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突發心肌梗塞差點喪命，做完手術之后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晚秋一直在室外的走廊坐到了早晨，被梁越叫醒遞了杯咖啡道：“我問過醫生沒什么大問題，觀察兩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室，到時候我會讓專人來負責。”

“謝謝。”晚秋道謝，很疲憊的摸了摸額頭。

“你臉上的傷要不要擦點藥？”梁越在她旁邊坐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打架，打起人來一點都不手軟，力氣挺大打得還挺疼的，昨天有好幾次打到我了。”

“抱歉。”晚秋自嘲的笑了笑，她是太過氣憤所以完全忘了形，以至于沒有顧忌到梁媽的感受，毀了好好的一餐飯不說還把她氣病了，她有些后悔，當時應該忍一忍的，可她打了之后又覺得神清氣爽，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兇，得理不饒人，不講良心，沒有人情味，只顧自己？”

“你不一直都是這樣嗎？”梁越反問，“怎么，后悔打人了？”

“是挺后悔。”晚秋喝了口咖啡，“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綁起來慢慢打，現在浪費了梁媽的一桌菜不說還害得她住了院，得不償失。”

梁越笑出了聲，“那不如去找啟生敲詐些醫藥費，這個你不是最在行嗎？”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敲詐過別人了？”晚秋斂了笑。

“你以前可沒少詐我，你不記得，我倒是記得很清楚。”梁越在她回答之前又說：“八點多了，你今天不上班？”

“上，但我要先去趟梁媽家，把昨天的東西先收拾干凈。”晚秋說完站起來朝外走，也不忘回他剛才的話：“正所謂兵不厭詐，你上當是因為你心里有鬼，那些項目就該我拿。”

梁越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似是回味她的話，走在她旁邊說：“你不用去梁媽哪兒，那邊每天有鐘點工過去。另外，要我借輛車給你用嗎，你現在沒車，看梁媽的話來回應該很不方便。”

“不用，我打車好了。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晚秋招了輛的士，上去后正要關門，梁越突然摁住車門彎腰傾身問道：“你昨天說，你把我當仇人，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怎么把我除掉，我就這么讓你憎恨？”

“所有的競爭對手，我都是當仇人，時時刻刻都想著怎么把他們打倒。”

“那就是說不單單是針對我了？”梁越嘖了聲，想了想道：“我們現在是合作對象，那我可以從仇人這個位子上退下來了？”

晚秋愣了下，有點訝異他會在意這個。她不跟梁越搶資源就沒有任何敵意，沒了梁啟生，他就不是她的敵人，但他平時太嘴賤很多地方惹到她，沒有商業仇恨但他們有私仇。雖然沒以前那么討厭他，但仍舊看不慣他，她故意道：“我們不是合作對象，等你那天不嘴賤了，沒準我們還能當個朋友。”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呢，難道是我一廂情愿？”

“我身份卑微哪兒配跟五少當朋友，高攀不起。”晚秋把門拉得關上，讓司機開車。

梁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一手端著咖啡品著，勾唇微笑看著車子混進車流中。

程洲把車停到他身邊，下車給他開門，看到他嘴角的傷時，以為是被時晚秋打的，不禁大吃一驚，跟梁越的目光對上忙撇開，問道：“老板，是先去公司，還是先回家？”

“回公寓。”梁越把外套脫下扔在一邊，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抽了根煙出來點燃，吸了口后問道：“程洲，你覺得我很嘴賤嗎？”

程洲心里咯噔一跳，也就只有時晚秋經常當面背地里不分場合的罵他嘴賤了，雖然他也這么認為，但完全沒膽說出來，笑道：“老板說話犀利，一針見血。”

“那就是嘴賤的意思了。”梁越把他的話翻譯了一遍，拿起桌板上的文件翻看，沒再說話，程洲暗自松了口氣，專心開車。

跟梁越的對話讓晚秋莫名心情很好，到公司時她遲到了半個小時。

她匆忙跑進辦公室坐下準備完成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坐她對面的小姑娘站起來伸過頭趴在玻璃板上問她臉怎么了，她撒了個謊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的，小姑娘信以為真，沒繼續追問，說起今天的重大新聞，張莫寧今天沒來，被暫時停職了，她笑道：“恭喜你了，晚秋，寧哥要是被開除了，這里最有資歷升上去的就是你了。”

他要被開除？晚秋打字的手頓住，“誰說的？”

