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將近,即使這鳳凰城并沒有之前的京城那樣的寒冷,但是當凌空飛躍之時,打在面頰上的涼風還是生疼,陸蕁不得不用寬松的衣袖將自己的面頰遮住,復而才發現這樣子的風似乎對賀蘭青玄并沒有什么阻攔。
他反而還是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
鐵匠鋪距離這雜市并沒有太遠,畢竟他的生意并非是面向普通人家,反而更加的傾向于這樣的不法地帶,而他所做的東西,殺傷力也定然不會低到哪里去。
來到這鐵匠鋪旁邊的房檐之上,賀蘭青玄的腳尖只不過是輕輕的點地,便是可以做到悄無聲息,這才草草的將她從手臂之中給放了下來,見陸蕁一松開他的衣袖,就索性坐在了這屋檐之上,遠遠的看著不遠處光亮的鐵匠鋪,吸了吸鼻子:“這么晚了,來這有什么用啊?”
“你不想看看你的彎刀如何了?”賀蘭青玄依舊站立在屋檐之上。
陸蕁只好微微仰起頭來,今日的云層少的厲害,清冷的半月就在賀蘭青玄的腦后,她這才猛然驚醒,自己秋日來到此處,如今冬日將近,待到這月圓之時,這冬日也即將離去。
明明是恍惚過了些日子,卻沒想到已然過了快半年的事情,倒是有些失神。
問出口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賀蘭青玄收回目光看向了正坐著的陸蕁,見她已經不知道從剛才的問題想到了什么其他無關的話題上,他只是一伸手,指尖輕輕的敲打在了她額頭,低聲道:“想到什么了?”
“沒想到什么,只是記起似乎小時候有一個喜歡流鼻涕的小男孩兒了。”陸蕁拉回思緒,才發現時光飛逝,面前的賀蘭青玄也已然和她相處了有半年的時間。
饒是曾經算的上最經常見的人,也不過是性格怪異的金主而已。
心情有些微妙。
“哦?莫非你說的是陸聞斐小時候?”賀蘭青玄揚了揚嘴角。
陸蕁摸了摸鼻子,陸吟雪的記憶早已經被她翻了個底朝天,關于賀蘭青玄的事情更是不過只言片語,還有大部分模糊到完全無用的記憶。
見陸蕁不說話,賀蘭青玄臉上的笑意卻更甚,一如林中那看著自己愛人的表情那般,微微彎下身子來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你可曾記得你也叫過我哥哥?”
“記得。”陸蕁淺淺一笑,露出個諂媚的笑容來:“現在你不就是我的玄哥?”
賀蘭青玄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直起身子來,任由自己手心的溫度還附著于她頭頂的發絲之上,也不過是輕聲訴說:“如今,我還真分不明你是陸吟雪,還是你口中的陸蕁了。”
“現在,我是陸吟雪。”陸蕁從屋檐之上爬起來,拽著賀蘭青玄的衣袖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一雙眼睛更是看著他:“我就是陸吟雪,陸蕁只是個女賊。”
“那你之前所說的鬼魂之說,陸蕁之名,豈不都是騙我的?”賀蘭青玄還記得那日在無心亭中陸吟雪所說的一切。
“倒也并不全然,我只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之時早已經混淆不堪,分不清明哪里是夢境,哪里是我應該生活的地方。”陸蕁揚了揚嘴角,當時在無心亭中,她還真的以為賀蘭青玄相信了自己身上的鬼神之說。
今日看來,那不過是賀蘭青玄的權宜之計,他不信鬼神。
“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陸蕁輕輕一笑,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不遠處的鐵匠正提著一桶水往火爐房中走,還是繼續道:“你剛才還說我是神棍來著……老天爺給了我一個重新待在你身邊的機會,我又怎么會當神棍褻瀆它呢?”
似乎是將之前和剛才的話題連接在了一起。
賀蘭青玄將陸蕁的腰際摟住,他看見的是陸吟雪的面容,陸吟雪的眼睛,陸吟雪的鼻子和嘴唇……
“看夠了沒?”陸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火爐房中還亮著火光,繼續道:“剛才看他將水都提進去了不少,想必明天清晨我就能拿到了。”
賀蘭青玄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點點頭:“既然看完了,我們便回去了。”
陸蕁趕忙用自己的衣袖快速的將自己的臉給遮住,以免等會兒在路途之中她又要被風吹得生疼。
其實她并不知道賀蘭青玄為何要將她帶過來。
賀蘭青玄反而搖了搖頭,將她重新摟起來,低聲道:“等會兒再回去。”
“你還要去哪兒?”陸蕁不解。
“你以為我真的是讓你來看鐵匠鋪的?”賀蘭青玄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是淡淡的看向了剛才過來的花街柳巷,低聲道:“你說的沒錯,脂粉味道是掩蓋火藥味道的不二之選。”
“你的意思是……之前那群帶上火藥的人到青樓去了?”陸蕁被提著還不忘抓住賀蘭青玄的衣領,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
“之前我們去雜市的時候,打草驚蛇了。”賀蘭青玄點點頭,摟著陸蕁跳到了旁邊的屋檐之上,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賀蘭青玄也很快的將人給放了下來,看了一眼陸蕁身上的這身衣服:“看來,是本王要帶你去逛窯子了。”
“無論如何我穿著這一身進去的話,也是不被允許的吧。”陸蕁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女裝,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上看都是個女子的衣衫,哪怕是將這外衣脫下也不例外。
“也并非是所有的女子都進去不得。”賀蘭青玄抬手輕輕的將面前的人給打橫抱了起來,見陸蕁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也是輕聲的笑了起來:“想知道我要怎樣將你帶進去嗎?”
