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大手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了,賀蘭青玄手中的力道甚至還不知廉恥的加大了不少。
陸蕁只是瞪了他一眼就看向了旁邊的蘇言才:“反正,若你真的想要言昔回到你的身邊,就不要刺激他,也不許罵他,若是你不想當一個好父親,我會讓他多一個好姐姐的。”
說罷,賀蘭青玄臉上的笑意也擴大了些:“陸言昔,這個名字倒是不錯。”
蘇言才的臉果然是黑了幾分。
“言昔只有蘇兄這一個父親,我勸你們不要想些其他的心思。”常逸塵淡淡的開了口。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維護蘇言才,但我只是想讓你仔細思考一下我們的姓氏。”陸蕁冷臉,在常逸塵臉色微變之前就已經將賀蘭青玄給推了出去,兩個人都站在了門外。
而常逸塵站在房間之中,臉色變了又變,旁邊的蘇言才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低聲道:“她姓陸,有什么問題?”
“難道……真的和我之前所想的?”常逸塵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似乎是還能感覺到賀蘭青玄的氣息就在門邊,最后的話倒是沒有說出口,只好看向了蘇言才:“若她真的不單單只是陸蕁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相信于她。”
……
而離開了這蘇言才和常逸塵的住處,賀蘭青玄才將陸蕁的手腕抓住,低聲道:“為何偏偏現在要挑明?”
“必須讓他們相信我,把言昔放在我的身邊。”陸蕁側過臉去看著賀蘭青玄。
“言昔只是素娘的兒子,一個棋子。”賀蘭青玄不明白陸蕁的這一種執念到底是從何而來。
陸蕁也不自覺的一愣,反而是微微低下頭來沉思了許久,才仰起臉來看向了賀蘭青玄,目光都有些渙散:“沒有人會喜歡被拋棄的感覺。”
陸蕁平日里清亮的眼神之中都好像被什么東西半遮半掩了起來,不算清明的某些霧氣似乎裹挾著什么久遠的回憶。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這么執著,我只知道,想要將言昔留在我身邊,是我想要做到的事情。”陸蕁輕笑著搖頭,復而拍了拍賀蘭青玄的胸膛:“別總想著什么事情都有個因果,有些事情只是想做而已。”
賀蘭青玄看著陸蕁,在這小小的草叢后面將人給拉到自己的身側,微微彎下身子來,親吻她的額頭,他甚至能感覺到她額頭上細微的發絲輕輕浮動。
在陸蕁先一步的推開他之前,他就已經結束了這短暫的親昵,只是一只手放在了她的發間,輕輕的摩挲著。
“你是禽獸嗎?”陸蕁很快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面頰泛紅著看向他:“我是你的妹妹,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剛才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了什么……”賀蘭青玄還是放開了他,裝作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背對著陸蕁揚了揚嘴角——也許,陸吟雪還是一如既往的在他心上也說不定。
陸蕁揉搓了一下自己發燙的面頰,看著賀蘭青玄的背影,憤憤的跺了跺腳。
“他就這么喜歡搞突然襲擊嗎?”雙手都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面頰一下,陸蕁也終于看到不遠處的連翹和言昔已經走了過來,手上都提著精致的食盒。
這才從這草叢之中走出來,見言昔的心情已然好了許多,只可惜他有一個不會做父親的親生父親,只好走到他的身邊牽起他的手,重新回到了蘇言才的房間之中,見常逸塵看向她的眼神微變,她只是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目光轉移開來,和言昔一同坐下來吃飯。
言昔到底還是個乖巧的孩子,見陸蕁和蘇言才兩個人已經和好了,倒也是真的開心了起來,不僅給陸蕁夾菜,也在陸蕁的眼神之下給蘇言才夾了菜,輕輕一笑。
蘇言才冰冷的面容這才算是柔和了一些,一頓飯吃下來倒是平靜。
還未吃飽,陸蕁就已經站起身來,看向了還在吃的言昔,只是輕聲道:“言昔,等會兒吃完了記得跟常大俠打打太極消化一下,之后才許練功,知道了嗎?”
