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鎮(zhèn)海府中第二次被盜的消息不脛而走。
賀蘭辰在早朝之上不免又將大臣們給狠狠的訓(xùn)斥了一頓,而齊鎮(zhèn)海也暫時以臥病在床的理由沒有上早朝,而是將齊府上下里里外外都整理好了一番,其中的巡邏更是密集的令人難以接近。
而市井之間,這尋字人的傳說也不知被說書人幾番加工下來,徹底的沒有了最初的模樣,一旦跟鬼神扯上邊,這傳說也被更加多的人所信服了起來。
陸蕁懶散的從床上爬起來,昨日帶回來的金銀珠寶還完好無損的在手邊。
爬起來翻身下床,將手中的金銀珠寶也提到了不遠處的桌案之上,復(fù)而打了個哈欠,將這一身夜行衣也給扔了,鉆進錦被之中,沉入夢鄉(xiāng)。
而正透過窗戶縫隙往里面看的人影突然消失。
棠溪步履匆匆的走進了賀蘭青玄的書房,低聲道:“陸小姐又睡過去了。”
“隨她去吧。”賀蘭青玄的目光鎖定在了手中的冊子上,抬頭輕輕的看了一眼棠溪,道:“思月思雨什么時候回來?”
“蘭城陸聞斐他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思雨思月的蹤影,正在尋找她們,應(yīng)該還需要一段時日。”棠溪回答,看著賀蘭青玄似乎是想起什么,繼續(xù)道:“王爺是想讓思雨思月早些回來,繼續(xù)跟著陸小姐嗎?”
賀蘭青玄沉默不語,不過是將手上的冊子放下,翻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來,拿了筆在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不少,遞給了棠溪:“讓人將信送到閔次前輩那里,順便給他捎上幾壇子好酒。”
棠溪將這信紙接過來,塞進了隨身帶著的竹筒之中,慢步退下。
賀蘭青玄繼續(xù)將沒有看完的冊子拿了出來,繼續(xù)看完。
……
午膳之時,陸蕁才被連翹叫醒,用膳之后又重新躺回床上,決定好好休息一番。
卻正在夜深人靜之時醒來,空對著這黑漆漆的房間,披了件外衣從床上爬起來將房間之中的火燭都點上,重新躺下睡覺。
次日醒來之時,卻發(fā)現(xiàn)身邊還躺著另一個人。
陸蕁微微一愣,明明昨天晚上她醒來的時候,賀蘭青玄還沒有來的,怎么……
賀蘭青玄將陸蕁的腰際摟緊了些,睡得沉沉。
陸蕁只好陪著他睡個回籠覺,等她呼吸平穩(wěn)進入夢鄉(xiāng)之時,身邊的男人悠悠轉(zhuǎn)醒,睜開了一雙無比清明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人放下,離開了房間之中。
……
整整一天一夜的充分休息讓陸蕁的精神好了不少,下午的時候則是去和太子妃見上一面,而這一次,陸蕁還是決定將連翹一起帶上。
來到了上次的酒樓之中,還是之前的位置,太子妃已然等候她了許久。
太子妃根本不用去看陸蕁身后的人是誰,只是單刀直入直接將皇后今日跟她所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其中也不過是一些詢問太子妃和太子相處如何,或是詢問太子最近有沒有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的一些話語。
“對了,皇后娘娘還說,薛家的有個可人兒的妹妹,想要我將人送進太子府中。你說,這到底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太子妃總算是說到要緊的事情,眼睛也死死的盯著陸蕁。
“答不答應(yīng)都無妨,皇后不過只是想往太子身邊塞個人,你答應(yīng)了她便將人送進府去,你若是不答應(yīng),皇后也有辦法將人送到太子的身邊。”陸蕁輕聲的分析,對于這個皇后,她倒是有了幾分好奇。
若是真的想要將人正大光明塞進去,直接吩咐太子妃一聲即可,如今問這個問題,怕是在試探這太子妃是否真的單純愚笨,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子妃反而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xù)道:“而且她還說,太子最近不聽她的話,讓我?guī)兔駝瘛?
“勸不得。”陸蕁趕忙將她的話給截下來:“勸了之后,太子以后便不會寵愛你了。”
這一句話便說的太子妃戰(zhàn)戰(zhàn)兢兢,陸蕁只好一一解釋,規(guī)勸這太子妃回府之中應(yīng)該如何說,如何做是好。
這一下午的時間便是這樣過去了,陸蕁筋疲力盡的回到府中,卻發(fā)現(xiàn)皇后對這個太子妃也是小心提防,根本是一點兒馬腳都不露。
也相當于,這太子妃對她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權(quán)當是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幫她解惑。
埋在被褥之中深深的嘆氣,陸蕁只覺得這動腦子比鍛煉還要耗費精力。
……
太子府中,燈火通明。
賀蘭瑾瑜幾乎將所有能派去的人都派到了齊鎮(zhèn)海的府上,而這夜晚的時辰他還在處理齊鎮(zhèn)海整出的爛攤子,看著齊鎮(zhèn)海想要提拔的親信名單,面色陰沉。
“這些都是什么人……”只看了幾個名字,便直接將手中的冊子甩了出去。
正端著銀耳湯的太子妃一進門便被嚇了一跳,看見這飛落在腳邊的冊子,也只好空出一只手來,彎下身子將地上的冊子給撿了起來,緩緩的走到賀蘭瑾瑜的書桌前。
“太子,先休息一會兒,這是銀耳湯。”太子妃淺笑著將銀耳湯放在了賀蘭瑾瑜的面前,旋即將這冊子也重新擺回原位,柔聲細語道:“不知太子有什么煩心事,不如講來給臣妾聽聽?”
