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鎮海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是落了地。
不過這樣的安心并沒有持續太久,棠溪身邊的人似乎正在將人抬走,卻聽見啪嗒兩聲,低下頭一看,正看見從這‘尋字人’的身上掉下兩個東西來。
棠溪彎下身子將東西撿起來,只翻看了兩眼,便皺著眉頭看向了旁邊的齊鎮海。
齊鎮海落了地的心再一次的懸了起來,看見棠溪已然將兩個賬本拿到手里,頓時慌了心神。
棠溪將兩本賬本皺著眉頭收了下來,彎下身子來從這‘尋字人’的身上取下了一把銀白色的彎刀來,又在他的袖口之中發現了手腕上綁著的袖箭,倒是直接將這兩個東西遞給了旁邊的齊鎮海,低聲道:“齊大人可在尋字人身上見過這兩樣東西?”
齊鎮海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想起從自己臉邊劃過的袖箭,還有只距離他脖子一段距離的彎刀,鄭重的點點頭,見棠溪還是皺著眉頭的樣子,問道:“難道有什么不對?”
“不瞞您說……”棠溪見這四處已經有不少的人,從齊鎮海的面前直接翻越過了窗戶,輕聲的說道:“尋字人從來未在王爺面前現過身,也不知道這尋字人的身手如何,棠溪擔心……”
“你是怕這個尋字人是個假的?”齊鎮海很快就明白了棠溪的意思,這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來,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尋字人的真容,倒是聽過他的聲音,再看過去,那‘尋字人’已然死了,自然也聽不出他的聲音來。
但是轉念一想,尋字人如此大膽,這人更是輕車熟路的模樣,還能直接來到他的房間身邊,不就跟尋字人平時過來的道路一模一樣嗎?
而棠溪此時將剛剛放進懷中的賬本掏了出來,再確認沒有任何人看見的情況下,將賬本直接塞進了齊鎮海的懷里,而并非是兩本,而是三本。
齊鎮海略一吃驚,將這三本直接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袖口之中,藏起來。
“這是王爺的吩咐,令,王爺讓我保護您的安全,太子殿下怕是會對您不利!闭f罷,棠溪再一次的退開一些距離,重新從這窗戶上翻過去,跟著身邊的幾個人一同將面前的‘尋字人’給壓下去。
齊鎮海將窗戶關上后,吩咐所有的人不許離開,讓武功最高的二十余人留在了自己的院落之中,嚴陣以待。
此時,更加是沒有了半分的睡意,心中卻還想著棠溪剛才說出來的那番話。
難道賀蘭瑾瑜真的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
陸蕁輕巧的滾落在了屋檐的陰影之中,不遠處的一隊人馬似乎打亂了平日里巡邏的規律,正一個勁兒的往齊鎮海的小院里趕,而她撫了撫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方才一路走來,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要被這齊府中的人給捉到,嚇了一跳。
這齊府一共就這么些個位置,沒有暗門的地方一目了然,可能會有地窖的地方她也已經探訪過了一次,眼看著齊鎮海四周的人就要放松下來,此時是最好偷東西的時候,她卻連位置都不知道。
翻身進入了這邊女眷的院落之中,這女眷的院落皆是一模一樣的,而這齊鎮海看起來也不過幾房妻室而已,探訪進去一番倒是沒有問題,正在準備闖入第一間時,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鉆進了旁邊的陰影之中,只覺得如今的場景似曾相識。
似乎之前在李玉書的家中,那女眷院落中的建筑和齊府中女眷的院落一模一樣,若說是巧合的話,不免有些奇怪。
這種建筑一模一樣的極少,向來是每個院落之中的大格局相似,小格局精制細化,若是一模一樣,只可能是有建造此屋子的人有所圖謀。
“難道……跟李玉書家中類似?”輕聲的呢喃了一句。
不遠處的巡邏隊提著燈籠而來,又很快提著燈籠離去,陸蕁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女眷的房屋,細細回想起之前在李玉書府中的房子,尋找一番之后,瞇著眼,從這個角度也看不見是否有暗門。
而外面巡邏的護衛卻漸漸的變多了起來,陸蕁只好坐以待斃,等待最后的機會。
若是找不到的話,那只能以后再來了。
但是今日,是最好的讓齊鎮海害怕尋字人的時候,而那份傳家寶中的內容,自然也是早些得到的好,拖得時間越長,對他們越不利,更何況他們不知道太子那邊究竟會有什么舉動出現。
正在找不到可鉆的空子之時,只聽見不遠處齊鎮海的府邸之中傳來幾人的驚呼聲:“來人!有刺客!”
