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璇和葉老夫人說好一起去見金飾師傅的日子。青璇便早早的來到瑞菊堂。一般這樣的豪門大族如果需要金器了都是金器師傅上門來定下款式即可,并不需要他們親自前往金器鋪子。
因此,今日青璇便直接到葉老夫人處,想著在瑞菊堂見了金器師傅,這樣一件小事就已經了結了。
青璇入內來向著葉老夫人請安問好。見過禮之后,便在葉老夫人的下首坐下,兩人一起說些閑話取樂。如今葉老夫人這里是越發冷清了。二房的張氏自從紫琪中毒了之后,便一心一意照料女兒。葉老夫人也恩準她不用常來這里立規矩。至于三夫人陳云婉之前來的倒是很勤,只是有了巧倩之后,陳云婉是一門心思的撲在了照料女兒上。在葉老夫人這里多少有些疏忽。如今說起來,正經常來給葉老夫人請安的也就是青璇了。想到青璇嫁人之后,自己膝下更覺寂寞。葉老夫人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青璇一看便知道葉老夫人心中的想法,便笑著向葉老夫人開解打趣。一時間,瑞菊堂里倒是熱鬧。
正說著話呢,只聽見門外一陣笑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哎呀,老夫人這里好不熱鬧,是我來遲了!”這聲音正是陳云婉。如今陳云婉已經扶了夫人。青璇有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她。如今陳云婉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她一改往日的小心謹慎,如今待人接物越發落落大方。開始有了豪門大族行事的風范。
陳云婉進入瑞菊堂,只見眼前的人杏眼桃腮、一雙柳葉眉處處透露著精明干練。身上穿了撒花煙羅衫,下面穿著紫綃翠紋裙。頭上梳著復雜美麗的雙刀髻,上面帶著一套黃金鑲紅寶石的首飾頭面。如今陳云婉衣飾精美華麗,遠遠看去金碧輝煌。這陳云婉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如今得意起來竟然這樣不知道收斂。葉老夫人微微的蹙起了眉頭,但面上的表情很快就斂去了。
青璇待陳云婉倒是一如往常。只是,青璇的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疑惑。陳云婉如今既要照顧孩子,又要打理葉家。確實是非常忙,青璇也聽夏荷提起過,如今陳云婉很少到瑞菊堂這里過來餓。為此,葉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還頗有微詞,只是被葉老夫人壓下去了。經歷樂這么多事,葉老夫人唯一希望的便是家和萬事興了。陳云婉入內來,請過安之后便坐下了。言談歡笑,絲毫不見異樣。仿佛她一直是這樣子來葉老夫人處請安的。
“怎么這個金器師傅還沒有到,李嬤嬤你去前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葉老夫人等的有些著急了,又不耐煩跟陳云婉在這里虛與委蛇。
李嬤嬤得了吩咐便出門去看,這金器師傅昨天是約好的。今日這樣無故遲到,怕是有意外發生吧。
不消片刻,李嬤嬤便回到瑞菊堂,“回稟老夫人,門房那邊說今日金鋪有人來回話,金器師傅李師傅今日有事來不了了!”
