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采薇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小姐,那可是金城公主啊,你轉身就走,不怕冒犯嗎?”
“公主是講理之人,不會因為這樣就治我的罪。”青璇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所謂欲擒故縱。偶遇金城公主,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如果自己就這么撲上去,跟那些圍在金城公主身邊的鶯鶯燕燕有何區別。
自從去了一趟惠安堂,青璇在日常的管家查賬之余,就刻苦的撫琴練字!身為閨秀,想要離權利的中心更近,斗倒了一個已經成年開衙建府的王爺。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容貌才藝。上次之后,青璇篤定自己已經在金城公主心中留下了印象。而之后,要讓金城公主喜歡自己,沒有刻苦的努力是不行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如今自己就要做好準備,等機會到來務必一擊即中。
璇璣閣中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這首廣陵散自己已經練字了無數遍。雖然只有一面之緣,青璇能感覺金城公主心中的孤冷清高。相比那些花好月圓的靡靡之音,金城公主肯定更喜歡憤然不屈的浩然之氣。之前,自己一心撲在算計人心上。對這些樂藝已經疏忽,少不得要更加勤奮些了。
采薇端著水盆進來。聽著耳中優雅動聽的琴音,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恍惚。采薇被琴曲中憤然不屈的情緒所帶動,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仿佛感受到了琴曲中的刀光劍影、慷慨激昂。怔怔出神之下,采薇竟失手打翻了手中的水盆。
青璇聽到了動靜,琴聲戛然而止。采薇才回過神來,看到傾瀉了一地的水漬,采薇忙手忙腳亂的上前收拾。紅玉聞聲也趕了過來,斥責道,“你這丫頭怎么這么毛手毛腳的。都跟著小姐這么長時間了,還學不會穩重嗎!”
“紅玉姐,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么我聽到小姐的琴聲,有一種很沖動的感覺,心里頭很生氣……”采薇委屈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紅玉笑罵道,“你這丫頭瘋魔了不成……”
青璇聽到采薇的話,便從琴臺上站起來,開口問道,“采薇你再說說你剛才的感覺!”
采薇看見青璇滿臉漲紅,覺得很不好意思,“我說不好,小姐,我就是覺得很生氣,好像我眼前有個仇人,我想去殺了他……”
青璇微微一笑,“有這種感覺嗎?那我不用再練了!”
采薇一臉迷茫的看著青璇,紅玉也是有些不解。
青璇道,“我彈的這首曲子叫《廣陵散》,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叫《聶政刺韓王曲》,講的是戰國聶政的父親,為韓王鑄劍,因延誤日期而慘遭殺害,聶政立志為父親報仇,入山學琴十年,身成絕技,名揚韓國。韓王召喚他進宮演奏,聶政終于實現了刺殺韓王的報仇夙愿,自己毀容而死。后人根據這個故事譜出了廣陵散之曲。”
采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聽著總有有種氣憤難平的感覺。可是小姐,你一直彈這首曲子干什么?”采薇不解的問道。
青璇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學這首曲子么自然是有人喜歡。采薇不懂樂理,但她能從自己的琴曲中聽出琴意。青璇便知道自己的火候已經到了。
“紅玉,給我準備紙筆。從今天開始,我要開始習字作畫。”青璇微笑著吩咐道。
紅玉看著青璇因為練琴有些紅腫的手指,微微蹙眉,“小姐,明天再習字吧,已經亥時了,該休息了!”