有刺客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已經走到陸蕁附近的護衛們已然紛紛扭過臉看了過去,見四周女眷的房間之中都有些動靜,領頭的護衛只大喊了一聲:“夫人們切莫驚慌,不要點燃燭火,在房間之中待著便是!
女眷房間之中的動靜明顯小了下來,而這些護衛也分散開來,大部分的往齊鎮海臥房飛奔而去,而另一小部分繼續巡邏,一定要確保府中女眷的安全。
陸蕁揚了揚嘴角,雖沒想到賀蘭瑾瑜的動作這么快,但是給她創造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一道殘影從黑暗之中劃過,旁邊的護衛們似乎什么都沒有注意到,陸蕁已然將那扇窗戶掀開,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將里面的人先打暈的動作,翻身進去之后,卻發現房間之中空空蕩蕩,還有股子灰塵的味道。
哪里像是有人居住的房間。
略一皺眉,將這緊鎖的窗戶悄無聲息的闔上,卻沒有鎖上。
一走進去,撲面而來的灰塵味道只令她皺了皺眉頭,臉上的面紗又往上拉了一拉,眼睛微微瞇起,走到和李玉書家中房屋里同樣的位置,輕輕的敲了敲這面墻。
“咚咚——”
空心的!
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之中算是比較大,但外面的人卻依舊沒有聽到。
陸蕁想想這暗門打開的方式,微微皺眉,若是真的將這東西移開的話,上次是需要兩個人,而且聲音不小。
想了想,索性回憶起上次那機關盒是放在右下角,而當時看見這暗閣之中被一分為二,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左邊下面。
陸蕁將腰間的彎刀拿出來,在那墻上筆畫了一下,摁住,狠狠的往里面推,見里面終于是破開了一個口子,陸蕁只好小心翼翼的拿著東西將這個縫隙劃開,一根手指頭伸進去,果然有個東西!
眼睛一亮,陸蕁也不再多想,將彎刀收了回來,走到一旁將剛才自己鎖上的窗戶重新打開來,確認了一番逃離的路線,走到床邊,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機關,動手……
……
齊鎮海的院子之中混亂不堪,齊鎮海穿著一身衣服坐在房間之中,看著外面爭斗起來的人影,還有不知何時飛濺到窗戶之上的一抹血紅,甚是可怕。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將放在屋中以備不時之需的長劍握在了手中,推開了房門,卻愣在原地。
殺人的人穿著齊府的衣服,被殺的人,同樣穿著齊府的衣服。
“關門!”只聽見屋檐之上傳來棠溪的聲音,待到棠溪落下后將一個靠近門的人斬殺到一旁后,齊鎮海砰地一聲將門關上,全身都在發抖。
“太子……太子……”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齊鎮海的眼里已經滿是血紅。
當年被賀蘭瑾瑜扶持上位的事情恍若昨日,那日的賀蘭瑾瑜同樣是熱情的為自己招攬家丁,自己也將太子當做是自己的朋友,而如今,這些被賀蘭瑾瑜招攬進來的人已然變成了他的人,他的眼線!
“真他娘的背!”忍不住的罵了一句,手里的長劍也給直接扔在了地上,齊鎮海踉蹌了幾步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閉著眼睛思慮起自己今后的打算。
……
將面前的門板徹底的移開,這細微的聲音外面根本就沒有人發現。
陸蕁一眼便看見了正放在自己腳下的機關箱子,和之前的機關箱子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從四個方方邊角來看,這明顯又是另一種機關。
將這機關箱子拿出來抱住,單手將這門板歸位,自己方才留下痕跡的窟窿也拿了旁邊的架子來遮擋住,果不其然的一手灰,但想想自己進來留下了不少的手印,若是有人發現這里有人來過了,也好給齊鎮海提個醒。
但她卻沒有及時離開,倒是有些好奇為何這門板沒有發出聲音,抬手輕輕的將這門板再推一次,細微的聲音讓陸蕁微微一皺眉,將這門板歸位。
看來,這個門的設計,便是第二次拉開,會發出劇烈的聲響。
如此說來,當初那個機關箱子里為什么沒有東西。
怕就是因為暗門已經被打開過一次,里面的東西自然是有人動過手腳的。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賀蘭瑾瑜,這是齊鎮海和李書玉唯一的共同點。
將這機關箱子抱得牢牢的,從旁邊的窗戶翻出去,將窗戶鎖上,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最快的路線,直接離開了這齊府之中,在一處完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翻出去。
而外面的小路之上,賀蘭青玄早已在這兒等候多時。
陸蕁被賀蘭青玄接住,一下來便將手里的機關盒抱進懷里,任由賀蘭青玄將自己抱起來,用輕功將她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