葉老夫人聞言便皺眉道,“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說好的。這樣一來,萬一耽誤了青璇的婚期呢?”葉老夫人心中有些著急,本來一月之期已經比較緊張了,她又希望青璇的婚禮上所有的事情盡善盡美。
李嬤嬤見狀便上前說道,“老夫人不要著急,那金鋪的來人回話說了,如果實在著急可以到和記金鋪里去。那里的張掌柜親自給小姐選款式。”
葉老夫人聞言倒是有些動心,張掌柜是做了多年的金器師傅,他做出的金飾款式異常精美。只是這張掌柜平日里事務繁忙,他已經很久不會去幫人設計金飾的款式了。
“這樣,只是要跑一趟!”葉老夫人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為難。她希望青璇的金飾盡善盡美,但也知道青璇在府中還有別的事情。如今,青璇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將葉家的各項事務和陳云婉交接清楚。
“老夫人不必為難,大小姐的婚事要緊。府里的事務橫豎有那幾個管事呢,我會跟他們一一對賬的。”陳云婉見狀適時開口向葉老夫人勸道。
雖然面上不顯,但青璇心中的疑云更盛。之前的幾天,陳云婉一直熱心于葉家賬務的交接,片刻也不舍得耽誤。今日怎么這么奇怪,竟然主動要放下對賬的事務。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青璇對陳云婉的人已經比較了解。沒有什么東西比權勢名利對她來說更重要了。今天她的態度非常值得耐人尋味。怕是其中有什么不妥之處吧。
青璇微笑著看著陳云婉,并不說話。陳云婉仿佛怕青璇不相信她似的,微笑著盯著青璇看。雖然她已經極力掩飾了,但青璇仍然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緊張。
“既然這樣,祖母也不必為難。我就自己去一趟金鋪吧!”青璇想了一下之后繼續說道。青璇不知道,陳云婉有什么樣的打算。但是青璇知道,就算自己拒絕了她一次,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與其這樣,自己還不如就順著她的意思看看究竟有什么貓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看青璇答應下來,陳云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葉老夫人見青璇要去,便也不再說什么。橫豎府中的事務也并沒有那么著急的,青璇的婚事比較要緊。
葉老夫人只是吩咐了青璇路上小心,便讓她去了。橫豎她也經常出門,那金鋪也在鬧市之中,出不了什么亂子。
青璇在上馬車之前,特意讓紅玉叫來了江川。江川自從進了葉府,也只是作尋常小廝的打扮。府中的衽都不清楚,江川其實是個武功高手。雖然不知道陳云婉如何布置,但青璇總感覺這一趟出門怕是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到了金鋪的門口,青璇在紅玉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青璇抬頭,看著頭頂的藍天白云。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金鋪中的伙計提前得了消息,早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青璇進的金鋪的門來,那伙計忙上前去迎住了青璇。“是葉家小姐嗎,請進請進,我們掌柜早有吩咐!”金鋪伙計熱情的招呼住青璇,將她往雅間內引。
這是一家百年老店,店面里的生意是向普通人開放的。如果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來了,那么伙計就會把她們引入雅間,店鋪一般金飾的成色她們也是看不上的。今天青璇經過店鋪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店鋪柜臺上陳列的金飾突然來了興致。
“等一下,我先看看你們店里的東西!”青璇突然出聲叫住了伙計。
那伙計看青璇竟然在店鋪里停了下來,一時之間有些為難。按理說,客人要看看店鋪里的成品本來算不上什么緊要的事情,但是,這伙計的態度確實有那么一點微妙。
“葉小姐,店里的東西比較粗陋,怕入不了您的眼,你還是到雅間里等著掌柜把競聘給您拿出來看吧!”那伙計似乎非常著急想讓青璇進入雅間。
青璇笑著看了那伙計一眼。不知怎么,那伙計突然覺得心頭一涼,當即不敢和青璇對視,有些心虛得低下了頭。
青璇在鋪子里面轉了一圈,也大致看了一眼那些鋪中陳列的金飾。雖然比不上青璇日常接觸的首飾精美,但也有些古樸的意趣。那伙計竟然十分著急,幾次想要催促青璇,但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害怕青璇起疑。青璇這樣簡單的看了一圈,便又不緊不慢的向著雅間走去。
剛入雅間,隨即就有丫鬟為青璇奉上茶,青璇聞了一下便知道這是當年的新茶明前龍井。味道清新宜人,香味撲鼻。當青璇只是拿起茶來示意一下,并沒有喝下去。
那伙計安頓好青璇這一邊之后,便出門去。不一會兒,他就回到雅間之中手里端著幾個紅漆托盤上面放著幾樣金飾。那伙計捧著托盤一一到青璇眼前,讓她挑選。青璇大致看一些,倒是有一個牡丹花樣的項鏈做的非常別致里面的花蕊做的根根分明非常清晰。看起來十分精致。那伙計是何等乖覺之人,見青璇多瞧了兩眼,便連忙把這首詩撿了出來另放在別的托盤里。
如此這般,青璇倒挑選下來了幾件首飾出來。青璇微微笑著看著那伙計,突然發問道,“不是你家掌柜來接待嗎?”
因為是突然問了一句,那伙計一下子倒是梗住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掌柜的到倉庫為小姐拿別的款式了,便命小的在這里先侍奉小姐!”雖然是突然發問,那伙計的反映倒是挺快的。這樣的回答可以說沒有什么漏洞。
“是嗎,我覺得這幾款我都挺喜歡的。回頭差人把東西送到葉府。就這樣吧,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青璇想到了一種可能便直接開口說想要離開,想要試探一下這伙計的反應。
果不其然,這伙計一聽說青璇要走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