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卿是興高采烈的出了門,陸吟雪則是一臉無奈的趴在床褥之上,一邊的醫(yī)官正親手給自己敷藥。
更是拿出了酒精在消毒,倒是蝕得陸吟雪疼。
“陸小姐,卻是女中強人。”
這醫(yī)官說起了閑話,陸吟雪才看是打量起來,這個賀蘭王朝的女性醫(yī)官,要知道,這賀蘭王朝的女子可還有著這么一項出路,那便是做醫(yī)官。
只是做女官的女性卻必須是名門之后無望名門的女子,算是給了那些即將沒落的書香世家一點機會,尤其是那些祖上只有一代為官的人家。
所以賀蘭王朝女醫(yī)官還是有些身份的。
“不知醫(yī)官如何稱呼。”
陸吟雪瞧著這個年紀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問道。
“陸小姐叫我寒雀就好了。”說話的醫(yī)官莞爾一笑,悠悠說道。
寒雀,陸吟雪可不認為這是個大戶人家應該有的名字,自己也算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陸吟雪卻是瞧著眼前這位醫(yī)官,必然有著自己的故事。
陸吟雪想著之前寒雀的問話,緩緩說道,像是自嘲:“我哪里是女中強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吧了。”
“陸小姐倒是妄自菲薄的很,”寒雀卻是不認同陸吟雪之前的話,接著說道:“這賀蘭王朝能忍下三十大板的女人,陸小姐不是第一個,但是能有陸小姐一生如此經(jīng)歷的人,怕是自賀蘭王朝開朝以來,陸小姐已然是做到了前無古人。”
“寒雀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陸吟雪笑笑,卻是把這個忍下三十大板不是第一人記在了心里,接著與寒雀說道。
“我也就是一個尋常人,倒是還想問問寒雀你,我這一身傷,是不是還要落下什么病根?”
“自然是落下病根,少不了一堆的毛病。”寒雀卻是理所當然說道,隨即解釋開來:“這三十大板可是要你的性命來的,要是能活,這五日天牢,便是你去見閻王的保證,若你真是福大命大,還是活下來了,你也有著糾纏你一輩子的病根,斷然是過不上什么舒適日子。”
寒雀這話,可沒讓陸吟雪心里把賀蘭青玄罵個通透,這個王八王爺竟然對自己下如此重手,陸吟雪就不相信,這賀蘭青玄看不出來自己是被誣陷的。
若是走個過場,怕是面子上過不去,隨了你們賀蘭王朝的律法,陸吟雪也是忍了,可你這賀蘭青玄往死的玩人,卻是不應該了吧。
隨即又想到之前賀蘭青玄那副死魚臉,更是還要為難前來送藥的白少卿,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小臉憤憤,倒是讓一邊的寒雀看了出來。
“陸小姐生氣也沒有辦法,這天牢寒濕太重,你是防不住的,這傷深入機理,寒氣也隨之進入了你的骨髓內(nèi)臟,五天時間卻是已經(jīng)能滲透個全面,陸小姐出獄之后,只能是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
寒雀也是一臉的可惜,自己來之前也瞧見了這陸吟雪在游園會上的驚鴻亮相,當真是風光無限,好一個璧人,可惜匆匆轉(zhuǎn)眼云煙,卻是進了天牢。
寒雀敷完藥便告辭離去,剩下來四天,卻是一天一來換藥,要是陪著陸吟雪沒少閑聊。
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是第五日。
“陸小姐這藥已經(jīng)換了五日,雖然距離痊愈還差得遠,但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寒雀在一邊說道。
這幾日,陸吟雪與寒雀的關(guān)系是越發(fā)的親近起來,沒想到這寒雀也是個健談之人,更是對藥膳一方面有著自己的研究,陸吟雪則是因為前世,還是沒有穿越到這個身子之時,對這藥膳也是關(guān)注了很多,如今正好與這寒雀談論一番。
寒雀卻是如獲重寶,滿意之至。
“寒雀在這里先恭喜陸小姐出這天牢了,”陸吟雪微微一笑,寒雀接著說道:“倒是日后寒雀少不了去王府叨嘮陸小姐,還望陸小姐不要見怪。”
“哪里的事情,自然是歡迎還來不及呢。”陸吟雪笑笑,倒是覺得自己在這天牢也不算是白待,好歹還認識了一個朋友。
此時,賀蘭青玄已經(jīng)派棠溪來接陸吟雪回府。
陸吟雪朝寒雀道別,便讓王府的下人抬著自己出了天牢,如今的陸吟雪還是不能下地走路。
陸吟雪隨著棠溪回了王府,進了自己的蘭亭苑,便看到連翹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一細瞧,卻是人人都在,劍棋、劍存、蘇言才、言昔,還有那鳳凰城城主賀蘭青玄的好友鳳無痕,就差還在養(yǎng)傷的思月、思雨姐妹了。
陸吟雪朝鳳無痕打趣道:“我還真沒想到你還在我這院子等著我回來。”
鳳無痕那一張狐貍臉卻是淡淡然的說道:“我就是順道看看你在天牢過的好不好,如今見你生龍活虎還跟我開玩笑,定然是好個七八成。”