“齊鎮(zhèn)海那個草包,只想著該如何掌權(quán),絲毫沒有考慮過我們朝中是否需要這樣的人!”又將放回原位的冊子狠狠的拍了幾下,賀蘭瑾瑜的腦袋之中依舊是一片混亂。
賀蘭辰原本身體就不好,這折子也定然是看在兵部尚書如此大的官位之下才草草批了下去,但這上面提拔起來的人各個都是草包,真正有能力的人早就被送到其他的地方好生培養(yǎng)去了。
這些事情賀蘭瑾瑜權(quán)當是氣話說了出來。
而太子妃卻聽了七八分,又想起今日陸吟雪所說的方法來,吸了吸鼻子輕咳了一聲,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太子,我覺得這件事情的關(guān)鍵在于齊大人,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從未聽過太子妃在他說的問題上發(fā)表意見,賀蘭瑾瑜倒是來了些興趣,將她的話給接了下去:“這可是皇上親手批過的折子,就算是他送上去了,只會徒惹皇上不高興。”
“若是送上去不行,那就不送。”太子妃配合著話題,輕輕搖頭。
“怎么個不送法?”賀蘭瑾瑜決定繼續(xù)追問下去。
“送肯定是不送,但是這辦法,只要去想,就總會有的嘛。”太子妃淺笑,依舊是對答如流。
而賀蘭瑾瑜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將這一碗銀耳湯喝完,太子妃倒也沒有離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賀蘭瑾瑜聊了起來,倒是有幾分投機。
一夜暢談,次日清晨太子妃才端著空碗從賀蘭瑾瑜的書房之中離開,心中舒暢。
而賀蘭瑾瑜卻起了疑心,這太子妃何時變的會思考事情了?
……
王府之中,鳥雀爭鳴。
白憐霜的到來正好給兩位夫人找了樂子。
陸蕁換了一身水藍色的長裙,頭上的發(fā)髻更是連翹細心挽起,頭上簪釵更是精心挑選。
來到這大廳之中,兩位夫人和白憐霜都已然入座,見到陸吟雪也不過是多看了幾眼。
款款坐下,將肩上的斗篷取下遞給身后的連翹,睡眼惺忪著眨了眨眼,低聲道:“連翹,回蘭亭苑幫我換件。”
明白陸蕁是想讓她回去吃飯,這也不多做推脫,委身離開,早些將午膳用了,便也可以早點兒回到陸蕁的身邊來。
“這丫鬟可不能慣,慣多了之后就不聽話了。”何妙銀在一旁沒好氣的說著。
“這人也慣不得,慣多了之后便不會說話了。”陸蕁沒好氣的在旁邊的接了一句,抬了那一雙不甚清明的眼眸望向了何妙銀。
何妙銀吃了個啞巴虧,反而是說不過陸蕁,只好捏著手中的帕子生悶氣。
白憐霜依舊在旁邊打量著陸吟雪,低聲道:“吟雪,見你臉色不好,是最近都沒有睡好嗎?”
聽見是白憐霜說話,陸蕁臉上的表情更是柔和了不少,只是抬手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這應(yīng)該是春困秋乏的一種吧,晚上明明睡了很久,偏偏白日還想多睡幾個時辰。”
“倒也是,春困秋乏不少人都有這個毛病的。”白憐霜點點頭,見桌上的菜都快涼了,便開口問了一句:“不知王爺何時過來?”
“王爺該來自會來,白小姐稍等片刻就好。”楚良云應(yīng)了聲話,看向白憐霜的眼神不善。
白憐霜面色一僵,不做聲了。
賀蘭青玄遲遲而來,見四人已然就坐,這步伐也沒有半分的匆忙,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一襲黑色的武衫讓他多了幾分豪氣和江湖氣。
陸蕁在外時便習(xí)慣了賀蘭青玄的這一身裝束,而身邊的三位女子似乎是覺得有些新奇,抬眼望過來,就連楚良云都輕聲道:“王爺這是剛剛練了武就過來了吧。”
賀蘭青玄點點頭,見這桌上的菜已經(jīng)不再熱氣騰騰,也不過是微微蹙眉,沉聲道:“人都到齊了,也不必拘謹了。”
“王爺,憐霜上門多有打擾,麻煩王爺了。”白憐霜一看見賀蘭青玄便將早已經(jīng)斟好酒的杯盞拿起來。
賀蘭青玄微微點頭,看見白憐霜將這酒一飲而盡。
而陸蕁剛將筷子拿起來,正巧看見了白憐霜望著賀蘭青玄的眼神……
動作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