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這一次,賀蘭青玄的頭也不抬起來,只是揮筆在那紙上行云流水般的寫下一行行的文字來。
“陸吟雪竟然將男人帶到了蘭亭苑中!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怕是要影響了王府的聲譽,說我們九王府將不干不凈的人帶了進來。”何妙銀趕緊跪在了賀蘭青玄的面前,朗聲道:“這件事情還請王爺明察!”
楚良云站在賀蘭青玄的身邊不過是輕笑了幾聲,現在也只有何妙銀蠢到了如此的地步,那陸吟雪之前去往太子府的時候,便是為了成為王爺放在太子府的眼線,再加之之前陸吟雪帶回來的孩子,王爺都已經吩咐了人好生招待。
想必何妙銀口中所說的陌生男人,應該也是通過王爺眼皮子底下的人來。
這何妙銀倒真真是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賀蘭青玄霎時便明白了何妙銀口中所說的男人是誰,只是將手中的筆放在了一旁,低聲道:“本王的王府之中,又怎么會有陌生人?”
“可是那陸吟雪身邊站著的人,并非是我們府中的侍衛……”何妙銀還在旁邊想要繼續添油加醋的解釋下去。
“那是我之前讓棠溪派遣到蘭亭苑的侍衛。”賀蘭青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整跪在地上的何妙銀,繼續道:“反倒是你,之前禁足難道還不能讓你消停下來,我聽聞那蘭亭苑日日都關著大門,你倒好,別人關了門,你還將里面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賀蘭青玄的聲音更加寒冷了。
之前那陸吟雪一無所用,在王府之中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這兩位夫人不太過火便是隨她們去了,但是今日的陸吟雪也是他要培養的對象,有了一個心腹,不比這兩位出身并不高的夫人好上許多。
這幾次自然是要維護著陸吟雪的。
何妙銀只是聽了鈴蘭說那蘭亭苑中來了一個陌生男人,卻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穿著一身侍衛的衣服,說不定真的是王爺派來的,只好慘白了一張臉,身子也壓低了。
“妙銀并不知道那蘭亭苑中的侍衛,一時情急這才沒來得及盤問一番,還請王爺恕罪。”何妙銀快速的說著。
楚良云還是輕笑著,這何妙銀她還真的從未放在過心上,見身邊的賀蘭青玄不準備對何妙銀有所處置,這才款款的繞過了書案,站定在賀蘭青玄的面前微微行禮,低聲道:“不過是妙銀夫人一時心急罷了,王爺政務繁忙,只剩下今日一天的時辰來看這賬冊。不如,這件事情就此作罷吧……”
楚良云臉上更是多了一些溫和,聽起來的這番話好像真的是在給何妙銀開脫,然而何妙銀卻深知楚良云的性子,她又怎會真的為她開脫?
果不其然,在楚良云話音落下的時候,賀蘭青玄已然發了話:“今日我看你沒有來,莫約也是等在那蘭亭苑的門口,想要找到那陸吟雪的證據才肯罷休吧。”
何妙銀這才微微一愣,她這一等不過是因為鈴蘭已經傳來了消息,卻沒有想到楚良云的一番話,竟然將她的事情轉移到了這每三月的查賬之事。
何妙銀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便也算是默認了下來。
賀蘭青玄只覺得有些煩躁,揮袖從這書案之前離開,看了一眼書房中的兩個女子,到底只是冷聲道:“你們兩個人便在這里好好的查閱賬本,等到何時將這些賬冊一并處理了之后,再來見本王。”
楚良云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縱有無奈,卻也只能應允下來,待到賀蘭青玄離開了這書房之后,何妙銀才敢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鈴蘭,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的手臂,低聲道:“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鈴蘭一縮脖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了。
“妙銀夫人莫要拿丫頭撒氣了,若是今日不想這些個賬冊都一遍遍的看過,今夜誰也別想回房睡覺了。”楚良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何妙銀性子急躁,做什么事情都沒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和后果。
如今去卻是害她見不到賀蘭青玄了。
“若非你剛才將我甩了出去,王爺如今也不會離開了。”何妙銀同樣是狠狠的瞪了楚良云一眼。