“對啊,小姐,這幾日你日日撫琴,沒有一刻歇息。你這么勤奮是要考狀元嗎?”采薇性子舒爽,將自己的疑惑直接說出口。
“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青璇竟點點頭,隨后道,“我自由我的道理,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的身體。沒關系的,這樣子不算辛苦的。”為了復仇,這樣子的辛苦當青璇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紅玉見狀也不再說什么。她了解青璇的脾氣,一旦認定了這件事就非做不可。于是,紅玉上前去拉住了還欲再說什么的采薇,收拾好了屋內的水漬,為青璇準備好筆墨就退了出去。
上京城的社交圈對于女子而言,大多數都是希望通過這個圈子找到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所以對這些閨秀們而言,琴棋書畫不過是錦上添花。真正重要的是這些女子的容貌和家世。容貌出眾、家世顯赫自然可以讓這些閨秀最終找到如意郎君。琴棋書畫不過是裝飾擺設而已。這些對青璇來說卻不同。她需要用這樣的琴棋書畫來作為武器,去征服一個個顯貴。借用他們的力量去扳倒李赫。在這上面青璇必須付出比別人多百倍的努力苦練技藝,等到時機到來,她就可以借助自己的才藝青云直上。李赫不比陳氏,她只有借力才有信心去打敗他。
這一番心思青璇無法對人言講。這其中的恩怨情仇怎么能說的清楚。
近日,葉府之中倒是一派和樂融融。為了為了葉家的子嗣,葉世成陸續娶了幾房姨娘入門。一時間,葉府也熱鬧起來。因為大家都是姨娘,管家之權又在青璇手中。因為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各人之間的相處倒也稱得上和諧。
青璇曾幾次向葉老夫人提起,將管家之權上交。但葉老夫人都說沒有更好的人接手。回絕了青璇。青璇心里清楚,陳云婉的野心不小。只是眼下她正在養胎無暇顧及管家的事務。等她生產之后抬了平妻。青璇想倒時把管家之權上交。她不想因為這些瑣事再跟人起爭端。她只想一心一意籌謀她要做的事情。
這日一大早葉老夫人就命人將青璇請去了瑞菊堂。剛一進屋,葉老夫人就笑道,“可把你等來了,快來。我請了翠綺閣的師傅上面來給你量體。馬上要過年了,這丫頭還是穿的這么素淡。”葉老夫人邊說邊嗔怪的看著青璇。
“有勞祖母費心了。這本是我該做的事情,祖母倒替我費心了。公中年節下各房要做的衣裳,我也都安排好了。”青璇笑著說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季節交替都會換一次新衣,更何況馬上要過春節了。
“哎,你這傻丫頭。公中的衣服怎么跟翠綺閣多年的老師傅的手藝相提并論。”葉老夫人還有一重意思,是希望青璇好好打扮,希望在年節下的宴會上能在各大世家留下一個好印象,為自己將來籌謀一個完美的婚事。可青璇似乎壓根都沒有想到那一層,葉老夫人見狀也并不點破。
“不是公中的衣服嗎?”青璇疑惑道。
李嬤嬤上前笑道,“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小姐今年剛剛成年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正是該打扮的時候。”
“那孫女就不客氣了!”青璇笑著應下,雖然葉老夫人的打算和青璇的打算有些背道而馳,但精心準備宮中年宴倒是青璇應改做的。
葉老夫人笑著看翠綺閣的師傅為青璇量身,嘴里確實一刻沒閑,“李嬤嬤,今年我新得的那兩匹銀紅鮫綃紗,還有去年年下得的那匹蜀錦。還有,你看庫里還有些什么顏色鮮亮花色精致的布匹都拿出來,給璇兒做衣裳用了。省的放在庫房也也用不實豈不可惜了。”
“老夫人放心,前幾天您吩咐下了,我已經到庫房去查點了一番,青璇小姐能用上的布料我都記下了。想等小姐自己過目了,挑喜歡的。”李嬤嬤心里能摸的清葉老夫人的意思,如今她的一門心思都系在了青璇小姐身上。一應好東西都給青璇小姐留下了。
“沒得,竟是麻煩!她一個小孩子懂的什么呀,不如你請這位師傅去瞧,只撿時下流行的樣式去那來給青璇做了衣裳吧。我們爺孫倆還有話要說。”葉老夫人看平時青璇總喜歡穿的素雅些,好看是好看。但過年的氛圍,衣飾上都會喜慶華麗一些。所以,葉老夫人直接讓裁衣師傅去挑。
“還是老太題太有主意,如此就麻煩這位師傅隨我走一趟了!”李嬤嬤帶上裁衣師傅一起去了小庫房。
葉老夫人正好與青璇說話。葉老夫人拿出一個紫檀木匣子招青璇過去看。青璇一瞧,竟是一匣子珠寶首飾。竟是時下流行的款式。有羊脂白玉鑲寶石簪子、赤金嵌紅寶石鳳釵。東珠群鑲的精美珠釵。還有翡翠耳環、赤金耳墜,不一而足。
“這些是祖母派人去給你準備的。之前那陳氏沒少薄待你。已經成年了,我看你的首飾還是那樣少。你也不在這些上面上心,祖母就自作主張替你準備了。我的孫女模樣品行都是拔尖兒的。怎可在衣飾上讓人輕看了去。”葉老夫人緩緩道。
青璇心下一片暖意,并不是這些珠寶值多少錢,而是葉老夫人一片拳拳的呵護之意。青璇心中正是溫暖酸澀著。只聽葉老夫人突然道,“金城公主下了帖子邀請我們參加她宮中舉辦的梅花宴。”
青璇聽到這句話,心下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