陸吟雪則是撇撇嘴,接著說道:“順道,不知道你順的哪路的道,關(guān)心我就直說唄,還要拐彎抹角起來。”
鳳無痕倒是被陸吟雪這一言語弄得臉紅不已,而站在鳳無痕身邊的言昔則是呵呵直樂。
“來,我的小言昔,來讓姐姐看看,是不是最近瘦了。”
那陸吟雪正是興致盎然,本來覺得自己受苦十分委屈,心里都是孤單寂寥的很,沒想到一回到自家院子,卻是有這么一大幫子的人在等著自己,掛念著自己,頓時心情好了一大半。
可惜,總有那么不解風情的人存在。
一邊的棠溪冷言冷語,朝著陸吟雪說道。
“外面風大,陸小姐還是先回房就寢吧。”棠溪說著手一揮,這抬著擔架的幾人便是朝著陸吟雪的閨房走去。
陸吟雪可是聽清楚了棠溪的話,風大回房就算了,怎么還就寢,顯然這話一定是賀蘭青玄所說。
果不其然,棠溪下一句就對著院子中的幾人說道。
“王爺吩咐,陸小姐先回房就寢,幾位就先散了吧。”、
說罷,院子中的幾人是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連翹這是進了屋子里面。
棠溪和身邊的幾位下人也都已經(jīng)離開。現(xiàn)在屋子里只有連翹和幾個丫鬟在。
“連翹,先給小姐擦擦身子,給小姐換件衣裳好了。”
說著就動起手來,只是沒過多久就發(fā)生一陣驚呼,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聲音都帶著些許哽咽。
“真是苦了小姐了,受了這么大的罪。”
陸吟雪心中一暖,這連翹跟著自己這么久,陸吟雪自然是知道她是真心,更是安慰了起來,等著擦凈了身子,在連翹的幫忙下?lián)Q上了衣服,陸吟雪眼睛一閉,卻是已然在床上昏昏入睡了去。
這幾天可是沒讓陸吟雪休息好,她可是太想念自己王府的床了。
等到陸吟雪醒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其實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白天。
陸吟雪嘗試著動動身子,一轉(zhuǎn)頭卻是看見了椅子上的賀蘭青玄,顯然已經(jīng)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了。
陸吟雪恭敬說道:“王爺。”
“嗯。”賀蘭青玄應和一聲。
陸吟雪可是仔細的看著面前這個鐵石心腸的王爺,想要在這賀蘭青玄臉上找到哪怕是一絲的愧疚之感,可惜還是被面前這個神色如常,語氣平淡的賀蘭青玄給打敗了。
“本王,待會著些醫(yī)官來,再看看你這背后傷,切莫是落下了什么病根。”
陸吟雪緩緩說道:“謝王爺。”
說完二人便是一陣無話,賀蘭青玄想說的話很多,可是醞釀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朝陸吟雪說道,好好養(yǎng)傷,便走出了房間。
陸吟雪顯然也是有些失望,她還想聽聽賀蘭青玄的解釋,如今賀蘭青玄只字不提,是不屑于解釋,還是懶得解釋,抑或者根本就沒有解釋,那處罰是故意為之罷了。
其實賀蘭青玄就是想解釋這件事情,自己懲罰陸吟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時御史大夫逼著當場解決,白丞相的女兒又當場作證,御史大夫一眾緊接著拿賀蘭青玄與陸吟雪在京城所傳的不清不楚的傳言做勢,硬是逼得賀蘭青玄當場與陸吟雪劃分關(guān)系。
如此一來,這責罰陸吟雪,不單單是要公平公正還要嚴懲,把罪治得重了,才能抵住天下悠悠之口。
要是當時不這么做,不光是輿論,等著陸吟雪的還指不定有什么。
所以賀蘭青玄心狠了,可是沒想到,監(jiān)刑的人竟然是監(jiān)刑司的那位司主,還有中書吏、御史府,自己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插進去,隨后更是被皇上耳提面命了一番,在天牢之中也不能多加關(guān)照。
最后還是自己沒有忍住,去了天牢,見了陸吟雪,更是備上傷藥床褥衣物,卻是見到了那不懷好意的白少卿,不過也多虧了白少卿,不是賀蘭青玄出面,如此一來,讓賀蘭青玄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更是讓醫(yī)官進去照看了陸吟雪。
只是賀蘭青玄想的是好,但終究是沒有在房間里跟陸吟雪解釋清楚。
王爺出去,連翹便端著粥,進了房中,見小姐面色不好,心中便又不免得一陣擔心,說道:“小姐還是莫要責怪王爺了。”
“我怎么會責怪他呢,他是王爺,我只是一介女流,而且還是罪臣之后。”
陸吟雪慘慘的笑著,又長嘆一聲,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連翹卻是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只好朝陸吟雪說道:“小姐還是先吃點粥吧,把身體先養(yǎng)好了再說。”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