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生辰在什么時候?”云沐將被子一掀,腳在地上找著鞋。
芳兒見了,忙過來,將云沐的腳熨帖地放在鞋子里,順帶著將她的問題回答了:“老夫人的生辰應(yīng)當(dāng)就在下月了。”
云沐炸了,她竟然一無所知。
不是她一無所知,是她這個身體就一無所知。為何如此?
“那我得趕緊準(zhǔn)備準(zhǔn)備!”云沐站起來,休養(yǎng)了數(shù)日,她的背上幾近好全,也該是出門的時候了。
靈兒點頭如搗蒜,聲音甜甜:“對,我們小姐都缺席這么多年了,再出場一定要艷壓群芳!”
芳兒擰了一把靈兒,靈兒痛叫一聲:“壞芳兒,擰我...”
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語,緊緊捂住了嘴,一臉什么都沒有說的表情。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全進了云沐的耳朵,缺席這么多年?這小姐過得也太憋屈了吧?云沐有些同情起秋云沐來,能做到爹爹不疼,祖母不愛,也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可現(xiàn)在祖母與自己關(guān)系好轉(zhuǎn),而且愈演愈烈,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祖母的心扉。到了祖母無她,夜不能寐,她無祖母,姨娘欺負(fù)的地步。
祖母的生辰禮物,她定是要好好準(zhǔn)備一番的。
“你們說說,我該送祖母什么好?”
話一出口,丫鬟們便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我記得去年岑兒小姐送的是刺繡,老夫人可開心了呢。”
岑兒?云沐聽了這個名字只覺耳熟,后再一想才發(fā)現(xiàn),這個岑兒原和自己一樣,是秋云杰庶出的女兒。
秋云沐的記憶中岑兒體弱多病,一副病如西子的模樣,教人看了心生憐愛。而云沐娘親未受牽連時這岑兒與她相交甚密,等到云沐母親走了后,便鮮少來往了。
不知是姨娘不許還是岑兒自己不想來?云沐瞇了瞇眼,到時候便知道了。
又聽得一丫鬟說:“去年月桐小姐送的是親手畫的賀壽圖,老夫人也是高興的緊。”
月桐小姐,云沐的腦海里登時浮現(xiàn)出一個大大咧咧,極其爽朗,愛和秋云沐勾肩搭背的女子,如一壇清水般一眼就能望到底。
云沐聽著眾丫鬟的建議,無非都是親手所作的玩意兒。可她這個人,心靈倒是還行,手巧就和她完全沾不上邊了,她笑瞇瞇看著熱火朝天的眾人,非常無賴的說了一句:
“好雖好,可你們小姐我,不會做呀。”
眾丫鬟屏聲,她們倒是漏了這一條了...自家小姐打小無事時便愛女紅,在這秋府之中,若說第一,無人敢稱第二,就是岑兒小姐的繡藝,也難以媲美云沐小姐的呀,可自從小姐有一次心血來潮,繡了一只歪歪扭扭的蟲,硬將它說成是龍之后,丫鬟們就確信,小姐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繡功盡失了。
“可是小姐,咱們雖現(xiàn)下有了俸祿,若是要買一個像樣的禮物還是...”靈兒快人快語,皺著眉又道。
云沐瞥見了地上躺著的箱子,上前便將它們一一打開。
各式各樣的首飾珠寶,衣裳更是花樣頗多,料子甚好,丫鬟們驚呼,都替小姐高興。
云沐心中嘆了口氣,有爹爹疼就是不一樣啊,這些東西她上輩子時常見到,也沒覺得有什么稀罕的,甚至女扮男裝為了搏美人一笑,用玉釵擊鼓。如今見到,卻著實感念秋云杰的大恩大德,當(dāng)真是虎落平陽同犬嬉,龍在淺灘陪蝦戲啊。
如此不就有錢替祖母購置禮物了么?
不對。
云沐面上掛著的詭異笑容嚇了丫鬟們一跳,她們都以為自家小姐是因為見到了這么多寶貝,所以高興的有些不對勁了。
然而云沐早有打算,她回過神看見了眾人的眼光,迷茫,狐疑,還有一絲絲同情,云沐咧了咧嘴,她要出府!
她要動用裴易的小金庫!
第二次亮出玉佩,侍衛(wèi)們照例放行,也從容了許多,但還是暗暗將云沐又夸了一遍,從沒見過其他小姐這樣對他們這些下人的,尤其是那一笑,簡直暖到人心里去了。
云沐行走的頗累,覺得日后還是有必要向秋云杰要匹快馬的。
可這也不應(yīng)當(dāng)成為您翹著腳在桌上的理由啊,裴易的臉色有些難看。
“裴易,你借我點銀子使使。”云沐找了個自己舒服的姿勢,雙手枕在頸后。
裴易依舊撥弄著算盤,在仔細(xì)地核對著賬本,好像不曾聽到她說話一般。
“裴易,借我點銀子使使。”
云沐百無聊賴,一人將此話重復(fù)了好多遍,她就不信裴易不嫌煩了。
裴易沒有抬頭,只極為冷淡地說了句:“你會還么?”
云沐將腳翹的更高了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