“應該是我把我蒙上藏進去?”陸蕁不解,趕快摟住了賀蘭青玄的肩膀。
“見過有錢的人渣嗎?”賀蘭青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抬手輕輕的點了陸蕁身上的穴道。
她的意識也快速的飛走。
當她再次從賀蘭青玄的懷中醒來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已然滿是紗幔,濃重的脂粉味和一些不容易描述的味道都混雜在了一起,空氣之中的香味也從旁邊的香爐之中冉冉升騰起來,整個房間之中都是柔和之意,也更容易讓人神魂顛倒。
賀蘭青玄用手拍了拍她的面頰,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現在不僅是靠在賀蘭青玄的懷中,還是半躺在這房間之中的床上。
忙不迭的想要起身,賀蘭青玄只是將人摟緊了些,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陸蕁不解,這才聽見門外傳來了輕聲的敲門聲,伴隨著女子的聲音:“公子,當真是不需要我們了嗎?“
“不需要,滾。”賀蘭青玄將自己的聲音壓低了些。
似乎是聽見了賀蘭青玄的話,外面的女子再也沒有了多余的動作,快步的離開了。
“什么意思?”陸蕁歪了歪腦袋。
賀蘭青玄見陸蕁這幅單純的模樣,將人摟在自己的懷里,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你覺得是什么意思呢?”
“應該是給你打水沐浴的意思吧。”不然要小二干嘛?陸蕁更加的不解了。
賀蘭青玄揚了揚嘴角,倒是將懷里的人揉搓了一下,見她還在思考著剛才的問題,只是輕聲道:“她們看見我帶了個姑娘進來,自然是想問問我,需不需要她們幫忙調教一番,以免你在這兒發出些不好的聲音,或者是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賀蘭青玄的聲音讓陸蕁的臉冷了冷。
似乎這樣的手段無論是到了什么時候都沒有變過。
火坑里的人往往都會心安理得的拉下更多的人。
也幸賀蘭青玄沒有什么歹意。
“那你剛才為何要弄暈我?”陸蕁翻了個身子,壓在賀蘭青玄的身上的看著他,也是更加小心著抵著他的肩膀和他拉開一定的距離。
“你又為何要壓在我身上?”賀蘭青玄的手還是放在陸蕁的腰際,被腰帶所包裹出的腰際十分的纖細,只是沒有肌膚那般光滑的觸感,這一點倒是讓他不至于失去理智。
“那你剛才為什么要將我放在你身上。”陸蕁微微彎曲了自己的膝蓋,讓自己跪在了床上,雙手依舊抵在賀蘭青玄的肩膀上,微微低著頭看著他。
“若是我不這么做,那就露餡了。”賀蘭青玄猛的在她的腰間施力,剛剛才拉開的距離馬上變成了零,陸蕁的雙腿也同樣的被卸了力道,重重的趴在了賀蘭青玄的身上。
險些驚呼出聲。
“你到底什么意思?”陸蕁的雙手還是放在他的肩上,但是一感覺到自己的身下竟然是別人,她只覺得自己的面頰都快要燒起來。
“本王見你如此喜歡來這種花街柳巷,還以為你知道的很多呢。”賀蘭青玄稍微直起身子來,將旁邊的錦被拉了拉,只露出兩個人的腦袋來,里間的衣衫更是遮擋的嚴嚴實實。
陸蕁還是不知道賀蘭青玄要做什么,卻發現賀蘭青玄的另一只手已然放在了她的腦袋上,略一翻滾,兩人上下的位置便是直接顛倒了,陸蕁的發絲凌亂一片,微微抬起頭來看著賀蘭青玄。
賀蘭青玄耳邊的頭發將陸蕁的面頰摩挲的更熱了些。
陸蕁原本還想開頭說些什么,賀蘭青玄的腦袋已經緩緩的落下,還未出口的話盡數被吞并了進去,柔軟,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