。楚志杰是個無賴,但只要他有錢就能讓他言聽計從,而他能制得住晚秋,因為樊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