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查秋淺憶小產的原因,而是直接在獵場周圍尋找起了那個宅邸。
她裝模作樣地在觀景臺看了一圈,旁人都知道了皇帝要求云沐查案一事,看著云沐的身影,不免唏噓不已,皇上想讓一個人死,那還不簡單...
云沐可算是倒了霉了,這件事明明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僅僅是皇帝看她不爽快,她便被拉出來當了替罪羊。
她斜了眼為她操心的眾人,使勁拍了一下馬屁股,馬驚了,立即撒蹄子往前跑,遠遠地將人甩在身后,文武百官皆嘆:云沐姑娘的心態真好。
云沐根本沒空管這些閑言碎語,繞著獵場左一圈又一圈,直到侍衛都厭煩了她還是沒能找到那個暗衛查到的宅邸,她左看看右看看,周圍怎么看都是光禿禿的一片啊!連人煙也無。
她不得不找到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樹,在樹下一直重復她與暗衛間的暗號,平時只要她喚一聲就會走出來,如今卻怎么也喚不出。
興許是他離自己太遠了,云沐想,她又馭馬到處走動,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姑娘,他走了。”
一人實在看不下去,閃身而出。
“什么?他不好好查案他去哪了?”云沐還未反應過來他說的走是什么意思。
“他...死了...”暗衛這才將話說全,云沐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道:“你可莫要欺我,他武藝如此高強,又怎會死?”
另一個暗衛慘然一笑:“我們到的時候,他的尸首橫陳在此地,若不是我們快皇帝一步,他定是要被發現的。”
尸首橫陳?云沐皺了皺眉,能將他如此的人世上應當也沒有幾個...他一向做事極有分寸,定是發現了什么才會想一探究竟,都怪自己讓他在此查案,如果不是她的話,他應當還是好好的...
云沐心中大慟,道:“可有厚葬?”
暗衛點了點頭。
“那個,對不起啊,都是因為我...”云沐說出這句話,暗衛拼命搖頭。
他道:“裴掌柜叫我轉告您‘人各有命’,況且這對他來說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
云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你說的是。”
可他的命,不應當犧牲在自己身上。
暗衛為了掩人耳目,又飛身遁走,她在獵場邊又轉了轉,心想,趙家竟然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她幾乎可以確定,趙家在獵場邊的房子,就是用來關著當年那些被換掉的侍女和侍衛的...
云沐猛然發現了一塊綠的怪異的草坪,她趕忙翻身下馬,定睛細看,卻被一人擋住了視線。
“你在這里做什么?”
云沐看清來人時渾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但她還是故作鎮定道:“我奉皇上旨意查案,反倒是你,來這里做什么?”
“查案?這都是在獵場外了,你查的是什么案?”
云沐哼了一聲:“獵場外也是疑點重重,受傷的是我姐姐,我自然要盡心盡力了。”
“說的倒也是。”
“那你又來做什么?”云沐幾乎可以肯定,趙湛來此定有玄機。
“我?趙府就在這附近,自然是回府了。”
云沐心中一喜,趕忙道:“你胡說,我都沒看見這附近有人家,你回的是哪門子的府?”
趙湛指了指前方,道:“一直往前走,不出一炷香就到趙府了。”
看著云沐變化莫測的表情,他笑了笑:“怎么樣,要不要來趙府做客?”
云沐自然立即答應了,找了許久的東西即將出現在眼前,為何不去!她甚至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想找到關乎當年云氏一族沒落的原因。
趙湛原本只是在開玩笑,沒以為云沐會真去,她真正點頭的那一刻,倒真真讓他吃驚,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他不得不認命在前面帶路。
“趙家建在圍場邊,魏堯桓都不說些什么?”趙湛牽著馬,云沐站在他身邊問道。
“他每次狩獵還來做客呢。”趙湛有些驕傲,他昂起了頭,用下巴看著云沐。
云沐頗為給面子地點了點頭,道:“趙家主當真是獨具慧眼,選擇了這么塊地。”
趙湛卻罕見的沒有接話,云沐看向他,只見他神色如常,指向前方:“喏,到了。”
它幾乎已經和樹林陰翳融為一體了,難怪云沐方才并未看見這座宅邸,鐵制的大門透出一股森嚴之氣,趙湛敲了敲門,只見門開了一條小縫,看見來人是趙湛,才將門放開:“少爺,您來了。”
云沐心道,果然如暗衛所言,只開一條小縫,讓人無法窺見里面究竟是怎樣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