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魏朝的舊帝逝去,宮內一片哀戚,百姓也提不起興致,花樓和茶館的生意變得很不景氣,就連人滿為患的賭場都少了大半人,他們都是受過舊帝恩惠的,就算再頑劣,也知道心懷感恩,自發披麻戴孝之人數不勝數,甚至將魏慕瓏的畫像供奉在家中。
可現下林朝將要來結交了,皇宮內的白色全都換成了玄金色,彰顯帝王之風,倒也不至于太過喜慶,而百姓就更為不同了,他們雖承了舊帝的恩,久而久之,人們就慢慢淡忘了這件事,魏慕瓏成為歷史上輕描淡寫的一筆。
如今的百姓全都沉浸在林朝即將造訪的喜悅之中,所有的店鋪生意都紅火了起來,再無頹色。也就只有幾個家中有魏慕瓏畫像的,上香的時候才會想起,他們曾有一個如此賢德的皇帝。
云沐聽著門外宮女太監重新裝飾之聲,心中也稍稍安定,幸好林晚照成功了,幸好他沒有什么大礙,幸好,他來了。
她有滿腔心事要跟他訴說,她甚至想將自己的身世都告知與他。
他當真如他所說的,回到林朝就來接她了,云沐提著筆的手一頓,一滴墨就將她剛寫的字破壞了,可她一點也不難過,她的林晚照就要來了。
如果他這次,要帶她回林朝,她就同他一并回去。
這案子,就到林朝再慢慢查吧,她現下當真是一點頭緒也無,誰都像是兇手,但誰都沒有理由。
一人從窗戶閃身而入,云沐偏頭道:“有什么事?”
這是裴易給她配置的暗衛,平日里都好好地藏在暗處,不叫他們他們也不會出來,現下竟自己下來了,倒教云沐十分驚訝。
“掌柜的說了,沒能保證您的安危,十分抱歉,他在宮中又加派了人手,定能護你周全。”
云沐點了點頭:“回去告訴你們家掌柜,謝謝他。”
那人也應允,心念電轉間,云沐忽地想到,裴易最是八面玲瓏的一個,他能在京城中叱咤風云如此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第一當鋪也是牽扯了不少世家,興許...
云沐忙修了手書一封,并著重強調了自己的云家人地位,他必須無條件服從云家人的要求。一旁的暗衛待她寫好之后就趕忙回去交給了裴易。
“她倒是省事。”裴易看了這封信,皺了皺眉頭,心中所想之事更為確定了,于是將它在燭火處點燃,暗中派了不少人出去調查。
有了裴易的幫助,云沐緊繃的神經終于能休息片刻,她已經許久未有一個好眠了,可她剛走到床邊,卻搖了搖頭,將書架上的書又拿了出來,一行一行地看了過去。她從前是一看見書就頭疼,每次在戰場上打仗,拼死殺敵,卻只落個草包武夫的諢名,一旁只會紙上談兵的右將軍卻贏得眾人好評。
這一世,可千萬不能如此了。
她要好好研究雄韜武略,看誰還敢說她一句不是。
如此,日后也能輔佐林晚照一些。
“云沐。”
云沐趴倒在桌上,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她,她茫然抬起頭:“是誰?”
那人拿起她枕著的書卷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是朕。”
云沐一下醒了,忙站起福了福:“奴婢參見皇上,不知皇上來尋奴婢所為何事?”
魏堯桓冷著臉道:“你說你做了什么好事。”
她忽地想起今日在御花園之事,糟了,這魏堯桓可是喜歡南宮暖暖喜歡的要命,能為她力排眾議,強行納入自己后宮,她只得硬著頭皮:“奴婢知錯了。”
“知錯,你知什么錯!”他的語氣更為憤怒了。
云沐心中翻了個白眼,她沒想到魏堯桓真的對南宮暖暖如此上心,不甘心道:“奴婢不該話里藏話,笑話您的妃子。”
魏堯桓嘴角的笑繃不住了,他大笑出聲:“那你何錯之有?”
云沐只覺眼前之人約莫是得了腦疾,遂不理之。
“不同你開玩笑了,今日朕來是想與你說,過幾日林朝皇帝來訪,你到宴席奉茶,你做事,朕一向放心。”
云沐心中狂喜,那不就是說她能見到林晚照了么!她雖如此激動,但面上還是不情愿的模樣,道:“既然皇上如此說了,奴婢也就答應了。”
魏堯桓點了點頭,他又道:“今日之事朕都聽說了,朕覺得,你并沒有錯,所以你不必急著認錯。以后也是如此,無錯就不必攬。”
云沐只覺魏堯桓今日說話好生奇怪,竟不幫著南宮暖暖,反而為自己開脫,定真是患了腦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