“我明白了,姐姐先去休息吧。”言昔抱著自己的飯碗點點頭,側著頭目送陸蕁的離開。
臨走時,在言昔看不見的地方,陸蕁還是惡狠狠的瞪了蘇言才一眼,這才拽著門邊站著的連翹離開。
蘇言才給言昔夾菜,無論如何,他果然還是不太喜歡陸蕁這樣的人。
“你姐姐每次都這么關心你嗎?”蘇言才還是決定從言昔的身上下手。
“當然了,所以我討厭說姐姐壞話的人。”言昔乖乖的點點頭,想起今天早上蘇言才對他說的話,也是憤憤的將后面的半句話加了上去:“是娘親將我托付給姐姐的,姐姐也將我照顧的很好。”
“是你娘親直接把你托付給姐姐的?”常逸塵微微吃驚。
按照之前的說法來,應該是陸氏兄妹的父親將言昔給帶了回去,如今的說法,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言昔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漏嘴了,無論兩個大人問什么,他都是一個字都不會說了。
……
陸蕁哈欠連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斗篷之下更是雙手冰涼,幸得回來的路上連翹不知道是從哪里拿了個手爐來,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連翹,幫我將那衣衫口袋里的東西都拿出來。”陸蕁縮在被褥之中,輕聲的開了口。
連翹點點頭,一番搜尋之下才將衣衫里面的東西給拿了出來,見里面有好幾張紙,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有些不解:“小姐,這是書嗎?為何沒有裝訂好?”
陸蕁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并非是書,而是這鳳凰城中所有富戶的消息,你將這里面的人分分類,好人壞人都分別列出來。”
從旁邊將筆墨紙硯都給拿了過來,放在了連翹的手邊。
連翹倒是有些苦惱,看著陸蕁輕聲的嘆氣:“小姐,怎樣才算好人,怎樣才算壞人呢?”
“這上面分別有他們所做的事情,做好事的人便是好人,做壞事的人便是壞人,若是壞人便分三六九等,若是好人便是好人,若是有人好壞摻半,那便是亦正亦邪,簡單羅列出來便是。”陸蕁說罷,連翹這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專心致志的看著這紙張上的東西來。
陸蕁這才點點頭,從柜子之中找了件比較暖和的衣服換上,便叫上了賀蘭青玄二人一同前往之前的鐵匠鋪取刀。
鐵匠鋪中正是人多的時候,兩個人一進門,方才還在跟別人說話的老板馬上就看了過來,低聲道:“姑娘,您要的東西就在那邊,用布包著呢。”
老板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得意,想必鍛造出來的東西也是不錯。
鐵匠鋪中的幾個男人都看了過來,看見是個美人都多看了幾眼,只可惜當陸蕁將兩把彎刀握在手中的時候,眼神也變了。
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將自己多余的目光收了回去——這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惹的。
陸蕁一只手握著這彎刀,這里面的用的東西自然是上好的,這刀刃之上爺并沒有任何多余的紋路,只有兩條像是血槽一樣的東西,陸蕁自然是明白這上面的東西只不過是為了來引血用的。
之前剛剛被劃破的指尖再一次的被劃開,這一次就連她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金瘡藥撒上去了一些,輕微的疼痛不算什么,她不過是將這彎刀輕輕的拋起,復而用三個指尖接住,輕輕的一掂量,這才將彎刀重新握在了手中,對著老板輕笑:“老板有心了。”
“畢竟是個姑娘家用的東西。”老板朗笑了幾聲,見陸蕁掂量的方法如此的奇特,不免大笑了幾聲:“沒想到姑娘還是行家,若是一些不知道的姑娘家家,怕是掂量了一下就要過來說我店大欺客了。”
“老板哪里話,這材質雖然輕了一些,但是這刀刃倒是單薄著,殺人見血的不二之選。”陸蕁的眼睛之中似乎都沾染了一些血色,看著手中的彎刀,她愈加的想要在這江湖之上好好馳騁一番。
“姑娘莫要怪我說話難聽,彎刀殺人是好,戾氣太重,可不好。”老板的眼睛微微瞇起,也算是好心提醒。
“這是當然,我定然不會讓這雙彎刀變成妖刀的。”陸蕁眼里的血色倒是消散了些。
而賀蘭青玄倒是將另一把彎刀按起來握在了手中,見這詭異的形狀,他還是甚少見到使用這種彎刀人,更何況這彎刀到底是不好運用。
離開了這鐵匠鋪,陸蕁索性就拿了之前的破布將這兩把彎刀給包裹好,將兩把彎刀都放在腰側,心中也安心了不少,那些匕首之類的東西,也暫時可以不用了。
“陸聞斐可曾教過你這彎刀的用法?”賀蘭青玄還是忍不住的詢問了一句。
“這彎刀的用法我自然是知曉的。”陸蕁拍了拍腰側的彎刀,又看了一眼賀蘭青玄:“若是你再教我一些武功,說不定我以后就不單單只有三腳貓功夫的程度了?”
“只要你喚我一聲師傅,我便教。”賀蘭青玄揚了揚嘴角,陸蕁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看向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