兩個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便是閃電般的閃開,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手中的賬本。
離開的賀蘭青玄只覺得這兩位側室并無大用,但若是沒有這兩位側室,怕是各個大臣甚至是當今皇后都會將身邊的人塞進來。
想及此處,他定然是要顧全大局的。
……
而此時的陸蕁那卻是沒有真正的跟劍存學習輕功,反而是讓劍存將她應該練習東西盡數的記了下來,在將最基本的一些東西運用了一遍。
等到劍存將他所知道的輕功全部都告知于陸蕁的時候,陸蕁便抬手,阻止了劍存繼續來手把手的教她,只是輕聲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劍存馬上就停了下來,絕對沒有多說一個字。
“你先去休息吧,今日麻煩你了。”陸蕁淺笑著眨了眨眼睛,她要趁著自己還沒有將劍存剛剛講述的東西都忘記掉的時候,到書房之中用紙筆記下來。
不過多時,這偌大的院落之中只剩下了劍存一個人。
劍存看著這漫天的大雪,倒是沉默了下來,從腰間將自己的長刀抽了出來,盡情揮舞。
聽著外面的響動,陸蕁一字一字的將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寫了下來,一直寫到了連翹和言昔都已經跟著府中的人采買回來,才將這些紙裝訂了起來,放在了書案之上。
而連翹一走進來,便是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小姐,王爺已經下了命令,每月只允許小姐花費最多二百兩銀子,多的便是不能了。”
對于連翹和蘭亭苑重點人來說,每個月二百兩和每個月一千兩并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是陸蕁卻黑了一張臉。
自從她來到了這九王府之后從來就沒有因為金銀的事情而擔心過,如今將她每月的花銷減少到了二百兩銀子,見是就是將她從天上扔下了地獄。
“果真如此?”陸蕁皺著眉頭看著連翹,多么希望連翹只是跟自己開了個玩笑。
可惜的是,連翹真的點點頭。
陸蕁頓時有些無奈,曾經的她真真的是視金錢為糞土,畢竟她從博物館或者是其他人的收藏室之中偷出任何一樣東西來,就足夠她逍遙一生,沒想到死過一次,竟然還要因為受制于人而沒有金銀握在手中,只是想想便覺得自己有多么的可悲。
“小姐為何如此消沉?這二百兩銀子當我們這蘭亭苑的開銷還綽綽有余呢。”連翹看著陸蕁痛苦的樣子,十分的不解,想她在這王府之中做事每月的銀錢才不過幾兩,有的好的時候也才十幾兩,甚至還有些出身不好的,一個月也才一二兩銀子,這二百兩銀子在她的眼中已經算是天價了。
陸蕁無奈,只是拍了拍連翹的肩膀,無奈的輕笑出聲:“我并非是覺得這二百兩銀子少了,只是身上沒有足夠的金銀是一件令人不開心的事情罷了。”
連翹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
陸蕁無奈,怕是這整個蘭亭苑中的人,只有她和劍存兩個人才知道什么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了。
“雖然不明白小姐是個什么意思,但是如今的天色也不早了,連翹這就去廚房之中拿些晚膳過來。”連翹這才看了一眼天。
眼見著天邊都已經漸漸黑暗了起來,連翹這才忙不迭的往外面走。
陸蕁看了一眼正在旁邊端坐著言昔,只好揉了揉鼻子:“這幾日如此大的雪,倒是沒見到你玩過。”
言昔紅著鼻子看著陸蕁,而后跟著陸蕁的動作一樣,揉了揉鼻子,搖搖頭:“我沒見過下雪,也不知道這雪有什么好玩的。”
陸蕁被說的一愣,如此說來,那青山鎮的確算的上是暖和了,見言昔還是一副乖乖的樣子,陸蕁心里的惡劣因子又上了來。
“等會兒用過了晚膳,讓姐姐帶著你一起玩。”陸蕁淺淺一笑。
倒是不知道這玩起雪來,是個什么風景。
言昔一聽到要玩自己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的東西,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多時,一群人便聚集到了別廳用晚膳,劍存原本是不愿意來的,但是今日已然收了陸蕁的錢,便是要聽陸蕁的話,只好坐了下來,跟著一起吃飯。
寥寥的說了幾句,陸蕁便讓連翹弄了些溫酒過來,想著這幾日的時間應該是快要春節了,只可惜她并不知道這的日歷,只說了句瑞雪兆豐年便是沒有了下文,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飯。
“誰讓你給言昔喝酒了!”思月驚呼。
“男子漢大丈夫,喝酒成自然。”劍存說的理直氣壯。
“瞎說什么胡話呢。”陸蕁抬手大大咧咧的將手邊的蹄髈放在了劍存的旁邊:“喝酒算什么男人,大口吃肉!”
“小姐,雖然說是我們一起吃飯,但您也不能如此大大咧咧吧。”思雨在旁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連翹看了一眼這飯桌上的人都笑笑鬧鬧,靦腆的笑了笑,倒是默默的將平日里都沒有吃過的菜往嘴里塞。