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只覺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周圍人來人往,但是她卻像是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了一般,目光從周圍人身上掃過,眼神空洞無神,在剛剛她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小腹傳來陣陣的墜痛,她卻只是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手從上面劃過,那樣輕緩,她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孤寂絕望,
“寶寶......現(xiàn)在我真的猶豫了,我不知道讓你來到這個世上究竟是對還是錯的.....”
她一直以來的堅持,在得知一切之后,全部煙消云散。
陣陣墜痛襲來,她卻只是自顧自的走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她只覺得所有人似乎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哎哎,你怎么了?”
“醒醒!”
“快叫救護(hù)車,這里有個孕婦暈倒了......”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寧寧的眼前一片黑暗,肚子墜痛的她在昏迷中都皺緊了眉頭,下體一陣陣熱流涌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離她而去。
或者,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那樣堅持的。
她這樣想著。
......
F市。
病床上,女子安靜的躺在那里。
頭發(fā)凌亂的散落在枕頭上,遮住了她大半的臉,只露出半邊側(cè)顏,卻讓人清楚的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似乎很憔悴的樣子,紅唇有些干裂,之前結(jié)的血痂在一次次的沖洗中退了下去,不過昏迷了兩日,她的嘴唇上還是干澀無比。
雙手無力的垂在兩側(cè),兩邊手腕上都包裹著一層紗布,安靜的躺在那里,就像是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了一般。
她已經(jīng)昏睡了兩日了。
從那日暗夜將她帶走之后,她躺在醫(yī)院已經(jīng)兩天了。
身上的傷并不足以讓她昏迷至今,雖然精神受到了折磨,但是在著兩日的休息下,也應(yīng)該漸漸好轉(zhuǎn)了,可床上的她,卻還是沒有半分反應(yīng)。
醫(yī)生說,她的身體很好,只是精神上進(jìn)入了一種假死狀態(tài),不愿醒來。
暗二每天都守在這里,不時處理下暗夜發(fā)生的事情,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安然,每日和她說著現(xiàn)在葉氏的局面。
或者是因?yàn)榘刀恢痹诤退f現(xiàn)在的局勢,或者她心里還放心不下這一切,第三天的時候,她終于緩緩的醒了過來,而寧寧的消息,也恰巧這個時候傳了過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
安然的聲音中似有一些感慨,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想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
如今,寧寧是徹底死心了。
“白塵的態(tài)度有些捉摸不透,在寧寧小姐離開之后,第二日,葉氏的的情況就好了一些,網(wǎng)上針對的聲音,似乎也隨之少了一些。”
暗二接口說了一句,而后看了一眼安然,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寧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保住!
“.....”
安然頓了頓,緩緩開口,
“這樣也好,斷的干凈!
她的聲音淡淡的,似透著一絲冷漠。
若說以前的話,她是希望寧寧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尤其是作為母親之后,她更覺得因?yàn)榇笕酥g的事而不要這個孩子很殘忍......
但是現(xiàn)在,她卻這樣平靜。
不僅僅是因?yàn)槿~氏和白氏之間的關(guān)系,他們和白塵之間的種種,而是因?yàn),白塵親手害的葉凡墜海的事。
她是無法原諒,更不知道在寧寧生下這個孩子之后,要怎么面對。
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對于寧寧,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最好的。
“......”
暗二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糾纏下去,而是開口詢問,
“現(xiàn)在葉氏由老爺子掌管著,局勢已經(jīng)難看無比了,也不會在有更壞的結(jié)果......只是,這兩天內(nèi),除了白氏漸漸收手之外,柳家也在抑制著輿論的發(fā)展!
“柳家?”
安然頓時皺起了眉頭。
柳家怎么會幫他們?柳家不是站在孫家的站隊中了嗎?又怎么會反過來幫葉氏?
“是不是弄錯了?柳家怎么可能會幫我們?”
“不可能弄錯。”
暗二堅定的搖了搖頭,看著安然詫異的目光接著說道,
“柳家一直在壓輿論,在這方面似乎在幫我們一把,但是在對于葉氏,柳家卻沒有絲毫的幫助,也在暗中打壓葉氏,甚至希望葉氏趕緊破產(chǎn)......唯一不清楚的是,他為什么會幫我們降低輿論攻勢。”
“......”
安然沉默著,半晌都沒有開口,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各種可能。
能讓柳家這樣暗中幫葉氏,那絕對是牽扯到了柳家的利益,不然他們不可能這樣幫葉氏降低輿論攻勢,可是,葉氏又有什么能和柳家扯上關(guān)系的?
或者換言之,柳家為什么比葉氏還要著急降低輿論?
除非,這其中有威脅到他們的事。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被她打的半廢的錢少......
“對了,錢局長那里準(zhǔn)備怎么做?要不要我讓暗夜的人.....”
暗二忽然開口,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對著自己的脖頸比了比,殺機(jī)畢露。
“不用,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安然接口,眼神中閃爍著寒光,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打算,
“下午等我辦完事情之后,你直接訂票回京城就好!
“......好!
暗二點(diǎn)頭,雖然不清楚安然還有什么想做的,卻也沒有開口詢問。
第二天一早,安然就和暗二回到京城。
一到京城,安然就先去了醫(yī)院。
公司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一個節(jié)點(diǎn),只要她不宣布公司破產(chǎn),那公司的情況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了,所以,她直接去了醫(yī)院,帶著一些早餐,直奔寧寧的病房。
才剛剛打開房間,就聞到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
安然的眉頭皺了皺,目光落在床上的寧寧身上。
說起來,她們不過一周左右沒有見過,此時看著寧寧,卻有種恍然的感覺。
離開的時候,她雖然因?yàn)槿~凡的事情傷心,卻沒有到現(xiàn)在這般絕望的樣子。她整個人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無神的落在天花板上,臉上蒼白的不成樣子,對于她的走進(jìn),沒有絲毫開口的打算。就像是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渾身散發(fā)著孤寂絕望。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她再去關(guān)注。
她的心已經(jīng)徹底死了。
“寧寧,你怎么樣了?”
安然看著她,聲音輕輕的似乎怕驚擾到她一般。
寧寧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恢復(fù)了一些心神,扭頭將目光落在了安然的身上,聲音淡淡的,像是從天邊飄忽而來一般,
“安然,你說,我為什么這么倔強(qiáng)呢?倔強(qiáng)的不聽你和哥的話。現(xiàn)在走到這一步,孩子也沒有了,我哥也沒有了,可為什么我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