“大家都在傳。就算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但他丟了印章，讓人偷了設計稿，那也要被處罰，他自尊心那么強，讓他留下，他也沒臉留下，臉皮薄著呢。”

“一大早上的胡說八道什么，孔靜的事難道還沒吸取教訓？”許蘇雅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嚴厲的斥責道，她看向晚秋說：“你過來，有個項目要你跟。”

“我？”晚秋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蘇雅沒回答，轉身就走，小姑娘偷偷朝晚秋吐了個舌頭訕訕坐下，晚秋疑惑的跟了過去。

“公司前些天競標了一個項目，要做廣告、宣傳報宣傳冊、LOGO等等，整個公司所有有關宣傳設計方面的活全部給我們，要求很多也很嚴格。”許蘇雅拉開凳子坐下，翻出一個文件夾扔到桌前，“現在是簽合同的時候，對方忽然點名要求你負責跟他們對接，不然就不給我們。我還沒把這事上報給陳總，因為情況特殊，所以先讓你看看。”

晚秋拿起來才翻開，就明白她為什么說特殊了，甲方是昊盛。

“這個先前是我跟張莫寧負責，他預估了報價，大概四百到五百萬，算是今年我們承接的最大的一個活了，當然，前提是能簽下。”許蘇雅認真的看著她，“你跟昊盛的總裁有些恩怨，我不知道他點名要你負責是想干什么。我是看在你為公司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才事先跟你說一聲，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見，我是不希望把私人恩怨牽扯到公司里影響到公司發展。”

晚秋把整個需求翻完，昊盛要進入旅游行業，梁啟生這次的投入很大，所有宣傳方面的活全都給藝弦而且還是簽三年，也就是說除去現在需要的設計，以后昊盛旅游方面的相關宣傳設計在三年內都會給藝弦，這是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項目，不僅僅是源源不斷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能跟這么大的公司合作可以提高藝弦的知名度以及在廣告設計界的地位，會給它帶來更多的大的機會。

“需要我做什么，這個合同是要我去簽還是簽的時候需要我在場？”晚秋把文件夾合上放回原處。梁啟生不會看在她的份上白白給公司這么一個掙錢的機會，應該是因為他屢次找自己被拒絕昨天又被打了所以才臨時提出這個要求，她一旦接下就絕對不會讓她輕松，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她難堪出丑，但她求之不得。她正愁沒機會跟昊盛正面接觸，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了，她當然欣然接受。

“合同不需要你簽，但是需要你在場，具體需求還不完善，他們約了明天下午去昊盛開會，你也要一起去。”

“好。”晚秋一口應下，“那我目前的活可能需要有個人來接。”

“這個我會跟財務副總監說一聲，讓他另外找個人暫時分擔你的工作。”許蘇雅盡管早就料到她肯定不會有任何意見，但又有些好奇她的事，說：“對方來勢洶洶不是善類，肯定不是看在跟你舊情的份上才跟我們合作，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們？”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會有人看我不順眼。我會盡全力把這份工作做好。”晚秋能下的保證只有這個，她想了想問道：“雅姐，公司打算怎么處罰張總監？”

“暫時停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許蘇雅嘆了口氣，好似很苦惱。

“那你能否向陳總請示，由張總監跟我一起來接這個項目？”

“你們一起？”許蘇雅疑惑不解。

“我對公司的各項流程還不熟悉，他比我熟而且認識的人脈肯定要比現在的我多，更重要的是他一開始就接觸了這個項目，知道的也比我多，昊盛如果不只是單純的談生意，那就是有備而來，有他一起的話，我想很多問題應該更容易解決。”

“你這是在幫他，為什么？”

“將功補過的機會，幫我也是在幫公司，畢竟我可不想再成為眾矢之的，公司一時半會應該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頂替他，再說，他其實也沒犯什么大錯，這么個人才不應該開除。”

許蘇雅皺眉，最后答應會跟陳總提一提，但不能保證結果。

下班的時候晚秋就收到了消息，陳柏青答應了。張莫寧第二天一早便來上班，雖然引起了不少議論但馬上平息。中午吃過飯幾人準備材料就一起去了昊盛，同行的還有陳柏青。

再次站在昊盛的大門口，晚秋仰望壯麗的大樓，心里五味陳雜，深吸了口氣跟上隊伍。剛進去就跟出來的冉倩碰了個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